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既然有客入来,何至便走乎”
施茜一愣,赶紧走上前去,答礼道:“这位公子,小女子无意打扰,实在是走迷了路,才误闯进来的,请勿见怪
”
那公子回头,打量了她一番,忽然朗声笑了起来:“呵呵,看模样,这位姑娘,想必就是丞相命人送回蜀中的施
姑娘吧”
施茜闻言,便知道他也是宫中的人了,看来是没法撒谎了,只好欠身道:“正是。不知公子是”
“哦,我么我一不小心,就成了这蜀国皇帝,呵呵,我们年龄相差无几,你可以直呼我刘禅。”
刘禅施茜这不禁一怔。眼前这个刘禅,书生意浓,风雅之极,似乎在夜中独守飘逸,在月下品位隽永,哪里
是小说里那个痴呆无能的胖子呢那么这个地方,也就是皇家宫苑了
“你你是刘”虽然刘禅说她可以直呼他姓名,真要直呼的时候,她还是不敢。
“呵呵。”他跳下秋千,拍了拍手,“我是刘禅,怎么,你害怕我”
“这是有点。”施茜正在尴尬间,突然想起刘禅称她“施姑娘”,不禁涔然一惊。他怎么知道她姓施还称
她为姑娘其他人可都认定她是乔夫人啊,就连诸葛亮也从来都在让她扮演乔茜茜的角色,刘禅又怎么会称她是施姑
娘呢她猛地回头看向他:“你你刚刚唤我作什么”
“施姑娘啊。”
“你怎么知道我的姓”
“呵呵,丞相知道,我便知道。”刘禅又坐回秋千上,自顾荡了起来。
“丞相诸葛亮他知道我姓施”
“呵呵。”刘禅只是轻轻一笑,并不作答。
她犯起急来,几步走到刘禅身前,拉住秋千的绳子,直直看着他:“丞相知道我姓施”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不过是个姓罢了。”刘禅浅笑吟吟。
“你快告诉我。”
“你越急,我越不告诉你哈哈。”他忽然孩子气的大笑起来,“除非你留下来陪我玩,我一天到晚闷的很,其
他人都不好玩,你比较有意思。”
施茜蹙起眉头。看他年龄不大,神态倒颇为老成,哪里像是一个朱紫不辨贤愚不分的少主呢
“好,我留下。”她也被他激起了兴趣,想弄清这背后到底有多少故事,“不过,你要答应我,假如我陪你玩,
让你高兴,你就要回答我的一切问题。”
“好,击掌为誓”刘禅爽快的伸出手来。
施茜笑着,也伸出了手,“啪啪”就是三下:“说好了,可不许反悔啊。”
“食言非君子”刘禅一副凛然状。
“丞相蜀中来报,前两日乔夫人半夜跑出府邸,至今未归”
“什么”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诸葛亮闻言却大惊拍案,“她去哪里了”
“这不知。大家四处寻找,都没有寻到。”
“知道了,下去吧。”诸葛亮闭上眼,挥了挥手。
正在此时,又一声“报”尾随而至。
“丞相陛下密函”
诸葛亮拆开信函,紧绷的脸色逐渐缓和,读完信后,他洒然一笑,轻声叹道:“呵,到底还是孩子家啊。”
第二十二章 临危受命
少伯在一阵慌乱过后,定了定神,想到越国可能有难,立刻占了一卦。卦上说:水。
虽然早已猜到,但还是心中一惊。水,既是说主公此行与水有关,也代表北面而行。水,意为位北方。主公果然
溯江北上了。
他选了一匹良驹,配上鞍辔,手执长鞭,带着一队人马朝太湖绝尘而去。
忽然而来的大雨,解救了勾践的一时危机。他与文仲急急退兵,狼狈不堪。
勾践一边退一边对文仲道:“夫差怎么知道我们要来是不是有细作往来”
文仲摇头,叹了口气。
“没有细作莫非是奸细”勾践一把捉住文仲的手。
“主公莫急,文仲摇头之意乃是不知也,并非没有。”
“你上次说范蠡酒醉,莫非是他通敌”
“这主公切莫乱猜。”文仲一听勾践这样猜测,心下一惊,冷汗也冒了出来,暗忖由于自己的一时失误,可
把少伯给害惨了。
正在勾践猜测间,水面上喊杀声起,两路水军朝他们开了过来。
“快靠岸靠岸”勾践急急慌慌的喊道。
吴兵穷追不舍,勾践慌张逃遁,好不容易靠在岸边,兵将已折去大半。文仲扶着勾践往前方奔走,适逢一路越军
前来接应,于是匆匆上马,仓惶而去。
“主公,前面就是会稽山了,主公且先行躲避,文仲愿领兵往固陵抵挡来兵”文仲看看事急,于是自荐道。
“好好好”勾践一抹脸上的汗水,不住点头,“孤便封你为大将军,即刻前往固陵但是,季菀会不会在夫差
手上”
“主公放心,岂不闻兵强者,攻其将;将智者,伐其情,夫差那么说,乃是故意激主公您,让您无心应战也
事不宜迟,文仲将立即前往固陵”
勾践闻言,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文仲挥鞭,厉喝一声朝固陵驰去。
勾践急驱坐骑,被残余士兵拥着,投会稽山而去。
此时正值五月,大雨滂沱,江水骤涨,山洪暴发,会稽山上又湿又冷,勾践一边打着哆嗦一边引颈盼着文仲归来
,士兵们苟延残喘,直恨不得冲下山去和吴兵拼命,横竖都是一死,战死总比淹死冻死饿死来的光荣,然而勾践只是
命令他们等等再等等。士兵们无奈,却也说不得什么,只有唉声叹气坐在山上。
文仲策马一路狂奔,却在一拐弯处猛然和一匹马骑相撞,整个人跌了出去。
“文仲兄”迎面而来的坐骑上的人也翻倒在地,却在看清文仲面容之时惊呼出声。
“少伯兄”文仲闻言,抬头看来人,竟然是少伯
“文仲兄,主公何在”少伯看见文仲满面焦虑,紧蹙眉头,便知事情不利。
“唉,少伯兄,小弟对你不起”文仲站起,朝文仲走去,躬身道。
少伯赶紧扶起他:“文仲兄,此事不谈了,主公在哪”
“会稽山”
“好,我这便去找主公”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文仲伸手急急拦住。
“为何”少伯诧异地扬起眉。
“主公知你战前醉倒,夫差又料准我军行动,此时你若突然出现在稽山,主公必以你为背主通敌之辈矣”
“这这该如何是好”
“我看如此,我返回会稽山,烦劳少伯兄前往固陵击退吴兵。”
“如此也好。”少伯说罢便立刻上马,挥起长鞭。
“且慢”文仲拉住坐骑缰绳,“我返回会稽山,与主公前途未卜,吉凶难料,若实在不敌吴兵,我心中也已有
一计策,只是此计须少伯兄帮忙。”
“文仲兄请讲。”
“此计倒也是夫差帮我想出来的。夫差在与我军交战之时,曾诈称夫人已落入吴国之手,此乃伐我主公之情也,
我们亦可如此。我若去求和不成,倒死不足惜,但若主公被囚禁在吴国,救主公出来的重任便落在你少伯兄的肩上了
”
“我明白了,你要我使美人计。”
“不错,素闻夫差风流放荡,每晚有不同女子陪伴左右,从来无有重复者,若我与主公身陷吴国,我会尽力劝说
主公暂时屈身吴国,少伯兄便定要挑得一两个倾国倾城又忠义重德的女子献给夫差,叫她们行刺,仅有一晚的机会,
若错过了,我与主公则不得保也。”
“少伯自当尽心竭力只是文仲兄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呐”少伯长叹一声。
“我知道,少伯兄,就此告别,保重”文仲翻身上马,勒起缰绳。
“文仲兄”少伯眼看文仲要走,心里又有些不安。
“唉,少伯兄,诚如范伯所言,你处事过于拖泥带水,勿要质疑,请速去”文仲说着便挥落长鞭,朝来路方向
奔了回去。
少伯看文仲已离开,便也挥鞭,率领士兵到固陵去拦截敌兵。此时大雨倾盆而下,越兵因在生死关头,于是奋力
死战,吴兵见形式艰难,无心恋战,节节败退。少伯见此光景,心中大喜,然而正在这时,一个士兵跌跌撞撞的跑来
:“报吴兵已攻破越城”少伯闻言大惊,手中长鞭掉落在地上,溅起一汪泥水。
“主公吴兵已攻破越城”文仲返回会稽山后,又去刺探军情回来,此刻一脸沉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什么这这”勾践惊得合不拢嘴,反复搓手,面色苍白。
“大王,杀出去拼个你死我活”士兵们群情激昂,谁都不想困死在这会稽山上。
勾践眼神空洞,只是喃喃重复着“如何是好”。
“主公,事到如今,文仲有一计策。”文仲思前想后,如今只有如此了。
“讲”
“王城已破,为今之计,唯有求和”
“不妥吧,他们怎肯答应”勾践闻言,只是摆手。
“我们奉送珍奇古玩,对吴称臣,躬作使令之役,甘为洒扫之徒,以求吴不灭越,再作计较。”
“混帐话我宁死,也不如此苟全性命”勾践想到自己将尊严扫地,便勃然大怒,背过身去不理会文仲。
“主公息怒,主公可以不考虑自己的性命,然而越国当如何越国全城的百姓当如何我们所有将领战士的性命
又当如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文仲说到此处,眼眶湿润,恳切道,“万望主公三思
”
勾践身子一僵,半晌不语。
夜晚,他一个人来回踱步,看月落参横,但惆怅而已。他细想以前自己向来任性,不懂瞻前顾后,然而此刻几乎
国破家亡,让自己怎能不检讨不思考。这样踱步一晚,他叫醒文仲,轻声道:“就依你吧。”
少伯赶到会稽山之时,才知晓主公已经入吴,不禁仰天长啸。他终于感到自己肩上任务之艰巨。国色天香却又忠
勇重德的女子,上哪里去找呢
忽然,他想到了她。可是,她,正当妙龄,若此举失败,岂不送了性命然而,这件事情关乎越国存亡,应不应
该让她去呢
不如,还是先回去看看吧。
思及此,少伯浓重叹了一声,转身上马,勒紧缰绳之时,不禁又是一声长叹。
“分别多年,却不想我们将要因为此事而见面。”少伯摇了摇头,喝了一声“驾”,驱马奔驰而去。
第二十三章 知己红颜
池塘里几条摇头摆尾的鲤鱼,飞檐上几盏散漫松灯,琴声仄仄,舞影掠梁,水袖搭着丝竹声,偶有泉水叮咚,随
即融进迤逦黄昏。
刘禅唇边一抹浅笑,看施茜随着宫女起舞,轻鬟动影,娇俏玲珑,他不禁咂着茶,心中暗自叫好。
一曲终,施茜停了下来,看着刘禅,道:“怎么样,还满意吗”
“呵呵。”刘禅拍掌,“你简直是天生的祸水。”
“谢谢夸奖。”施茜听了并不生气,眼角一挑,嘻嘻笑道。
“你可懂音律”刘禅见她擅舞,不禁好奇她是否能歌。
“当然”一听到音乐,施茜可就来劲了。记得妈妈从小就教她琴棋书画,总说她注定要做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
,自然少不得这些。当时她不懂,现在,她明白了,原来自己的身份,注定了许多。小时候为了学琵琶古筝还曾和妈
妈哭闹,没想到后来自己也渐渐爱上了这些东西,诗词曲联,琴棋书画,都能让人安静,心无杂念,拨弄起弦子的时
候,仿佛可以看见一把春露,两槛梨花,寒水依痕,雨燕双飞,于是就此沉醉。
“哦”刘禅见她自信满满,不禁挑衅道,“我不信。”
“不信那我唱给你听。”明明知道刘禅是激将,施茜倒也乐得被激将,反正是展示才华,又何乐而不为呢。
她走到琴筝前,素手一挑,乐声响起,旋律清丽怡人,似揽入一袖菊香,花瓣涉水而来。和着乐声,她浅吟低唱
。
“萧萧五株门外柳。屈指重阳又。霜清紫蟹肥。露冷黄花瘦。白衣不来琴当酒。”
余音未去之际,她轻捻琴弦,淡淡唱出最后一个字,凝望远处,眼波盈盈。
刘禅被她的清冷声线触动,看她肃然坐在琴瑟边只是不语,便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由衷道:“唱的好弹的
好实在是好”
施茜这才抬起头,笑笑:“呵呵,可惜,没有机会给丞相弹一曲。”
“哪里,丞相已经见识过了。”
“啊他见识过了”
刘禅惊觉自己嘴快,赶紧转换话题:“啊,呵呵,你觉得我这个花园好玩不好玩啊”
施茜知道这样问他他也不会说,便顺着他的话道:“好玩。我刚才跳舞唱歌你可满意”
“满意十分满意”
“我们有约在先,你不会反悔吧”施茜眨眨眼,示意他该回答她的问题了。
刘禅却是一副茫然状,道:“约什么约”
施茜一听这话便急了:“刘禅你不是吧,还自称是君子,根本是无赖你”
“哎哎”刘禅赶紧抢道,“别急啊,玩笑都开不起我知道,不就是回答你的问题吗你问吧。”
“好,我问你,丞相怎么知道我姓施”
“不知道。”刘禅耸肩。
“你说过回答我的啊”
“我回答了啊,我说我不知道啊。丞相怎么知道的你应该去问丞相。”刘禅抿嘴一笑,溜到回廊上观看池塘中的
红鲤鱼。
“好”施茜跟着跳上回廊,咬牙吞下刚才的话题,“那我再问你,你刚才为什么说丞相已经见识过了”
“不记得了。”刘禅依旧是耸肩。
“你”施茜攥起拳头,恶狠狠的瞪着他。
“干什么我真的不记得了,你问的问题我可都据实回答了。”刘禅看着她的拳头,心中好笑,脸上却还是一副
肃穆状。
“那好,我再问你,这次你要是再糊弄我,我立马就走人你告诉我,你在文武百官面前,是个什么形象”施
茜已经龇牙咧嘴了。
“皇帝啊。”
“废话是什么样的皇帝”
“是个年轻的皇帝。”
施茜忽而笑开了,点点头,一挑黛眉,道:“很好,我很满意你的回答。现在我们两清了,我走人了。”说着便
转身走开。
“哎哎”刘禅赶紧一把拉住她,“别别,我一个人闷死了,我好好回答你就是了。我在他们心中,是个
没用的皇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脸上并无半点尴尬神色。
“这是为什么我看你肚子里挺多东西的。”
“呵呵,如果我告诉你,真正聪明的人是麻木的,你怎么想”
施茜一愣,反复咀嚼起他这句话来。真正聪明的人是麻木的莫非就是诸葛亮说的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辨若
讷她紧紧盯着刘禅的眼睛,道:“那照你看来,丞相是聪明还是不聪明”
“丞相懂得聪明之道,只是他不愿意走这条道而已。”刘禅看着水中的鲤鱼,面色淡定道。
“我有点懂你的意思了。我做个猜测,你听听看我说的对不对。你更注重绝对的安定和平,而不是相对的霸业雄
图,你更注重结果,而不是过程,即使是背负骂名也无所谓。你看破了厮杀,也不关心是如何一统的,是谁一统的。
改朝换代对于你而言,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只要天下少点纷争,早点安定,就足够了,是不是这样”
刘禅浑身一颤,先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渐渐面目舒展,呵呵笑了起来:“随你怎么想吧,其实你这么聪明,有的
疑团你大可不必问我,你早就猜到了吧。”
“是有猜测,但是太过离奇,不敢去想。”
“比如,乔夫人,嗯”刘禅斜睨着她。
这回轮到施茜浑身一颤:“这你也知道刘禅,你真的让人捉摸不透,比诸葛亮还像个谜。”
“不不,相父懂得的东西,实在超过我,只是人生观不一样罢了。他愿意给自己施加压力,而我不愿意。他要报
答先父的知遇之恩,而我不用。他身负匡国大任,而我只希望”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一顿,若有所思的看着施
茜,道,“不用我继续说了吧”
“呵呵,是不是快要说到我刚才说的那番话上面去了”施茜心领神会,“只是我不明白,你若有这样的想法,
怎么还会”
“怎么还会坐在皇帝的宝座上是不是”
“呃是。”
“实不相瞒,我曾想过禅位给相父,只是相父为人刚正不阿,觉得这样对不起先帝,是大逆不道,所以不肯。”
“呵呵,也只有你会不顾忌这么多,只求清心寡欲。”
“哈哈哈若有你这样的红颜知己,此生也算无憾了。”刘禅笑着摇了摇头,迈步走到亭子里坐下,“只是,你
是要走的。”
“哦走去哪里”
“呃,这个么祁山啊。你人在宫苑,心在祁山。你是一个很奇特的女子,你想帮助他,却又无意扭转乾坤,
呵呵。”他似乎有所顾虑,迟疑了一下才说,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
“哦是么。”施茜闻言吃了一惊,这些事情连她自己也没有想过,“我觉得你的很多想法都和时人不符,怎么
不说出来让大家知道呢”
“我若是说出我的看法,早被人唾骂了。”
“只是被时人唾骂而已,后人会理解你的。”
“后人呵呵。你知道历史是什么历史就是记录者手中的玩物。他们愿意如何拿捏便如何拿捏。后人如何看待
前人,便由历史决定了。”
“我现在才知道,我们所知的历史,只不过是真实历史里小小的一角而已。你的思维,真的很与众不同。”施茜
听他这么说,忍不住长叹一声。
“我们呵呵,你这个我们二字的语气很怪异啊。仿佛我不属于你那个我们似的。至于我的思维与
众不同,我想也正常。问你个问题,你觉得我的相貌如何”
“啊,这个”施茜愣怔片刻,自忖刘禅竟然能敏感地洞测他人微妙的语气不同。不错,她说的“我们”确实
是在感叹现代人,没想到就连这点都被他听出来了。她心想,如此聪明的人,也难怪要装傻充愣了,否则,在这样的
时代里,如何生存。她觉得刘禅的智慧也许超过了诸葛亮,然而这样的人,却让她不得不拉开距离,甚至觉得有些可
怕,他是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他清高孤独,也深明世间道理,她想,也许做和尚倒更适合他一些。思索了一会
,她才猛然想起自己还没回答刘禅的问题,赶忙道:“哦,你的相貌,说实话,也是很特别,和你的思想一样。你仪
表堂堂,眼神时而儇薄轻佻时而笃定淡远,甚至甚至还有些许妩媚。”
“哈哈哈。”刘禅闻言笑了起来,“不错,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这些和你自己十分相像。我总觉得你离我很
近很近,仿佛,我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似的。你让我觉得很亲切。”
她一愣,心想这该不会是古人的表白吧于是赶紧站了起身:“我想我该走了。”
“我知道,你放心不下相父。能与你有这样短暂的交往,我也心满意足了。平生,能了解我的人少之又少。我真
的要谢谢你。”刘禅轻轻一笑,“对了,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断,你很聪明,许多疑团,也许正是你所猜测的那样。”
“嗯。”和他的谈话,也让她唏嘘不已,真要分别,心中竟还有些感慨,“那你保重。”
“呵呵,我明早会派人送你到祁山的。以后,也许再难相见了。你不会忘记我的吧不过,我想我们一定在命中
有所维系,你想忘,也忘不掉我的。”刘禅看着她,只是淡淡笑着。
施茜轻轻摇了摇头,望着眼前眉清目秀的公子,叹了一声,道:“早些歇息吧。”
夜晚,窗外流淌的丝竹声让施茜不能深寐。她知道那一定是刘禅在弹琴,乐中交杂着欢喜感慨无奈与惆怅。她忽
然理解了这样一种孤高的心绪。她轻轻一笑,自语道:“这两日,果真难忘。”
第二十四章 祁山重逢
施茜坐在马车内,回想起两日的深宫生活,那些娇香的太掖芙蓉,凝碧池头的管弦,竟有些怀念。虽然是第一次
见到,她总觉得这些和她的宿命有着不解之缘,会在她的生命中划落重重一笔。
她偶尔想到刘禅的音容笑貌,居然也让她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仿佛心中被人软软的一牵,想起他,便是血脉
中的触动,内心似有一股温情氤氲开来,而这股温情,竟可以扩散成一种力量。如此奇妙的感受,生平还从未有过。
她忽然害怕起来,不知道这种心情何以解释,于是摇了摇头,掀开帘子望向窗外,只求早点到达祁山。
天色渐暗,月光泻进窗内,像是散了一地的如歌行板,施茜见这冥迷之色,不禁又想起了诸葛亮。他的清皓,他
的淡定,他的深笃,哪一样不让她挂怀。若是,能伴他度过星辰良冬,一齐抚得一曲红尘慢歌云雀翩飞,该有多好。
如今已是早春,梅花应该还开着,洗妆不褪唇红。不知道他是否有闲致赏景,或是整日繁忙于军务,无暇照料自己。
就这么想着,她睫羽轻垂,渐渐睡着了。
“乔夫人,到了。”
听到马夫的喊声,施茜才睁开眼睛,掀开门帘。随从将她扶下车来,一同朝军营走去。
行至辕门,她看着寨内动静,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刘禅应该已经告诉诸葛亮她要来找他了,可是诸葛亮怎么不
出来等自己呢难道是不欢迎
她与随从走入寨内,隐约听见大帐中似乎有呼喊声,不禁心中一紧,往大帐奔去,刚到门口,便听见细碎的脚步
声和杂乱的急喊声,而这喊声正是“丞相”。她一步抢进帐内,赫然见着一群将士簇拥在地,而诸葛亮则颓然倒在其
中,清癯的面庞上毫无血色。
“诸葛亮”她蓦地一惊,慌忙跑了过去。
“乔夫人”众将见到她,赶忙行礼。
“他他这是怎么了”施茜心中疼痛纠结在一处,伏下身抓住诸葛亮的手,回头问姜维。
“丞相刚刚听闻张苞身故,一时急火攻心,呕血晕厥过去。”
“啊”施茜依稀记得三国演义里似乎有这一段,以前以为是夸张,没想到他真的这么悲痛,“快,和我一起
扶他入帐。”
施茜小心翼翼的与众人一起将诸葛亮放在床上,替他盖上被子。
“你们出去吧,这里我来就行了。”施茜挥了挥手。
“是”大家见她在这里,也就不多说什么,尽皆退出去了。
她坐到他身旁,纤纤细指抚上他的面庞,心中生生的疼,黯然叹道:“唉,还好我来了,否则那帮男人,怎么懂
得照顾你。”她说着,便站起身,走到帐外替他打水烧水,浸湿毛巾轻轻敷上他的额头,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夜色沉重,诸葛亮忽然轻咳一声。施茜一惊,俯身去看,果然见他眼睫颤动,似要醒来。
她见此情景,高兴得咬紧嘴唇,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只等着他完全清醒过来。
诸葛亮轻哼一声,睁开双眼,待看清楚床前坐着什么人后,浑身一颤,眉上翅鞘忽一收缩,讷讷半晌,突然笑了
,道:“你来了实在抱歉,这样迎接你。”
施茜听他第一句话便是如此,不禁拧起了眉头,不满他对自己的身体这样不以为然:“你,你还打趣,刚才都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