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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见周初瑾恢复平常的心态,不由暗暗为姐姐高兴。
刚嫁进的新媳妇总会遇到诸多挑剔的目光,姐姐越是冷静,越能从容的面前。
她放下心来,闲暇的时候开始收拾自己的首饰细软。
春晚笑道:“二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呢?家里这些天有些忙,服侍我们的人我们又不熟知秉性,若是被哪个有心人看见了放在心上可就麻烦了。您还是把这些东西赶紧收拾好了——钱财不外露才是上策!”
周少瑾道:“等姐姐出了嫁,我们就要随太太去保定府了,把这些重要的东西先收拾好了,等走的时候也不用慌手慌脚了。”
春晚吓了一大跳。
刚回来的那会二小姐还犹豫着是继续呆在程家还是回周家,怎么转眼间就寻思跟太太去保定保了?
她道:“二小姐,可是老爷那边有什么信……”
“不是,不是。”周少瑾笑道,“太太进了门,家里有了主持中馈的人,我没有道理再继续留在程家,自然要跟着太太去保定府了!”
她原来想留在程家,是想通过程池告诫程泾,现在她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再留在金陵就没有什么意义。何况按着前世的记忆,今年的秋闱程许会高中解元,然后没多久,就发生了那件事……她离开金陵,正好避开这件事。
春晚肯定是要跟着周少瑾走的,只是她生于金陵长于金陵,骤然间听到要去保定府生活,不免有些舍不得走。
可这不是她能决定的。
她只能尽情地隐藏自己低落的情绪,笑道:“二小姐,您定下了走的日子吗?碧玉姐姐那里,我想临行前去给她们辞个行。”
“这是自然。”周少瑾笑道,“等我们走的时候,肯定是要过去给郭老夫人和碧玉她们辞行的。至于什么时候走……等我和太太商量了之后再说吧!现在大家都忙着姐姐出阁的事呢!”
春晚松了口气,默默地开始收拾东西。
很快,李氏就听到了风声。
只是第二天就是廖家来催嫁的日子,她一个年轻妇人,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的,又是第一次以主妇的身份打理周家的内务,事事都想求好求全,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哪有时间坐下来细细地和周少瑾商量去保定府的事,可若是就这样放任不管,万一丈夫的意思是让周少瑾留在程家,她到时候可怎么跟丈夫交待啊!
周少瑾翻明年年底就及笄了,到了该说婆家的时候,程家门生故旧多,一把一大把的公子,周初瑾不就是因为这才嫁给了镇江廖氏做了嫡长媳吗?
偏偏这事又不能三言两语就说得清楚的。
她争得嘴角都冒了泡。
李嬷嬷问李氏:“那你到底是希望二小姐跟着您去保定府呢?还是不跟着去?”
“我当然是希望她跟着去了。”李氏用你是白痴的目光瞥了李嬷嬷一眼,道,“我像菩萨似的把二小姐恭恭敬敬地供上两年,二小姐就该出嫁了。我既讨好了老爷又得了好名声,这么好的买卖,我脑子进了水才会不顾她的意愿继续让她留在程家呢!”
李嬷嬷不以为意,笑道:“要不,您给老爷写封信去问问老爷的意思?”
“还要你教!”李氏道,“我今一早就让人把信关了驿站。”
“那您还担心什么?”李氏不解地问。
李氏道:“你什么都好,就是见识少了些,行事不免有几分小家子气——我不把我的意思跟二小姐说清楚了,若是老爷不同意二小爷去保定府,二小姐如果怀疑是我从中搅和,我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李嬷嬷讪然。
李氏想了想,第二天送走了廖家来催嫁的人,还是去了周少瑾的屋里。
周少瑾正要和春晚商量要不要把家里的那几盆花带去保定,见李氏进来,春晚忙站起身来给本氏端了个锦凳,又亲自去捧了茶点进来。
李氏笑着喝了茶,问周少瑾:“二小姐这在忙什么呢?明天大小姐就要出阁了,按理呢,应由你们的兄弟背了你大姐出门。可恨我没无能,没能给你们生个弟弟。”她说着,眼圈一红,“我跟关老安人商量之后,就请了九如巷的诰大爷背你姐姐出门。只是那廖家也说了,你虽只能把你姐姐送出闺阁,可这封红却不能少了你的,指明了有一份是给你的。等到明天你姐姐在屋里等着全福人请她出门的时候,你就扶你姐姐一把,廖家的人就知道你是谁了。廖家的人会塞个封红给你,你接下就是了。等到你添了外甥女,再还回去就是。”
看样子廖家给足了周家面子。
周少瑾听着也欢喜,见李氏满脸的疲惫,说完了却不走,继续坐在她屋里喝茶,知道她还有话跟自己说。她的性子本来就喜静不喜动,如果是平时,李氏就是这样和她对坐上一天她也可以泰然自若地李氏打着太极,但明天是姐姐出阁的日子,她不希望那天出任何的纰漏,索性把话和李氏挑明了:“太太可还有什么事嘱咐我?”
李氏正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周少瑾递了个梯子过来,她忙顺着着话题就接了上去:“我昨天听说二小姐要和我一起回保定府去,可高兴坏了。因今个廖家来催嫁,也没空和二小姐仔细地说说这事。你也知道,我是第一次主持这么大的事,今天诸事都顺利,我一时兴奋得有些睡不着,就过来和二小姐说说话。不知道二小姐……”
周少瑾不是个喜欢为难人的人,闻言笑道:“我是这么想的。可就怕太太和父亲另有安排,准备姐姐出阁了再和太太说这件事的,没想到太太这样的细心,没等我开口就先问起来。”
李氏欢天喜地地道:“那二小姐是准备和我一起回保定府啰?这赶情好。我有了个说话的人,你三妹幼瑾也有了个伴。你父亲若是知道了,肯定高兴。”
周少瑾笑了笑。
父亲命中注定是有儿子的。
等李氏生了儿子,这个家就更像个家了。
再也不会像前世似一家人四分五裂,各自痛苦了。
想到这里,她站了起来,道:“太太等会,我有样东西送给太太。”
周少瑾转身将那块用黄布包着的,从雷峰塔顺回来的砖抱了出来递给了李氏:“这是我跟着郭老夫人去普陀山露过杭州府里从雷峰塔求来的,有两块,一块给了姐姐带去廖家,这块是送给太太的。说是供在观世间的脚下,极灵的!”
李氏一听就知道是什么。
她顿时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