诚然。杀父之仇,虽不共戴天。然终归“冤有头,债有主”。如曹孟德这般,累无故百姓,惨死无数。亦世间少有。
又说。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君王一怒,血流漂橹。
曹阿瞒少时,“好游猎,喜歌舞,有权谋,多机变”。看似顽劣,放荡不羁,乃至离经叛道。实则心中自有丘壑。卢少保曾断言,刘备心伏猛虎,恶极噬人。英雄豪杰,谁无逆鳞。
曹操亦不例外。
“吕布辕门射戟,解淮南之兵。今屯兵小沛,是何图谋。”曹操又问。
“乃谋徐州也。”程昱一语道破天机。
“若谋徐州,何以屯兵豫州沛国。”曹操又问。
“此乃假道灭虢之计也。”程昱答曰:“假屯兵境外,以窥州境。袁术为江东大局计,必取广陵。只需袁术兴兵,徐州必求援吕布。如此不出三五载,吕布尽收人心。待陶恭祖一朝亡故,其麾下如长史曹宏,别驾麋竺等,必迎吕布入徐。”
“吕布若得徐州,‘羽翼已成,难动也’。”曹操慨叹。
“陶恭祖年近六旬。牧四战之地。徐州四国一郡,虽富庶却不能为其所用。袁术觊觎州土,必常侵袭。内忧外患,恐难久持。三五载之间,徐州易主矣。”荀彧断言:“豫州牧丁原,乃吕布外舅。徐豫二州,合淮泗八国。共结联盟。明公危矣。”
吕布乃陈国客卿。陈王宠又素有大志。更加豫州牧丁原,嫁女吕布为次妻。徐豫若行合纵连横,兖州必危。
本以为,吕布如无根浮萍,丧家之犬。东逃西窜,惶惶不可终日。不料瞬息之间,局势陡转。关东大地,再起波澜。
令曹孟德始料未及。
必是陈宫,背后谋划。看似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实则步步为营,暗藏杀机。许自弃陈留一郡,南下陈国,甘为诸侯客卿始。陈宫已着眼于徐州大地。
更有甚者,徐豫结盟,互为后备。上可攻兖,下可击扬。其中更有八国联盟。此乃曹孟德心腹大患,然荀彧并未明言。
试想,徐豫八国,其中六国为王太师易相夺权。六国相心向甄都,不遵国主,亦不遵州牧。若陈王宠,使人来说。言,驱六相,还政于国。吕布、丁原,愿俸陈王宠为主乎?
更何况,徐豫八国,早有联盟。甚至牵扯到桓帝传位,宫闱禁忌。
吕布自入主小沛,便命六健将,接管四门。虽仍由县令掌民事。然令行禁止,皆出车骑营。吕布得三年粮草辎重,尽可与民秋毫无犯。遇县中豪强大姓,欺压百姓。吕布便亲提一队人马上门。不出半月,小沛大治,父老交口称赞。再取抄家所得,施恩百姓。
辕门射戟,更助扬名。
一时名声大噪。
徐州北境,远至泰山。皆有流民,举家投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