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忧虑的,乃是郑晁是否能如期起行的事情。
朝廷调令既下,官员若不想到一地任职。所能推迟的理由无非就是两种:一是大婚,二是重孝。
以郑家目前的情况,郑晁不可能大婚,重孝倒是有可能。
郑仁卧床不起,正是大好机会;就算没有郑仁,还有一个章氏呢!
郑衡一贯将人心揣测得极恶。须防人不仁,何况是郑晁这种明显如丧家犬的人?
她想了想,还是唤来了盈足、盈知两人,吩咐道:“仔细看着荣寿院和闲章院,不能让二房使什么狠毒手段……”
章氏固不能出事,但郑仁,郑衡现在也不愿意再守孝三年。
倘若郑晁、谢氏没有起什么心思最好,若是有什么手段,她会让他们连夏州都去不了!
谢氏这会儿在想什么呢?
尽管二房已势不如前,郑家许多下人都去了闲章院。但谢氏身边,还是有两个忠仆的。
云娘见到谢氏并不在乎自己的病,心急得不行,连忙劝慰道:“二夫人不日就要跟随二爷启程了,莫不是路上都要喝药请大夫?这可怎么能行?”
这些话语,让谢氏打了个激灵,然后出了一身冷汗。
是啊,此去夏州路途遥远,难道她就要拖着病弱身子上路?说不定要将命交代在路上了!
她还有娘家,还有儿有女,怎么能够年纪轻轻就死去?
这么一想着,谢氏竟觉得多了一分力气,挣扎着起来将药喝了,身子便渐渐养好了。
谢氏最倚重的管事娘子静娘,则看准了一个时机,悄声地对谢氏道:“夫人若是不想二爷去夏州,奴婢倒有一个法子……”
谢氏听了,眼神微动。只是她尚未开口说话,就听得一声清冷的嘲讽:“静娘子倒是说说看,这是什么法子?是让父亲大婚呢?还是想让父亲披重孝?”
说这话的,是郑迢。
他从门外闪出身影,脸色沉了下来,一双眸子满是冷意,正狠狠地盯着静娘。
他是来看望谢氏的,不想却没有看到朝阳院有多少仆人,便听到了这一番话语。
静娘白了一张脸,懦懦道:“三……三少爷……奴婢,奴婢不敢……”
她抬头看了郑迢一眼,复又惊慌地垂下。三少爷一脸怒气,往日朱砂痣衬得他像仙童似的,此刻却让她感到畏惧不已。
三少爷……好可怕……
谢氏不自在地咳了咳,不满道:“迢哥儿,母亲正与静娘说事,你这是作甚?”
她还想知道静娘所说的法子是什么呢,迢哥儿说大婚还说重孝……她顿时明白过来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了静娘一眼,静娘的意思,莫不是说荣寿院那一位?
她虽则极其厌恶郑仁,也真的不想去夏州,但还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法子!
静娘脸色又红又白。她原本瞅准了时机,是有绝对把握说服谢氏的,不想三少爷竟冒了出来。
这下,事不成了!——她压根就不想跟着夫人去夏州啊。
郑迢狠狠盯了静娘一眼,然后说道:“母亲,孩儿身边还缺一个管事娘子,静娘子一向是母亲得用的,恳请母亲将静娘子借给孩儿一用吧。”
静娘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不断表示着对谢氏的忠心,说自己只是为了劝解夫人,还没有想到什么办法,等等。
三少爷这副模样,哪里是为了倚重她?静娘不用想,都知道去了三少爷身边没好果子吃。
郑迢冷冷看着她,心中的怒气怎么都忍不住,气得手都颤了起来。
母亲当初糊涂,在祖父面前状告大姐姐教唆我,难道现在为了留在河东,难道可以杀亲吗?这等刁奴,好狠的心,这才是真正的教唆。
这等刁奴,竟敢教唆母亲杀亲,不打杀了她,绝难消我心头之恨!
尽管他和大姐姐已成了陌路,但绝做不出这种杀亲的举动。他再不愿意……再不愿意被大姐姐看不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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