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光瑟缩了一下,躲开了鹅毛扇扇过来的冷风,现在是正月天寒,摇扇的人简直有病。
不过这是他的二弟,他忍!
随即他叹息一声,想到今上的性子,忍不住说道:“或许真是傻的呢……只要紫宸殿一日没有确切指令传出来,事情便不好说。”
今上的行事太难以捉摸了,特别是在厉平太后宾天之后所做出来的事情,都不知道该如何说。
饶是裴光这种人,也不知道该说今上是一个怎样的人。
不过,不管皇上是怎样的人,裴家要做的事情,仍旧要去做,不会因此而停下脚步。
“小五媳妇已经为我们打开局面了,借由永庆宫的事情,揭开了叶献的真面目。我们就断不能让叶献再遮掩起来,更不能叶家逃脱过去了。”裴光这样说道,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老脸带着深深的寒意。
河东裴与松江叶俱为世家,彼此联系当然不少,两家还曾有子弟师承同一人,昔日自然算得上交情颇深。
可是现在,裴家却要不遗余力对付叶家,断不能让叶家再有翻身的机会。
这个时刻,裴光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惜无奈、造化弄人这样的矫情的想法,只是冷静地谋划着接下来应该要做的事情。
仔细说来,裴家与叶家之间并无发生过交恶死仇的事情,两家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只是道不同而已。
裴家和叶家虽则都对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有不可言说之心,但是两者所选择的道不同。
道不同,不相为谋,再进一步,便成为如今这敌对的局面了。
光和大街那一场暴动,至今仍是裴定裴光等人心中的痛,那些在暴动中无辜死去的百姓,那些活生生的生命和血淋淋的场面,他们永不可忘。
为此,裴光还因此调整了族策,从此后令子弟谋划军中势力。
因为他赞同小儿子裴定所说的话语,一人之力有限,一家之力有限,现在的裴家实在太弱太弱了。
权力本身没有对错好坏之分,关键要看掌握在谁的手中,裴家人有涤荡天下污秽之志,也必须有与之匹配的权力。
这便是裴家所选择的道。
叶家所选择的道,则是踩着光和大街那些流民的尸体前行,这一点,裴家绝对不能忍,也是裴光此刻调动力量前去对付叶献的原因。
叶献,脚踩着太多无辜的鲜血和人命。
那些流民乃是国朝最底层的存在,死了便是死了,再也不能发出声音,再也不能呐喊公道,但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的裴定和裴光,却断不能眼盲耳聋。
现在,是时候出手对付叶家了。
光和大街的暴动、胜雪盐场的干股,这一下叶献怎么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