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佣番外by老红军
“女”佣之老天让我爱上你
01
林勇终於大学毕业了。
父母没有食言,放他自由。
所以林勇现在才能站在旧皇城的墙根儿底下,一边晒著太阳,一边挤在花花绿绿的女人堆儿里,等著天上掉下的大馅饼儿。
“大学毕业当佣人”
“长得是挺干净”
“大学生当保姆不会吧学高级护理的”
“条件不错,就是价钱是不是太贵了”
劳务市场人头攒动。这里不是人才交流中心,没有桌椅板凳。比所有对手都高出一头的林勇,站在二三十的女人堆儿里,显得既突出又尴尬。听著那些对自己的评论,满脑子除了古罗马奴隶贩卖市场的画面外,就是古丝绸之路上卖骡子卖马牲口市场的吆喝声。
手上拿著个硬纸板儿做成的“简历”,上写大学本科毕业,身体健康。觅保姆职。月薪3000。不还价
二道毛的发型很中性。满头浓密的黑发,软软的刘海儿盖住了整个额头。小而立体的脸,挺直的鼻梁,将整个人烘托得俊俏洋气。四肢修长。服饰也是那种女人能穿男人也能穿的中性款。乍眼一看,还以为是个男人。可白白的脸蛋儿和向外翻卷的上下唇又小又红,仿佛打了胭脂般。看见的人不禁又会在心里说,这绝对就是个闺女,怎麽可能是小子
蓝彩凤在劳务市场看到林勇的第一眼就瞧上了那张中性的脸和高挑的身材。她喜欢身材好长相俊的小白脸儿。这点,即使对五大三粗的丈夫她也从未隐瞒过。
当保姆的哪有真小白脸儿不过,二三十人的女人堆儿里,身高绝对超过一米七的这“丫头”的确抢眼
“哪儿人啊”腆著个大肚子,蓝彩凤漫步到林勇的跟前儿问。这二年跟著自己男人发达了,又进了皇城,钱多得让蓝彩凤觉得自己就是大清的老佛爷。
“东北的。”林勇看著女人的眼睛赶紧认真地回答。因为这是一个星期来第一个真心问自己出身的人。
“哟原来还是老乡”豪爽的蓝彩凤爷们儿一样将一只手插在了腰眼儿上,仿佛沙家滨里的胡传奎,豪爽地吼了一嗓子。
林勇的眼睛立刻亮了。看来,今天饭碗有戏40是因为女人主动说出了“老乡”俩字,60是林勇看清了女人的肚子自己未来的金主要生孩子了,她家一定需要保姆
“姐~~,你也是东北的呗”林勇上前一步,一只手搂住了蓝彩凤的腰,一只手握住了女人的手,恶心地套近乎。这要是俩女人也就罢了,可林勇他
可他却丝毫不别扭
蓝彩凤也不知是怎麽被这个貌似小白脸儿的“丫头”套得磁,一个小时後,稀里糊涂就带著林勇回了家。
好像是这“闺女”的二大爷的邻居的出门闺女的婆家的三小子的妯娌家和蓝彩凤娘家住一条街。蓝彩凤记得自己还在鞍山的时候娘家的那条街就拆迁了。可她也少有的贵族涵养,没拆穿“大妹子”的谎言。雇谁不是雇,何况这“丫头”自己瞅著也的确顺眼。
雇一个女佣人,一个月3000包吃包住。这在以前对蓝彩凤来说比登火星还难。可现在,自己家“炭团儿”一个月的口粮都要5000多,3000算个啥
况且,有雇就有辞。实在不行,立刻炒了就是。这二年,鞍钢的厂长都能下岗呢,更何况一个女佣人。
02
哗啦啦,打开一道防盗门又是一道大铁门,蓝彩凤腆著肚子进了家拿起门口的遥控器不知对著哪儿就是一摁。
林勇还以为她开空调呢,想这有钱人就是奢侈。天都暖和了还开暖气可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林勇条件反射地一缩脖。
“朝霞~~,映在~~~~,xx湖上”
中间的俩字林勇没听清,但也反应过来是现代样板戏沙家滨的插曲。女主人是开音响,原来还喜欢京剧和古老的曲目相比,革命样板戏显然更适合她。
“哎我说你叫啥啊都忘了问”扶著门口的鞋柜,蓝彩凤边换鞋边说。两人在劳务市场上尽忙著套磁了,竟然连对方的姓名都忘问了。
“我姓林,叫林朝霞”林勇上前一步轻轻扶住了蓝彩凤门板一样的後身。想起了刚才样板戏的唱词,急中生智给自己改了个名儿。
就连听不懂中国话的老外都知道“勇”是男人的名字,蓝彩凤要的是女佣,就当自己敬业了,连人带名儿的都是“女人”。
“哦这名儿不错咱姐俩儿还真有缘。我叫彩凤你叫朝霞,怎麽听怎麽象姐俩儿”
“姐啊,找了我你就一百个放心吧。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雇我没错”林勇也跟著换了双拖鞋,夸张地扶著蓝彩凤进了屋。
从外面看,林勇以为这是幢四户住家的别墅。可进了屋才发觉里面原来是跃层。客厅很大,家具一看就知道是实木,虽笨重但货真价实。就是颜色朝南的客厅光线特别好,林勇有点“满城尽带黄金甲”的感觉,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这家具”不会是涂了层金粉吧林勇疑问的话只说了半句。
“实打实的长白山红木可你姐夫不喜欢红色,所以就在外面涂了层金粉”蓝彩凤移动笨重的身子,一屁股坐在将近一米宽的沙发上沙发都不显富裕。“你姐夫最近老忙了,总不著家,等见著他你就知道了”
林勇没想到还真是掺了金粉的油漆,吃惊地张大了嘴看著女人。女人说最後一句话时,神情有点黯淡。
“一楼最小的那间北屋你住。如果嫌小,二楼有间朝南的储藏室挺大。不过,你住二楼就没法给你姐夫等门了。嫌潮的话,空调随便点”女主人边说边抬起萝卜一样的双腿艰难地往沙发上抬。这些天,为找一可心的保姆她几乎跑遍了京城所有的劳务市场,累得不轻。
林勇上前一步,帮蓝彩凤轻轻抬起浮肿的双腿。“住哪儿都行,只要干净”低头说话的功夫双手揉上了女人的小腿,上下用力搓了十来下。蓝彩凤立刻觉得这些天的辛劳奔波都没白费。
“你去看看吧。我在这儿咪会儿。房间如果满意的话你再上楼瞅瞅。下午两点叫醒我。三点我几个姐们儿说好过来打牌的”蓝彩凤倒在了沙发上。沙发的质地很好,没有严重的下陷,蓝彩凤的肚子像个耸立的山包,在沙发上凸起了几十公分。林勇从来不讨厌女人,可忍不住还在心里对自己说,“再美的女人成了孕妇和猪就没多大差别了”
林勇在楼梯下面找到了那间小北屋。虽然小,很荫,但里面却很干净。有窗户,还挺大,挂著深色的窗帘。一张床,比普通的单人床宽些,被褥都很厚实,只要每天晒,晚上一定不会冷。一张小书桌和一把椅子都不是新的,书桌上却放著台笔记本电脑。大学毕业的林勇一下就激动了,因为他看清了电脑上除了电源线还插著网线。
“姐我就住这屋,我能用电脑上网吗”林勇激动地从小北屋里冲出来问沙发上的女主人。
蓝彩凤已经进入半睡眠状态,“随你用”迷迷糊糊嘟囔了一句,接下来就是打雷一样的呼声。
林勇兴奋地点起了右脚尖,两只膀子自然抬起,仿佛卖菜的秤杆儿。整个身体一个360度大旋转後紧接著连左脚尖也点起来了妈呀,他居然会跳芭蕾还是女角那式儿双脚点地
蓝彩凤在沙发上睡熟了。林勇关了音响上二楼。看过所有的房间後林勇肯定自己是遇见暴发户了,可这暴发户真的是个好人。
虽说东北人豪爽,但象蓝彩凤这样不防人的东北人也是少数。林勇感谢著命运,在二楼的主卧室里取了床毛毯,蹑手蹑脚地下楼,轻轻盖在了蓝彩凤的身上。
林勇把自己唯一的一口皮箱放进了一楼的北屋後就来到了厨房。
厨房的水池里堆满了没洗的碗筷。好些个外卖的一次性纸餐具也泡在水里。蓝彩凤不应该是个懒惰的女人。这是林勇的直觉。可不论是二楼的卧室还是一楼的厨房,到处一片狼藉。
林勇也没多想。在厨房翻了一阵後基本摸清了状况。找出了洗涤剂,带上大手套,解决了水池里的赃碗和拉圾後,翻出米开始熬稀饭。还把冰箱里唯一一袋雪里红炒了,当咸菜。
除了一袋雪里红冰箱里还有六个鸡蛋。林勇看著表,1点55分煎好了四个荷包蛋。二点准时叫醒了蓝彩凤。
蓝彩凤坐在饭桌前楞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找的保姆已经上岗了。
03
林勇也没跟金主客气,给女人盛完後端著碗稀饭就坐在了蓝彩凤的傍边。
四个煎鸡蛋装在二个小盘儿里,一看就是一人俩。林勇甚至连蓝彩凤的脸都没看,捡起一个鸡蛋一口就吞了进去。一大早就站在劳务市场出卖自己,两个肉包的早点,林勇早饿了。
蓝彩凤看著林勇的侧脸,怎麽看怎麽稀罕这姑娘。瞅见林勇的第一眼她就猜出这孩子绝不是苦出身。蓝彩凤需要的是和自己在心理上平等的劳动力,并不是天天对著自己哭天抹泪的叫花子。
“慢点吃~” 蓝彩凤伸手抹掉了林勇嘴角的鸡蛋渣。林勇不仅没躲,反而冲蓝彩凤温暖地笑了笑。
“我好久没开火了。你姐夫不在,一个人做饭也没劲不过,他要真回来了你就自己吃。他不喜欢和生人在家里吃饭但我们吃啥你吃啥,也不必吃我们剩的”两人坐得很近,蓝彩凤说话的声音很低,语调柔柔的,让林勇一下想起了林英。
满嘴的稀饭,林勇没功夫开口,就点了点头。
蓝彩凤把两个煎鸡蛋吃了,稀饭却不像林勇那样,喝了满满四大碗。
“姐,你怀孕呢,得多吃点。”林勇一边将锅底的稀饭刮出来装进干净的碗里一边对蓝彩凤说。
蓝彩凤看著林勇笑了笑。“一会儿打牌的姐们儿就来了,超市离家不远,你打听下自己能找到。去买点菜和鱼肉,厨房还缺啥你看著办吧。”说完,从口袋里掏出200块钱,放在了桌上。
蓝彩凤真不是个吝啬的金主。第二天就把林勇第一个月的工资发给了他。三千元一分不少。另外还有一个月的生活费5000块。
“把帐都记下来,多就留下个月用,不够的话,我再补给你。”蓝彩凤说得坦然。显然,这种挥金如土的日子过得不是一天两天了。
林勇扎扎实实地接过钱,“我都记电脑里了,啥时想看你自己开”同样坦然地回答。
蓝彩凤忽然觉得这丫头不仅长得象男孩儿性格也象小子,做事嘎迸楞脆,不喜欢拖泥带水。
第四天,蓝彩凤趁林勇出去买菜的功夫打开了电脑。这个月生活费总栏的下面记著的数字不是5000而是5200。电脑的旁边放著个半旧的大本子,里面整整齐齐贴著三张超市的发票。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了。主仆二人似乎不用适应就相互适应了对方。
林勇发现蓝彩凤过著一种极没有生活规律的生活。不需要上班,除了没日没夜地打麻将就是吃喝拉撒睡。
林勇来的第一天,蓝彩凤从下午三点一直打到第二天凌晨。好在晚饭和三个麻友下了牌桌随便糊弄了一口。夜间也不需要林勇在一边伺候消夜。林勇十点上床,被二楼搓麻将的声音折磨了半个锺头才睡著。
第二天的早饭蓝彩凤自然不可能起来吃。林勇随便对付了口晚上的剩饭剩菜就开始晒被子收拾屋子。
蓝彩凤家的家具摆设俗是俗了点,可家电设备厨房厕所,却都是一顶一货真价实的好东西。装修的质量能和五星级的宾馆媲美。
收拾屋子是林勇的职业。蓝彩凤的家就好比林勇的办公室,扫“厕所”和扫“总统套间”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上上下下收拾著金碧辉煌的屋子,耳边萦绕著革命样板戏的京腔。几天下来,林勇的心情就像外面的春天,充满了阳光。跟著音乐轻声哼著国粹,把楼上楼下的地板擦得跟镜子一样後满意地看著。心想,等会儿去超市找找打蜡的玩意儿,再打上层蜡,这屋子就瞅著更亮堂了。
对蓝彩凤黑白颠倒的生活规律,林勇也发表过一次意见。理由无非就是姐你怀孕呢,总坐在麻将桌边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蓝彩凤显得十分郁闷地回了一句,“除了打麻将,我还能干啥”林勇就没再接下去说。
他是被雇的。这点,不管蓝彩凤怎麽把他当妹妹他都很清醒。除了十点睡五点起,做好一日三餐,随时备好了让蓝彩凤吃上口有营养的热饭菜,林勇就是抹家具啊,擦地板啊,洗衣服晒被子,实在没事了,就蹲在外面的小草坪上除除草,看书晒太阳。
04
除了蓝彩凤特殊的生活规律,林勇还发现一件事,那就是,象蓝彩凤说的那样,“你姐夫,老忙了,总不回家”
到这里快两周了,林勇都没见过男主人。
不是长期出差在外,两周不回家的男人林勇想,蓝彩凤的男人不会是已经把她给甩了吧可再一想又不大可能。他们是合法夫妻,双人床头上挂著大大的结婚照。蓝彩凤肚子里的孩子是那男人的种,老婆可以不要,可连自己未出生的孩子也扔这种没人性的男人,不至於让菩萨再世的蓝姐遇见吧。
就像劝蓝彩凤戒赌一样,男主人回不回家也是主人的私事。林勇只是好奇地在脑子里闪了一下就过去了。
就像回应他的好奇心,林勇住进来的第十三天,男主人回来了。
吴包谷已经不知道还有什麽必要回这个家了。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过,可他的心却阵阵发空。
吴家兄弟仨,老四是个女儿。老大叫吴高粱,老二就是他,叫包谷。三弟叫大豆,最小的妹妹叫吴麦穗。
从四种粮食作物的名字上就能听出吴家是干什麽的。地板二的农民不说,还种的都是杂粮,连水稻这种精贵货都没得种。
吴包谷小时家里并不富裕。可兄弟仨排得紧,一年一个,都长到初中时就能帮家里下地了。又赶上了政策好,四名男丁的吴家一下就富起来了。
父母手头有了钱,先关灯摸黑造了个女娃出来,就是小妹妹吴麦穗。和老三吴大豆整整差十五岁
吴爹是个高瞻远瞩的人,除了钻政策的空子有了女儿,他还想送三个儿子再去读书。
可惜包谷三弟兄在高粱地包谷地和大豆地里都野惯了,谁还愿意老老实实坐回课堂
把吴爹给气得最後,仨兄弟抓阄,吴包谷就成了那个倒楣蛋。夹起小铺盖卷,去鞍山上了所技校。
蓝彩凤是吴包谷技校的同学,两人同龄。刚从农村来到大城市的包谷什麽都不懂,两年技校,全是家在鞍山的蓝彩凤罩著他。
两年的小知识分子生涯在吴包谷的一生里起到了决定性的转折意义。他除了人长大了,变高了,变魁了,还明白了知识的力量和城乡差别。
技校毕业,吴包谷也不愿意回农村了。大学没考上,却和蓝彩凤一起考上了矿业大学的大专班。
吴家一听老二包谷留在鞍山上大学了,举家放炮仗,坐著手扶拖拉机就进城看儿子。蓝彩凤顺水推舟,把没处安顿的吴家老少爷们儿请进了自己家。吴家进城看秀才儿子,变成了两家父母见面。
吴爹没带见面礼,就把给儿子带来上大学的钱先做了定亲彩礼。蓝彩凤的爹接过当时还挺昂贵的5000元人民币,立刻拍板,把闺女彩凤许给了吴包谷。
吴包谷三年大专在感情上都懵懵懂懂的。大概是从自己爹交给蓝彩凤爹5000元的时候他就认准了自己已经是个有媳妇的人了,所以那三年,吴包谷开始起步自己的事业。
蓝彩凤是个典型的东北女人。护家,会过日子,还旺夫。
上了大专两人就是正式的未婚夫妻,吴爹寄给包谷的学费生活费全由蓝彩凤统一管理。吴包谷只管吃香的喝辣的,逢年过节还回未来老丈人家打牙祭。
三年後毕业,吴包谷用蓝彩凤攒下来结婚的钱通过熟人贩了批焦炭发了一笔。两人很快用这笔钱结了婚,并在沈阳安下了家。
那头有蓝彩凤的爹和自己的关系,这头是小夫妻俩亲自坐阵。当吴包谷用贩焦炭的钱在北京买下第一个门面房的时候,光溜溜的他搂著光溜溜的蓝彩凤,躺在床上憧憬著他们的美好未来。“我吴包谷的儿子再也不用种包谷了。”这就是吴包谷最初的奋斗理念。
在北京购下的地产越来越多,夫妻俩自然而然很快就搬进了北京。
吴包谷性格豪爽人又大方,朋友多路子广。加上手上有钱,很快在北京站稳了脚跟。
两人又在北京看著故乡明月时才发现他们认识已经快十五个年头了。结婚快十年,蓝彩凤的肚子却一直没动静。
05
虽然算不上高知,但两人毕竟也受过高等教育。有没有孩子,夫妻俩表面并不在意。但架不住两家人在後面窜腾。
吴包谷结婚後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东北爷们儿甚至比东北爷们儿还“北”,就像个俄罗斯狗熊身高没有一米九也有一米八八,膀大腰圆。四十七码的大鞋就像只小船,大手就象把蒲扇。整个人,把本来并不瘦小的东北老娘们儿蓝彩凤都能装进去。
魁梧归魁梧,吴包谷到底是人不是狗熊。身体虽健壮却很匀称,腰是腰肩是肩的。尤其俩屁股蛋子,滚圆滚圆的还向上翘得紧。蓝彩凤就在被窝里总说,“骚娘们儿看见你这俩蛋子一准都想上嘴咬两口~”
这样爷们儿中的爷们儿怎麽可能生不出孩子吴家自然认准了蓝家闺女是个漏勺。让吴包谷带蓝彩凤去医院查身子。
吴包谷拒绝了几次。可吴家老太太後来居然亲自进京,还带著初中生的吴麦穗。
老太太叨叨完後丫头片子的吴麦穗就人五人六地说,“嫂子,现在都啥年代了你还违疾忌医没准儿问题还在我二哥身上呢。再说,不孕也能治,首先搞清问题在哪儿才是最重要的。”
麦子再大,也就一团面儿的出息还是个乌鸦嘴。竟然被她说中了
夫妻俩去了医院,吴包谷八尺的汉子居然死精瞅著最後的“判决书”,大专文凭的吴包谷盯著“死精”俩字,楞是半天不明白是咋回事。
就像吴麦穗说的那样,两人首先采取的态度是冷静地“治病”。中药西药食补药补能找的偏方都找遍了吃遍了,吴包谷活著的精子终於从5提升到8,医生还是一个劲儿地摇头。
四个疗程下来,医生终於说“再想其它办法吧。”这就是判了吴包谷的死刑了。
“人工受精你们看怎麽样对於孩子的亲生父亲,医院会严格保密并负法律责任。钱的问题,我想吴总不会有问题。”这就是医生提出的“其它办法”。也就是说,借蓝彩凤的肚子,她要生下一个不是吴包谷的儿子吴包谷还得一辈子当他就是自己的。
吴包谷对医生说让自己再想想。他也知道,自己就是想破了大天,也想不出其它要儿子的办法了。
人就是这样。当知道一件东西永远得不到时才会发疯地想拥有。就像孩子
夫妻感情就是从那时起明显开始走下坡路。蓝彩凤对人工授精动心了,可吴包谷却搁硬得怎麽都无法接受。
蓝彩凤也不是没有理由。她最大的理由连吴包谷都无法反驳。“你挣下个金山银山将来留给谁难道我们现在的奋斗都为了你哥的儿子你弟的儿子”
不论是高粱还是大豆,包谷对他们感情都不错。可话让蓝彩凤这麽一说,吴包谷听得就有点不是滋味儿。
“人家还有领养孩子的呢。爹妈都不是自己的,长大了还不和亲生的一样。况且医生都说了,谁的精子,供方不知情咱更不可能知道。提个条件和你接近的,孩子长大了你就是他亲爹这有啥不好”
蓝彩凤大概求子心切,完全忽略了吴包谷在整件事上的心情和感受。夫妻时间一长往往就没距离,没了距离反而看不清对方。
男人死精,虽然不象阳痿无法满足女人的欲望,但对哪个男人来说也不是件光彩的事。
男人没了活著的精子就意味著断子绝孙。首先,做男人的自尊倍受打击。其次,就是吴包谷这样的好男人,总觉著有点对不起女人可又说不出口任何道歉的话。
蓝彩凤主动提出愿意接受人工授精後,吴包谷心里对蓝彩凤那顾歉疚感顿时烟消云散。他想离婚。虽然对自己的解释是自己没有繁殖能力怕对不起蓝彩凤和蓝家。但内心深处,吴包谷知道自己已经没了那份真正的歉意,完全是为了爷们儿的面子和自尊。
06
十多年来一直拼事业,吴包谷似乎也没时间寻思过自己的婚姻和感情。
要说自己有多爱蓝彩凤他也说不出。自从离开农村,蓝彩凤几乎头一天就进入了他的生活。对女人,他似乎还没选呢就被蓝彩凤选上了。技校的时候,吴包谷暗自庆幸自己命好,一进城,就被一城里妞儿看上了。
大学三年,看著周围的一切吴包谷一心一意想捞钱发财。毕业後成家立业,蓝彩凤的爹没少帮忙,吴包谷对蓝彩凤也始终感情如一。
现在的事业,公平地说应该是吴包谷和蓝彩凤两人创出来的。进货出货,北风飕飕的大野地里,一个人压车一个人等拉焦炭的货车,女人的蓝彩凤,干的次数并不比吴包谷少。
一想到这儿,吴包谷就觉著老爷们的自己非常没面子。生不出孩子,就像个漏勺的女人。
吴包谷婉转地提出既不想当“受精子”的爹也不想耽误蓝彩凤而是想和她协议离婚时蓝彩凤顿时就炸了。披头散发地往吴包谷铁熊一样的身上撞,嗷嗷乱叫,一心以为吴包谷在外面有女人了。
打也打了闹也闹了,吴包谷再不敢对蓝彩凤提离婚的事了。爱著吴包谷的蓝彩凤却把问题想拧了。她觉著这些年夫妻感情远了就是因为没有孩子的维系,如果他们有了孩子吴包谷就有了新奔头。所以,一个决心,自己上医院办了手续就“种”了一针
吴包谷当时去东北办事没在家。医院的医生本来就是熟人。以为老爷们儿的吴包谷不好意思才没陪著老婆来。蓝彩凤也一口一个“俺家谷子让俺全权代表了,我签字和他签字一样。”
蓝彩凤的zǐ_gōng 就像北大荒的黑土地,肥沃的土壤立刻孕育出了硕果。一次人工授精就成功了,给吴包谷省了不老少钱。两个月後,蓝彩凤兴冲冲拿著怀上的化验单找到吴包谷的公司亲自报喜。
吴包谷当著二个手下的面儿,抡圆了膀子给了蓝彩凤一个大耳光。熊瞎子一样的巴掌,打得蓝彩凤下身半夜都出血了可孩子也没掉。吴包谷从那儿以後就再不回家了。
开始两个月,蓝彩凤以为吴包谷只不过因为自己没和他商量要什麽样的“种籽”他不高兴。可四个月身孕了,吴包谷还不回家,蓝彩凤才发觉吴包谷大概是真不想让别人的精子成为自己的孩子。
後悔也来不及了。人流都做不成了只能痛苦地引产。你说这不花钱找罪受吗蓝彩凤感觉自己真要有了孩子没了丈夫了,打电话回老家求救。
吴爹是个明事理的人,在家把自己老太婆一通臭骂都是你个死老婆子惹的祸没孩子怎麽了,自己挣的钱自己不能花一辈子的苦命就不兴老二自己过几天好日子
骂完了老婆子亲自来了趟北京。蓝彩凤也不知道老公公是怎麽做的思想工作,吴包谷人是回来了,也没再逼蓝彩凤去打胎,可他再也不碰蓝彩凤了。
蓝彩凤头几个月的身孕,孩子在肚里也不扎实。就想,不行房就不行房吧,只要人能回来。等孩子生下来,一个当爹的见著孩子的面儿还能不心疼那时候我再和他重新开始
可吴爹离开北京没几天吴包谷又开始不著家了。一次晚上回来得很晚,酩酊大醉,连嘴唇上都是女人红嘴唇的印子。
蓝彩凤不干了。泼妇一样,澡堂里接了盆冷水大冬天的就浇吴包谷头顶上了。
吴包谷清醒後大骂“死婆娘你疯了”
蓝彩凤大哭著嚷,“我让你偷人”甩起脸盆就砸吴包谷脑袋上了。
“我偷人我再偷人也弄不大人肚子能赶上你给老子带绿帽子”吴包谷也愤怒地吼。
蓝彩凤听了这话,心就跟浇在吴包谷头上的那盆水一样,杀凉杀凉的。自己的一片爱心换来的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罪孽,她想把孩子打了,可吴包谷不回来的深夜,一个人睡不著的时候,她能感到肚子里的小生命在动,在叫她“妈~”
蓝彩凤早就预感到自己的婚姻完了。她只是不想服输,想用肚子里的孩子再赌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