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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父犬子作者:我即江湖
文案:
民国23年建立的儒林班在台湾当局轰炸福州时被迫解散,
学徒小扣儿被炸死,重生到一个高度现代化的世界。
比成为一个婴儿更悲惨的是什么
那就是有一个不打算负责任的老爹
但是现在名叫苏冉柏的小婴儿很悲愤的挥挥拳头,
对脸色铁青的前特种兵表示小爷我死过一回的yín ,
怕你奶奶个嘴儿
你敢不敢再给小爷喝一点奶
“麻烦你”前特种兵对着把婴儿交给他的女人狰狞道:“把他从哪儿来塞哪儿去成吗”
文案虽然看似崩坏,实则是很正经的文。。。。。不管怎么说,戏剧神马的就请无视吧,文章需要,一切资源来自度受。
搜索关键字:主角:mark苏冉博 ┃ 配角:安娜,苏岚,魔犬雇佣兵众人,路人甲乙丙 ┃ 其它:父子年上,主角古穿今
1
1第一章 前生那些事儿戏园子 。。。
祸福得失看开的
人生好比一出戏
幸福不一定由天赐
成功半人事
尽管今天不开心
谁保他朝不得意
暂短的好运谁可恃
赢得几多次
嘿沧桑多变世事传奇
只要努力肯冲刺
一翻跟斗几个际遇
时来运到即冲天飞
人生天天新开始
何必伤心悲失意
若今天失败来多次
人生好比演戏
“小扣儿”底气十足的声音伴随着匆匆的脚步声一路传来:“你这小崽子死哪儿去了”
同一时间,内院外头的戏园子里胡琴一止,传来一片叫好,热闹的简直升起腾腾热气。来人焦急停下了脚步,狠狠的顿了顿脚喊道:“你个作死的小兔崽子园子里紫玉钗都唱完了,李老板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
他穿着墨蓝色的透气丝绸长褂,外套一件对襟马褂,身材瘦削,五官清秀端正,只在眼角略略显出些细纹,一头整齐的短发梳向脑后,油光水亮,行为举止有些女气,就连声音都婉转清亮的像是在唱戏一般。
他叫李德才,五年前也是京城里有名儿的角儿,现在不唱了,转而接下了师傅的儒林班,开起了戏园子。当初办的小科班,如今手下倒也养出了大大小小三十左右的头二等三等上下手龙套武行,加上不时偷角儿,演员阵容日渐充沛,成了京城里最炙手可热的戏班。
可不是他紧张,前些日子刚从他的对头那儿偷来的名角儿李亦棠,今天头回上台。那人倒也没什么脾气,只是不喜自己的旦角儿妆扮,每回下戏都要迅速卸妆卸头面儿,这要是耽搁了
“班主”一个小厮模样的小子神色惊慌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对李德才说:“李老板发火了,说是到现在还不见您给他安排的整理头面儿的人”
李德才刚想说些什么,廊子拐角处响起一声响亮的打嗝声。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撩起袖子转过身瞧去。
只见一个八九岁大小的男孩穿着青布的敞口褂子,抹着嘴巴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一头泛黄的软毛细细的扎在脑袋后头,大脑门显得聪明伶俐,五官还算是清秀,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可坏就坏在,这小孩儿的眼睛长得不好,太过细长,眼角偏还往下耷拉,无端显得几分奸猾,贼眉鼠眼的,让人厌恶,乃至于明明是孩童天真的眼神,都显得不怀好意。
此时这副明摆着偷吃后的样子,更是让李德才手痒难耐,恨不得抡起角落的木柴把他一顿好打。
“呀班主”小扣儿一抬头猛地瞧见李德才铁青的脸,立刻察觉不对,脚步一错就想转身逃跑。怎料人小腿也短,很快就被李德才揪住了耳朵拖到前院后台门口。
“小扣儿你给我听好了”李德才咬牙切齿的对满脸惊恐的小孩儿说:“赶紧的,给爷滚进去伺候李老板,他若是打骂你也给我受着这次我就不家法伺候了,你给我仔细你的皮”说完一脚把瘦小的孩子蹬了进去。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责骂声。李德才在卷帘外头听了一阵,觉得没什么事了才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班主,您对小扣儿真好。”一同离开的青衣说:“这要是换个人您怕是找都不会找吧”
“可不是”李德才又叹了口气。有什么办法谁叫小扣儿是他捡回来的呢这小孩儿秉性不坏,就是总喜欢去厨房偷嘴儿,不过这也是那些年饿怕了。
年前新招了一批小子,小扣儿跟着一起学,他的嗓子好,身段也不错,学戏也学得快,可就是样子寒碜了些,做不了角儿,让他去练大字儿吧他又成日偷懒。李德才实在也拿他没办法,只能让他去学着上妆,以后跟着名角儿,好歹有口饭吃。
下午还有李亦棠的两场戏,一场在戏园子里,一场在昔日的郕王府,如今是国民党的军爷住着。小扣儿紧紧的跟在装着李亦棠私房行头的马车,顶着大太阳赶路。郕王府还在城的那头,少不得提前个把时辰。
如今也已经步入民国,京城里的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却仍是是穿着晚清旗装的女人或者长袍马褂的男人,偶尔开过一辆军车已算是稀奇。此时路人都瞧着浩浩汤汤的两顶轿子一辆马车,还有跟在马车旁那个小小的喘着气的身影。
郕王府是一座五进院落,正脊中央有宝顶,垂脊脊端左右对称分布狻猊,屋檐下有瑞兽。然进了内院,才知其中别有洞天,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花木池塘,轩院曲廊,无一不精雕细琢,美轮美奂至极。就连脚下踏着的砖石也是莲花纹样,大小异同,端的是精美无匹。
小扣儿肩背着沉重的什物匣子,一边跟在伶人后头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小嘴儿都合不拢。他还以为城西的李家就已经是富贵逼人,跟这儿一比,不想竟是俗气了
“哎呦”一声娇嫩的痛呼声响起。小扣儿匆忙抹了把口水抬头看去,正对上一对儿水银黑珍珠般的剔透大眼,再仔细一看,脸盘白嫩圆乎,鼻儿娇俏,小嘴儿红润,好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
“你看什么好生无礼”不料下一刻,小扣儿就被狠狠的推了一把,差一点连着匣子摔到地上。那仙童一般的小人儿正撅着嘴,怒气冲冲的叉着小腰瞪着他。
“我的箱子”小扣儿踉跄的站稳脚步,小脸却是一下子煞白。他急忙打开匣子,查看里面的物什还好还好那些点翠的珍珠的头面儿都还牢牢的待在原处。这些东西但凡损坏了一点,他小扣儿怕是被卖了千八百遍也赔不起
“你这个穷鬼”那小人儿见此更加的愤怒,奶声奶气的呵斥:“难道本少爷还没有你那些烂东西金贵你撞了我,就应该给本少爷赔罪”
小扣儿小心的合上匣子,抬头擦了擦汗。他这会儿对小人儿的遐想已是干干净净,一点不剩。刚想说些什么,像是我也不是故意的,像是你不也没什么事我却是迟到了,可都还来不及说,前方就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宝儿你站在大太阳底下作甚仔细热着”
小扣儿眯起小细眼望过去,只见一个高大健壮的军装男人大步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穿着军装的兵。
“爹”小人儿拖着软软的调子转过身扑了过去,然后被军装男人一把抱了起来,放在了胳膊上。
“看看我的小宝儿,怎么撅着个嘴啊”男人力气大得很,轻轻的颠了颠胳膊,把小人儿逗得咯咯直笑,眼里满是浓浓的宠溺和温情,几乎要和他刚硬的外形不相配了。男人用另一只粗糙的大手揉了揉儿子的软发,顺手抹过小人儿鼻尖上的小汗珠。“还没跟爹说,大热的天,站在这里作甚”
“爹这个人就是这个人,他欺负宝儿”被男人用大手抹去额头的细汗,小人伸着短短白嫩的手指,指着小扣儿趾高气昂的告状。
“哦”男人这才勉强从儿子身上移开视线,低头看去。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穿着简陋男人扫了一眼小扣儿的五官,略微皱了皱眉。可惜了,一副好相貌却是没有配着一双好眼睛。小孩儿正愣愣的瞧着这对父子,小小的眼睛里不知是什么情绪,复杂的不像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像是困惑,像是嫉妒又像是羡慕。
“叫什么名儿”男人随口问道,语气里带着习惯性的命令。
“小小扣儿。”小扣儿恍惚回过神,看着眼前这个天神般的男人,结结巴巴的答道,向来大大咧咧的内心头一回充满惶恐酸涩,卑微的快要抬不起头来。
男人刚想说什么,远处却传来尖锐的怒气冲冲的叫唤。一个长相美貌略显荫柔的年轻男子冲了过来,嘴里喊着:“小扣儿你把我的行头背着是想到哪儿去还不快点给我”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原因无他,只是看见了今天的金主而已。
男人皱了皱眉,身后的士官就拦住了直往这边冲的人。
“干什么的”士官大声呵斥。
“这位爷就是赵司令吧”那男人倒也并不谄媚,挺了挺腰,柔美的脸上只露出一点浅笑,眼角却狠狠的瞪着呆站的小扣儿,“您不是请了儒林班李亦棠今儿来唱戏吗就是在下。我来是找这个小子,没了他我的头面儿都上不成。”
“哦”赵庆锡挑了挑浓眉,淡淡笑道:“久仰大名了,李老板。”他又看了一眼回过神低着头的小孩儿,笑意浓了些:“我的兵打了胜仗,今儿还得仰仗李老板的唱功,让我手下这些个粗人好好见识一下。”
“不敢当。”李亦棠抿了抿嘴微笑,然后眉峰一拧转向小扣儿,压着声音说:“还不快点跟我走”
小扣儿紧紧的握着拳头,愤怒也不过是昙花一现,剩下的就是麻木和沮丧。他磨磨蹭蹭的走过这对父子,听着那小玉人儿不满的哼唧,男人耐着性子轻哄的声音,愈发的难受,有什么滚烫的掖体无法控制的流下
“等一下”突然,身后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
小扣儿慌张的擦了把鼻涕眼泪,然后转过身。男人放下儿子,大步走到了小扣儿身边,弯下腰。
“小扣儿”男人试探的叫了一声,看着小孩儿睁大的眼睛不由弯起嘴角:“男子汉就要挺起胸大步走路这个给你。”他从军装的上衣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块包着白纸的饴糖,递给小扣儿。
“更不能哭。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男人最后补充道,然后摸了摸小扣儿的一头软毛,刚毅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我我知道了”小扣儿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大声的说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更加的酸涩。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说不清到底想要些什么
他揉了揉眼睛,转身小跑起来,迎接他的不外乎又是李亦棠的打骂。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忍不住挖坑~~本人狂爱重生类型的父子文,尤其是年上~~目前最喜欢的就是秦歌鸟~~~
2
2第二章 前生那些事儿挨打 。。。
晚上回到戏园子,小扣儿无精打采的拖着脚步走回自己的房间。因着李德才的关系,他一直都有自己的一间屋子,不用和那些小学徒挤大通铺。
吱呀关不严的门一推开,小扣儿的眼睛猛地一亮不为别的,他竟然闻到了诱人的饭菜的香气。他伸长细脖子,努力瞪大小细眼,发现坐在昏暗的屋子里的不是别个,正是李德才。火炕上的炕桌上摆着一大海碗的白米饭,上面还盖着好些油亮亮的红烧肉,简直就和过年一样
“还不快上炕吃饭”李德才瞅着小孩儿光站在门口傻愣愣的流口水,不由笑骂道。
小扣儿挠着稀疏的黄毛傻笑,然后一骨碌爬上炕,也不多话,两只小手捧着海碗就往嘴里扒饭,明明噎得直翻白眼,偏偏还拼命的往嘴里塞。
“吃这么快作甚,又没人和你抢”李德才看着直发笑,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到旁边。看着小扣儿一边扒饭一边伸长手拿茶碗,这么一伸手,却露出了细白的手腕上大块的淤紫青红,还有一些一看就知是抽出来的红痕血点。
李德才脸立马变了,他一把抢过小扣儿的手腕,撩起袖子仔细查看,发现除了这些倒是没有更严重的伤,他才稍稍缓下脸色。
小扣儿见他没有说话,立刻抽回手,急吼吼的闷头扒饭。没一会儿,李德才走开了,然后又回到了炕上。等他把最后一口热饭填进肚子,手就被拉了过去,发热肿痛的部位涂上了清凉的药膏。
“我没事。”小扣儿用另一只手抹了抹嘴巴,终于挪出空不在乎的说。
李德才低着头,在这只细细的手臂上仔细涂抹,轻轻按揉。这也不是第一回了,头回他还会问,怎么挨打了现在却不会了。成名的角儿都是咬牙咽着血沫子一步步爬上来的经历多了那些个污秽的事儿,往往心就变得硬了,扭曲了。
小扣儿是他亲自捡回来的,心里总是存着一份疼惜。不是没想过认了他,这戏园子里便没有人可以欺负他但是认了一个戏子做爹,那比什么都还要下贱。从前娼优并称,娼在优前,事实上,优连娼的地位也不如。伶人对娼妓相见时还得行礼请安。理由是娼妓一旦从良,前途还有受诰封的希望,做戏子的连这一点也没有,所以地位更加的低下。如今虽然世道变了,但戏子仍旧是那些贵人们手中的玩物。小扣儿若是不学戏,不认他做爹,以后还能做一个良民百姓,学问好了还能受人尊敬但是认了,以后也就只能娶个伶人。
他虽说经营这戏园子,终究也得靠这靠那,做不了主。做不了自己的主,又怎么去管这孩子呢
“你这孩子命不好”李德才低声说着,自己的眼眶却是红了。
手中的细腕子抖了一抖,然后就越来越僵硬。李德才抹完药,一抬头,看见小孩儿怔怔的看着自己,脸上全是鼻涕眼泪,狼狈不堪,一双眼睛里全是苦痛和过早的沧桑,还有莫名的渴望。
“我我想我爹娘”小扣儿淌着泪,浑身哆嗦着看着李德才。要是村里没被土匪抢,要是爹娘没死他应该还是可以在自家的炕上打滚,早上吃娘煮的白煮蛋,和爹上山打野兔他不会在这里任人打任人骂,不用在厨房偷吃那些剩菜剩饭,不用看着人家有爹自己偷偷抹眼泪
李德才这下是心疼到底了,把小扣儿抱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平常他总是骂他长得贼眉鼠眼,但是若是他一家无事,没有成为居无定所的乞儿就算是长得再丑,还不是父母眼中的宝。
小扣儿闭着眼抽噎着伏在李德才的怀里,心里却感觉是碎成了一块块。白日里看见的那对父子,和他之后遭李亦棠毒打,让他幼小的心彻底崩溃了人和人怎么就不一样了为什么有人就可以那样幸福的活着
为什么他就要这样的活着
“扣儿不哭乖,咱不哭”李德才摸着小孩儿那一头软毛,说是劝着,劝到后面自己也低泣起来。他们这些人,生来就命不好,没有那个福气托生在富贵人家,哪怕是殷实点儿的平头百姓家你说来这人世一遭,总不会就是来吃苦受罪的吧可他李德才,从出生起就没过过好日子。
当初好不容易熬成了角儿,头一晚就被送到了金主的床头。从那以后,他就不把自己当成男人这样反而还好过些。毕竟,哪有他那样成日成日雌伏在别个男人身下的男人呢就说如今,他也是靠着那个人,在这皇城脚下站稳脚跟,若是哪天那个人翻了脸,他也只能卷着铺盖沿街乞讨。
“班主也不哭”小扣儿缓了口气,抽噎着抹了把眼泪。他抬起小脑袋,看着这个捡他回来,又一直照拂着他的人,秀美的脸上挂着泪,却不像自己一样惹人嫌,反而娇花弱柳一般,令人怜惜。他伸出小手,擦掉李德才脸上的眼泪。
李德才察觉失态,也渐收了泪,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这么一哭,他倒想起个事儿。“小扣儿,我跟你说个事儿。”
小扣儿眨眨眼,没有吭气。
“还记得福州的李叔吗”李德才不以为意,继续问。
“记得,李德裕。”小扣儿立刻想起来,回答。当初他被李德才捡回来的时候,正是李德才从戏台子上退下来,忙戏园子的时候。那个时候李德裕是师哥,还在替李德才撑台子,不唱戏的时候就帮忙照顾他,也有很长一段时间。许是那时候年纪太小,所以他竟连李德裕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记得了
“记性不错。”李德才摸了摸小扣儿的大脑瓜,笑着说:“你李叔在福州也开了戏园子,听说现在正红火起来,身边缺个小厮。”
“李叔为什么去福州”小扣儿好奇的问。福州,他也只是听过,反正离京城是很远的。
“那是他老家,”李德才叹了口气,眼神柔和的说:“我打算荐你去,也跟你李叔说过了说是小厮,他也舍不得让你做那些粗活,你跟在你李叔身边,学学算账,学学管事,将来说不准”他的话音渐低,说不准什么,他也不说。这些将来的事情,本来也就没个准儿。
“不管怎么样,总也是条出路不是”李德才振奋了下精神,笑眯眯的对小扣儿说。
“那我是要去福州”小扣儿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会儿才回过味来,小小的眉头都打成了死结。
“怎么舍不得”李德才故作轻松,声音却又低哑起来。到了这时候,他也才回过味,小扣儿竟是要离了他身边了吗
小孩儿没有回答,只是无精打采的低着头,只给李德才露个浅色的发旋,和细白的脖子。
李德才沉默下来,伸手摸了摸小孩儿的细脖子。这孩子,自从捡了他回来,就没离过他身边,不是父子,也亲似父子了。他这一辈子,也不可能有孩子了,说不准,也就小扣儿一个。
想到这里,李德才忽然感到很后悔,他应该确实的,收养小扣儿。给他一个名字。这样,即使小扣儿以后到了别处,也记得他有一个爹百年后,还有他李德才的后代,不会落到死后无人知晓,无人记得。
“我去了福州今后还能回来不”小扣儿闷了半天,憋出一句话。
李德才失笑。他怎么忘了,小扣儿这孩子,平常是偷鸡摸狗的不干好事,可是他的心啊可是比这世上大部分的人要好的多,难得情深。
“怎么不回来”他板起脸看着小孩儿:“别忘记是谁养了你这么久,总还得回来给我养老不是”
小扣儿鼓起了小脸,小细眼却忍不住眯起来,心里突然安定下来。班主不是不要他了在这个世上,他小扣儿还是有个可以回的地儿。
这一晚,爷俩就这样抱着说着小话,虽然天热,也不觉憋闷。
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到了要走的前一日,李德才特特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要说起来,他自打入了戏行,虽说吃了很多苦,像做饭洗衣这样的粗活,却真真没沾过手。这手灶台上的好手艺,还得多亏那个人。
想到那个人,李德才就不由烦躁起来,也说不清烦躁什么。他还是角儿的时候,年纪正小,每年寒暑总被接到那人的宅子里。舒服是舒服,但那人总要求他亲自下厨,刚开始的那会儿,他的一双手上不是这一道口就是那一道口的,每回回戏班子都得让师傅心疼死。
“班主”门口传来别扭的声音。李德才回过神,转身瞧过去,不由笑了。小扣儿怕是头回穿的这么正儿八经的,瞧瞧,绸布的圆领长袍,上好的料子,合身的剪裁,衬着小人倒有几分小少爷的样子。
“我倒忘了给你换身行头”李德才点着头,笑吟吟的问:“这是哪个给你的”
小扣儿皱起眉,半天才不情愿的说:“李老板。”
李德才顿时挑起秀眉。这倒奇了当初让小扣儿到李亦棠身边,也是为了他能赚些银钱,学些手艺,但大大小小的罪也没少受,怎么临到走了,那厮反倒良心发现了
也不再多想,他招呼小扣儿和他平日交好的几个小学徒上桌,热热闹闹的吃饭。小扣儿夹着菜,却并不似往日那样吃得香。他看着李德才不停的给自己夹菜,不停的念叨着以后见到这个人该怎么办那个人该怎么打招呼,心里难受的厉害。
要说起来,李德才是他这辈子除了爹妈对他最好的人了可是,他仍然管不了自己的去留。小扣儿一点也不傻,在某些事情上,他甚至比李德才还有清楚。比如说,他这次去福州的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没话说。。。。这里是存稿箱
3
3第三章 前生那些事儿福州 。。。
晚间,小扣儿喝多了水,就爬起来去了茅厕。要去茅厕须经过李德才住的小院,他踢踏着鞋子打着哈欠走过院门,却听到一阵细碎的说话声。
“这便要走了舍不得”
“别担心这些有的没的怎么又瘦了”
小扣儿下意识的竖起耳朵细听,只听到一些零星的话,但是这说话的人他却听出来了。其中一个自然是李德才,而另一个,便是李德才的相好。
要说这戏园子里有什么人让小扣儿避之不及,还真没有,但是一旦这个人来了,他便恨不得走得越远越好。
小孩儿顿时大气也不敢出一个,躲到院门边上偷偷瞧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男人正搂着李德才,两人靠得很近,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耳鬓厮磨,说着体己话。男人身上穿着黄斜布的军装,和那天在郕王府里那位军爷一般的打扮,两条有力的胳膊紧圈着李德才细瘦的腰肢,不时还动作颇大的揉弄两下,看得小扣儿脸红心跳。
“爷,我实在舍不得小扣儿不然,你让我收他做义子吧就算没什么出息,好歹有我一口饭吃就少不了他的”小扣儿听到李德才细喘着气说道,心里一阵激动。他其实根本不想离开李德才身边,虽说他年纪还小,但是并不愚笨,谁真心对他好,他心里门门儿清要是这次去了福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不成”男人斩钉截铁的冷酷声音就像一桶冰水从他的头上猛地浇下,一刻间就凉了个彻彻底底。“你也说了,小孩儿跟着你不会有出息,不如出外闯闯,兴许将来还能谈门好亲事你既是拿他当亲子,难道不要为他细细打算”男人的声音又放缓了一些,像是在安慰不吭声的李德才:“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我当初不也是这么一路走来,现在不但家有恒产,还有美人在怀不是”说着美人的时候,语气里带点戏谑,巧妙的转移了话题。两人又开始腻歪。
小扣儿呆呆的站着,一直没有等到李德才的反驳。院子里衣料摩挲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加进了呻吟和喘息。他抬头看向天空,那么多颗星子却没有一颗是属于他的。
虽说是夏季,夜半终于生出几分凉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院子里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嘎吱”门被一双大手打开。一个穿着绸缎短褂的高大男人走了出来,用荫沉不耐的眼神盯着小扣儿。
“高高爷”小扣儿深吸口气,还是胆怯的移开了眼。
高宏盛看着面前男孩畏缩的样子不由厌恶的皱起眉。按说他和阿宝也不会有孩子,领养一个也是正常但如果是这个小子,哼。神态猥琐胆小如鼠哪里配当他高宏盛的儿子
“记着我的话,别跟他多说什么乖乖去福州,以后有你的好处。”他懒得和小扣儿说话,冷冷的威胁了几句,就转回了院子。阿宝这段时间一直为这粗鄙小子烦扰,今晚好容易睡熟了些。
小扣儿愣愣的盯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门后,李德才显然是早就进屋了的,不然要是他听到了这男人对自己的威胁,定是会为自己做主的吧
小孩儿嘴唇颤抖着,最后满心苦涩的慢慢走了。其实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他怕高宏盛,李德才不也是吗虽然期盼李德才留下自己,但是那人阻止,他们又有什么办法
还是离开吧。
将来若是他有出息了,那人也不能逼他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小扣儿就背着李德才给他收拾的包袱坐上了车子。车子是高宏盛的jūn_duì 运往福州的粮车,比起一般跑商的又安全上几分。
“这些钱要贴身收好,”李德才背着人把一些大洋和票子塞到小扣儿的里衣口袋里,小心叮嘱着:“记得不让别人看到,外头世道乱得很,听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