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佑帝静默不语,半响才道:“然则,依爱卿们的意思,那河东裴定是奸臣?一个刚出仕的小官员。为何会这么做?”
他冷扫了一眼这两人,然后道:“或者说,你们觉得朕是昏庸的皇帝,听信奸佞臣子之言?”
这话虽然没有显出怒意,但已令黄逊和章同山忙不迭地跪了下来,口称道:“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他们也只是听了别人的话语,才会在皇上面前说这些话语。
如今皇上既发了怒,他们哪里还敢说什么?
至佑帝拿起了一本奏疏,似笑非笑道:“朝中之事,朕自有决断。两位爱卿当好差便是,郑旻一事,此后不得再议。”
至佑帝眼眸微敛,想起了厉平太后曾对朝政的点评。
母后曾讲过,朝中每一件事,都是各种势力在背后博弈的结果。身为皇上,必须掌握这些势力有哪些、并且平衡这些势力,最后的结果反而不太重要了。
在这一事上,有哪些势力参与其中呢?郑家、德妃、裴家、钱皇后……
朕的梓童,从冷宫出来后,真的打算重新********吗?
当初她那么决裂进了冷宫,如今又是什么促使她离开冷宫,再夺六宫权呢?这一次,还拉上了裴家?
至佑帝眼神幽深,里面藏着谁也看不清楚的心思。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至佑帝和黄逊等人在紫宸殿的话语,也渐渐传了出去。
只不过,这传出去的话语就完全变样了,变成了皇上戏称裴定是奸佞之臣,并且,这个说法越传越开。
就连护国公府中一向纨绔的韩锦堂都听说了。
他把玩着刚到手的寿山石雕,半感叹地说道:“奸臣?裴家那小子成了奸臣?这倒有些意思。”
可不是有意思吗?他手中这块寿山石雕,正是郑旻原先想送给他的那一块。
只不过,这一次将寿山石雕送来护国公府的,不是郑旻,而是河东裴家。
于是,韩锦堂毫不客气地收下了,还对下人们说道:“啧啧,这裴定是不是奸臣不知道,但裴家的确很会做人。”
做人,尤其对于朝官来说,那是一大学问!
想到这里,韩锦堂小心翼翼地放好了寿山石雕,然后去见了父亲韩不让,低声禀道:“父亲,孩儿收下了裴家的寿山石雕。”
韩不让须发洁白,只是笑眯眯地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而在裴家,裴前面无表情地说道:“五叔,这个说法是黄逊传出来的,皇上并没有阻止。”
他心里暗暗想道:奸臣什么的,这个名声真是太难听了!佞臣……似乎还好一些。
裴定听了,略有些哭笑不得。
谄谀、谗慝、贪冒、弄权,谓之奸佞,他哪里符合奸臣的标准呢?
然而,裴定爱惜羽毛不假,对于这种名声倒不怎么想理会。
他想到了郑衡在千辉楼所说的那句话,以守正心肠,行阴险手段。
朝中本来就是步步谲诡,奸臣这个名声,又如何?
他目标明确、前路清晰,不会因这种那种名声而稍稍停下步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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