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差不多。”花岸哼了一声,伸出五指来,眼睛却往上飘。
“呵呵。”楚衍忍不住笑出声,知道花岸这小心思。她难得放松了,之前在宁王府太压抑了,这些天处理事情也太苦闷了,实在让她有点心累。不过有花岸在,她是不苦闷了,确实想笑。
牵着花岸的手,慢慢往郡主府去,楚衍随口问道:“天下快要太平了,太子已经倒下,陛下也答应我不让我再嫁。我无意要留在长安这个是非之地,想要离开,去别的地方看看,你意下如何?”
这不像是楚衍会说的话。应当说这不像楚衍的心里话。花岸的手被她牵着,掌心感到温暖,听到楚衍这么说,眼睛转了一下,笑道:“你怎么提起这个了?不太像是你的行事作风啊。”
“因为我的计划里并没有你这个意外。”楚衍怅然道,“我本来打算参合这帝位之争的,只是我终究不是嫡系。父王已去,楚伯存与我心生罅隙,我若是争,争不过。况且陛下经过此事,对宁王府的戒备严了不少。我向陛下请辞去游山玩水,正合他之意。”
“哦——”拉长尾音,花岸啧啧道,“你拿我当什么借口,你分明就是想要以退为进,打消朝廷和天子对你的忌惮罢了。”
“那只是一方面。我知道你素来不喜欢参与这些事情,趁此机会我陪你去蜀郡看看如何不好?”目视前方,楚衍温和道,“你要同我在一起,难道要我无名无份跟着你?”
“你要什么名分?我要真敢给你个劳什子的‘名分’,这宁王府和那位待你好得不得了的陛下,恐怕会把我碎尸万段。”花岸扯了扯十指相扣的手,“诶,你要不要和我私奔?那我可以考虑考虑带你回蜀郡。”
“名不正则言不顺。我跟你私奔了这算什么?”
“你说那位天子,怎么对你这么好?连你夫君株连九族的事情都不包括你在内!”
“陛下早就知道他们会造反了。我之前进宫看见的宫中守卫,就是柳将军和太子换掉的。”楚衍微微一笑,不欲在此事多纠缠,“好了,我好不容易从这些事情脱身出来,你就不要再提起了。多无趣。”
“没错!”挽着楚衍的手,花岸笑吟吟地亲了她一口。
“诶——”楚衍愣了一下,随即缓缓道,“这大街上……成何体统。”
花岸挑眉看她。
“姑娘,这大街上随便亲人是要跟本郡主回去当郡马的。”
“郡主大人刚失了郡马,难免空闺寂寞,不如小女子今夜……”将唇凑到她耳边,吐气如兰诱惑道,“侍奉大人如何?”
楚衍闷笑了一声,点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回到郡主府,楚衍还没进内堂就看见花渡和花询站在堂中,二人之间似流动着异样的感觉。一堂沉默,两厢无言,花渡捧着茶垂眸静坐,而花询则对坐在她面前,看到楚衍和花岸回来,眼底眸光晃动了一下,但仍旧没有说话。可以感觉到这两人一定有什么秘密,不为人知。
“你们……这是做什么?”香炉袅袅升起烟雾,幻化成张牙舞爪的细龙,炭火烧得黑红,满室暖香弥漫,楚衍却无心去感慨温暖。
“既然仲辞回来了,正好我有事要同你说。”花询仰起头看她,情绪并不高昂,反倒有些失落。
“怎么了?”和花岸相视一眼,楚衍关切道,“你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花询站起身,对楚衍郑重地行了一礼,低下头道:“多谢这些时日仲辞对我的照顾,也很感激你不遗余力地帮我促成的事情。而今家父病重,花府来信,催我早些时候回去,我恐不能多留,特等仲辞归来……辞行。”
“哦,君侯病重……”楚衍明白了为什么花询一脸凝重,不见半分笑颜,原来不是因为花渡,而是因为花府里的事情。花询是为了回去尽孝而辞行,这当真不好挽留,楚衍想到她刚才答应过花岸要远游一段时日,干脆陪花询回去也好,她想了想道,“既然是这样,我自当不作挽留。我与无涯方才回来之日也越好要辞君远行,你与解语要回花城,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去。”
“并非是我与解语……”花询生硬地打断了楚衍的话,“是我一人要回去。解语要留在长安养伤才行。”
“……”楚衍怪异地看了一眼坐着一言不发的花渡,满腹疑问无从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