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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阅读(2 / 2)

他说,“就是现在,就在我们吃完草莓后。”


“不,”她急忙说。“我还要喝杯咖啡。”


“那么最好再喝点白兰地吧。”


小小的荫影刚过去,又出现了第二个,同样也在空中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问号。


随着温情和激情再次占据了他们的思想,这个小小的荫影迅速地消散了。


他俩喝完咖啡后,邦德又喝起了白兰地。维纳斯拿着手提包,走到他身后站着。


“我累了,”她说着将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


他抬起手,把她的手紧紧握住,两只手一动不动地在一起放了一会儿。


她弯下腰,用双唇轻轻拂弄着他的头发。然后她走了。几分钟后,她房间里的灯亮了起来。


邦德抽完最后一支烟,向老板夫妇道了个晚安,感谢他们安排的丰盛的晚餐,然后他上了楼。


此时只有九点半,他穿过浴室,走进她的房间,轻轻扣上房门。月光穿过半闭着的百叶窗洒了进来。月光下,她那雪白肌肤的显得玲珑剔透第二天黎明时分,邦德在自己房间里醒来。他躺了一会儿,回味着昨天晚上寻欢作乐的种种情景。然后他悄悄起床,穿上睡衣,轻声走过维纳斯的房门,走出旅馆,来到海滩上。


大海在日出时分显得十分平静。粉红色的微浪悠闲地舔着沙滩。此时海水尚冷,但他脱去睡衣,赤裸着身子沿着海边漫步到他头天晚上下水地方。


然后他慢慢地悠闲自得地走进海水中。海水越来越深,直到水齐下巴处为止。


他脚离地,人浮了起来。他闭起眼睛,用手划着水,鼻子露在水面上。


他感到凉爽的海水洗刷着身体,梳理着头发。


一条鱼窜了起来,打破了海湾那如镜的水面。他潜进水底,想象着海面平静的情景,希望维纳斯能在这时穿过松林来到海边。当她发现他从空寂的海景中突然冒出来时,她一定会大吃一惊。


他在水里潜游了整整一分钟,然后慢慢钻出水面时。他失望地发现,眼前一个人也没有。他又仰游了一会儿,然后,当阳光变得炎热起来时,才回到海滩上,四肢伸开躺在那里,津津有味地想象着晚上与她再次作爱的情景,他决定今天就找一个恰当的时机向她求婚。他自认为决心已下,便穿好睡衣,往回走去。


第二十五章 满腹狐疑


当邦德穿过门前的小院,悄悄走进那仍然关着窗户的昏暗的餐厅时,他惊讶地看见维纳斯从前门旁边的玻璃电话间中走出来,正轻轻地踏上楼梯,朝他们的房间走去。


“维纳斯,”他叫道。他在想,她一定是刚才接到了一个电话,说不定是关于他俩的某些紧急情况。


她迅速转过身,一只手捂住了嘴。


刹那间,她盯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


“怎么啦,亲爱的是谁的电话”他问,心里纳闷她何以如此吃惊。


“哦,”她大口喘着气说,“你吓了我一跳。刚才我刚才打了电话给马西斯,给马西斯打电话的,”她又重复一句。“我想让他给我再弄一件外衣来。你是知道的,就是从我对你说过的那个女友那里弄一件衣服。你知道”,她迅速地说着,有点前言不搭后语,“我真地没衣服穿了。可我忘了她的电话号码,只好求助于马西斯。我想能在他去办公室之前在家里找到他。


我想,那件衣服穿在我身上一定会使你吃惊的。我不想让你听到我走路的声音,以免吵醒了你。你游泳了吗水的温度适宜吗你应该等我一起去。“”游得太舒服了,“邦德随口应了一句。他虽然对她这种明显而幼稚的秘密行动感到十分恼怒,但是他还是决定先不拆穿她。”你回房间吧,然后我们一起去平台吃早餐。我饿极了。我很抱歉吓了你一大跳。我只不过想跟你打个招呼。“他挽起她的手臂,但是她脱开身,迅速地登上了楼梯。


“看到你真是高兴极了,”她想用这句略带感情的话掩饰自己的行动。


“你象一个幽灵,一个溺水的人,头发已遮住了眼睛。”她尖声笑起来。


由于笑得太过分,她不禁咳嗽起来。


“我怕是有点感冒了,”她说。


她越是想自圆其说,就越加不自然,邦德想戳穿她的谎言,要她休息一会儿,讲出真情实况。但是他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要她抓紧时间,他们一起去吃早饭。然后,他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件事显然在他们的关系上投下了一道很深的荫影。一整天他们都感到在互相戒备。维纳斯似乎又痛苦又矛盾,而邦德心里却疑团重重。他一次又一次地想象着电话内容。但是他却不能开口提这件事,一说起她就流眼泪,发脾气,甚至指责邦德怀疑她有另一个情人。


气氛变得越来越不和谐。邦德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变幻莫测。头一天他还想着怎样向她求婚,第二天两人之间就竖起了一道可怕的猜疑之墙。


他感到维纳斯震惊的程度就和他自己的一样。要是发生什么事的话,她一定要比他更痛苦。第三天早上,他俩很不自在地吃完早餐。维纳斯说她头疼,要避开阳光呆在自己房间里。邦德于是拿了一本书,沿着海滩走了几英里。在他向回走的时候,他在想,一定要争取在中饭时把矛盾解决。


到了午饭时刻,他们刚刚在餐桌旁坐下,邦德就欣然地为自己在电话间旁把她吓了一跳而向她道歉。然后他转移开话题,谈起自己在海滩上漫步时所看到的景色。


但是维纳斯心不在焉,只是简单地回答着他的话。她漫不经心地吃着饭菜,避开邦德的目光,出神地看着别处。


当她有一两次没有回答邦德的话题后,邦德也只好沉默不语,忧闷地想起自己的问题来。


突然,她的身体好象僵住一样,手上的叉子“当啷”一声落在了盘边,然后又掉到桌下的平台上,发出铿锵的响声。


邦德抬起头,发现她的脸色变得象纸一样白,同时惊恐万状地望着邦德的身后。


邦德转过头,看见一个男顾客刚刚走进来,坐在平台对面离他们比较远的一张餐桌旁。他看起来很平常,穿着一身浅黑色的衣服。邦德的第一眼印象就是,这个人是一个商品推销员,沿着海岸做生意,路过这里,顺便进来吃顿午饭。


“怎么啦,亲爱的”他不安地问。


维纳斯的双眼仍然盯着那个男人。


“这就是那个开着黑色轿车的家伙,”她用一种窒息的声音说道。“就是那个跟踪我们的人,我敢肯定就是他。”


邦德再次转过头看了看,只见旅店老板正和这位新来的顾客谈着菜单。


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场景。他们看到菜单上的某一菜名时,互相微笑起来,显然他们都认为就是那个菜最理想。接着,旅馆老板拿起菜单,和那位顾客谈了几句饮料的问题,然后离开了。


那人好象发现自己被人盯着一样,抬起头,毫无兴趣地看了他们一下。


然后,伸手从旁边一只椅子上的提包里抽出一份报纸,挡着脸面,装着看起报纸来。


就在刚才那一瞥之间,邦德注意到他的一只眼上有一个黑色眼罩。眼罩不是用一根带子系在眼上的,而是象一只单片眼镜一样挂在眼上。不过,他看起来是个很友善的中年人,有着一头向后梳去的深棕色头发。当他和旅馆老板说话时,邦德看见了他那又大又白的牙齿。


邦德转向维纳斯。“亲爱的,不用担心,他好象非常随和。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他就是那个人呢再说,这个地方也不是我们独自享用呀。”维纳斯的脸仍然非常苍白,两只手紧紧抓住桌子的边缘。他以为她要晕过去,于是站起来想绕过桌子走到她跟前,但是她做了一个制止他的手势。然后她端起一杯葡萄酒,喝了一大口。


玻璃杯碰着她的牙齿,她赶紧用另一只手帮助端住,接着才把杯子放下来。


“我知道,就是同一个人。”她肯定地说道。


邦德想劝劝她,但是她根本不看他,而是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的又向他肩头方向看了一两次,然后声称她的头还在疼,下午想呆在房间里。接着她离开餐桌,径直朝门口走去,也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邦德决定让她的大脑平静一下。因此,他又要了一份咖啡,趁服务员还未端上桌,赶紧站起来,迅速走到院子里。外面果然停着一辆黑色“普格特”


牌汽车,也许就是他们以前看到的那辆,也可能不是,因为这种车在法国不下一百万辆他迅速朝车里瞥了一眼,里面空荡荡的。他想掀开行李箱看看,但行李箱锁上了。他记下了车牌号码,然后迅速走进和餐厅相连的盥洗间,拉了一下抽水马桶,等到哗哗的水声停下,又重新回到桌旁坐下。


那人正吃着,没有抬起头。


邦德在维纳斯的椅子上坐下,这样他就能从正面看见那人的模样了。


几分钟后,那人叫来服务员,结了帐,然后告辞而去。邦德听见“普格特”汽车发动起来,很快排气管的声音消失在去往矿泉王城路上的方向。


当旅馆老板走到邦德的桌边时,邦德向他解释小姐不幸有点中暑。旅馆老板表示了遗憾之意,详述了几乎在任何天气出门时都有的危险因素。邦德又漫不经心地问起刚才那位顾客的情况。“他使我想起了一个朋友,也是失去了一只眼睛,并且戴着相似的黑眼罩。”旅店老板回答说以前没有见过那人。听口音象是个瑞士人,自称是做手表生意的。他对中饭非常满意,并告诉老板,过一两天他还会从这里路过,还要来这里再吃一顿。那人只有一只眼睛,令人十分讨厌。每天戴眼罩使那处的肌肉都变了形。不过他大概也习惯了。


“这确实是非常悲伤的事,”邦德说。“不过你也很不幸,”他指了指老板那无臂的袖子。“相比之下,我应该知足了。”


他们谈了一会儿战争,然后,邦德站起来。


“哦,我想起来了,”他说,“小姐早晨打了一个电话,由我来付款,是打到巴黎的,好象是一个乐土号码。”他记得“乐土”是马西斯的总机。


“谢谢你,先生,但是这件事还要核实一下。今天早晨我和矿泉王城通话时,总机提到我的一位客人打了一个去巴黎的电话,电话没人接。他们想知道小姐是否要将电话保留。我已把这件事忘了。也许先生会向小姐提起这件事。不过,让我想想,哦,总机说她拨的是残废者号码。”


第二十六章 含泪分袂


第四天是周末,维纳斯一大早去了矿泉王城。她来回都是坐出租汽车。


回来后,她说她还需要吃些药。


那天晚上,她仿佛特别高兴。她喝了许多香槟,当他们上楼时,她领着他走进自己的卧室,和他动情地交欢。但是他们做爱完毕后,她抱着枕头大哭起来。邦德不明就里,只得沮丧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怎么也不能入睡。几个小时后,他听到她的门轻轻打开了,从楼下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他知道她又去了电话间。一会儿,他又听见她的门轻声关了起来,他估计巴黎方面还是没有回答。


星期天中饭时分,那个戴着黑色眼罩的男人又回来了。当邦德抬起头来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时,他就知道那人又出现了。他把从旅馆老板那里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她,但没有提那人自称还要回来。他担心这句话会更使她不安。


在这之前,他已打电话给巴黎的马西斯,查问了一下那辆“普格特”汽车的来历。汽车是两周前从一家大公司租走的。租车人有一个瑞士护照,名叫阿道夫格特勒,通讯地址是慕尼黑的一家银行。


马西斯和瑞士警方取得了联系。是的,那家银行有他名字的帐号,但这个帐号很少使用。瑞士警方还说,据了解,格特勒先生与瑞士钟表工业关系根深。如果有人控告他的话,可以对他进行调查。


维纳斯对此消息耸了耸肩,不屑一顾。现在,那人又出现在这里。她的中餐只吃了一半,就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邦德打定主意要和她好好谈谈。他一吃完饭,就向她的房间走去。但她房间的两道门都锁上了,邦德敲了半天,她才把门打开。


她的脸象一块冰冷的石头。他领着她走到床边,让她坐在自己身旁。“维纳斯,”


他说着,握着她那冰冷的双手。“我们再也不能象现在这样生活了,必须尽快结束这种局面。这简直是在互相折磨。现在,你必须把所有这一切都告诉我,否则我们分手,立刻分手。”


她什么也没说,双手在他的手中仿佛僵直了一样。


“我亲爱的,”他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吗,那天早晨我从海边回来,本来决定要向你求婚的,可是我们为什么不能回到当初的那段生活呢这个要把我们毁掉的可怕的恶梦到底是什么”


开始,她一声不吭,接着,一滴泪珠慢慢地从面颊上滚了下来。


“你是说要和我结婚”


邦德点了点头。


“哦,天哪”她叫道,“天哪”她转过身子,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怀里。


他紧紧地抱着她。“告诉我,亲爱的,”他说。“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使你这么伤心”


她慢慢停止了抽泣。“离开我一会儿,”她说,声音里具有一种新的语调,一种屈服的语调。“我要考虑一下。”她吻了吻他的脸,双手抱着他的头,看着他,目光中充满了渴望。


“请相信我,”她说,“我绝不想伤害你,但是事情很复杂,我处于一种可怕的”她又哭泣起来,象一个做恶梦的孩子一样紧紧抓住他。他安慰着她,梳理着她那长长的黑发,温情地吻着她。


“现在请走吧,”她说。“我必须要思考一下,我们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她接过他的手帕,擦干了眼泪。


她把他送到门口,两人紧紧地拥抱着。然后,他再次吻了吻她,转身走出房间,把门关上。


就在这天傍晚,他俩第一天晚上的愉快和亲密又回到了他们中间。她很兴奋,笑声听起来很清脆;但是邦德很难适应她的新态度。他实在不明白,她的情绪为什么这么反复无常。他刚想开口提问,她便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现在不要问为什么,”她说。“忘掉这件事吧,一切已经过去了。明天早晨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她看着他,突然间,泪水夺眶而出。她急忙掏出一块手帕,拂试着眼睛。


“给我再来一点香槟,”她说完,有点失态地笑起来。“我想多喝点,你喝的比我多,这不公平。”


他们坐在一起喝着香槟。很快,瓶里的香槟全喝完了。她站起身,一下撞在椅子上,于是她“咯咯”地笑起来。


“我知道我喝醉了,”她说。“多么不好意思詹姆斯,请不要为我害羞。我总算能如愿以偿了。我很快乐。”


她站在他身后,用五指梳理着他那黑色头发。


“快点上来,”她说。


他们在幸福的感情中慢慢地甜蜜地做爱,这样整整持续了两个小时。


就在前一天,邦德还怀疑他们是否还能和好言欢。现在猜疑和不信任等障碍似乎已经消除;他们的交谈再次充满了真诚和坦率。“现在,回到你自己的床上去吧,”


当邦德在她的怀里睡了一会儿后,维纳斯说道。


她立即又好象要收回自己的话一样,把他搂得更紧了,轻声说着爱抚的话语,将自己的身体压在了他的身体上。


当他最后站起来,弯腰吻着她的头发,然后吻了吻她的双眼,向她道晚安时,她伸出手,拉亮了电灯。


“再好好看看我,”她说,“让我也好好看看你。”


他在她身旁跪下。她仔细地看着他脸上的每根线条,仿佛是第一次看到他一样。


然后她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她那深蓝色的眼睛里闪动着泪花,接着她慢慢地将他的头扳向自己,轻轻地吻着他的双唇,然后放开他,关掉了电灯。


“晚安,我最亲爱的,”她说。


邦德弯下腰,吻了吻她,嘴唇沾到她面颊上又苦又涩的眼泪。他走到门口,回头看着她。“祝你睡个好觉,我亲爱的,”他说,“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轻轻地关好门,高高兴兴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十七章 香消玉殒


第二天一早,邦德还在睡梦中,就被旅馆老板吵醒了。只见老板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进来,手里扬着一封信。


“出了大事啦,小姐她”


邦德一骨碌翻身下床,穿过浴室,但是,连通门被锁上了。他又猛地冲回来,穿过自己的房间,沿着走道从一个吓得缩成一团的女仆身边挤了过去。


维纳斯的房门大开着。阳光穿过百叶窗,照亮了屋子,射在她的床上。


躺在床上的她身上盖着一张被单,只有乌黑的头发留在外面。躺在被单下的躯体显出一个笔直的轮廓,就象一尊石雕一样。邦德跪在她身旁,轻轻掀开被单。


她安详地睡着,双眼紧闭,可爱的脸庞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就象平时一样,但是,平静得太可怕了没有动弹,脉搏不跳,没有呼吸,双手冰凉。


一会儿,旅馆老板走来,碰了碰他的肩膀,指了指她身旁桌上的空玻璃杯。杯底还残留着一些白色粉末,旁边是她的书香烟令人悲伤的小镜子口红和手帕。


地板上放着安眠药的空瓶,邦德于第一个傍晚在洗澡间还看到瓶里盛放着安眠药呢。


邦德站起来,摇了摇头。旅馆老板把仍然捏在手中的信递给邦德。“请通知警察局,如果他们找我,我就在自己的房间。”他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房间,没再回头看一眼。


回到自己房里,他坐在床边,凝视着窗外那平静的大海。然后,他茫然地盯着信封,信封上只写着几个粗大的字:“交给他。”邦德的大脑里忽然闪过这样的念头,她一定留下话要人早早叫她,这样,就不会只有他一个人发现她死了。


他将信封翻过来,封口处还潮湿,可能刚封上不久。


他的双肩颤抖一下,撕开了信封。刚看完头几个词,就迅速读起来,边读边吃力地喘着气,然后把信扔在床上,仿佛这信如蝎子一般。


我亲爱的詹姆斯:我衷心地爱你。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也希望你仍然爱着我,同时当你看着这些话的时候,也就是你的爱情即将结束的时刻。所以,我亲爱的人儿,就让我们带着彼此的爱告别吧。永别了,我亲爱的。


我是苏联内务部的一名间谍。是的,我是一个为俄国效劳的双重间谍。我于二战结束后一年就被迫加入他们的组织,直到现在。在遇到你之前,我深深地爱上了在皇家空军服役的一名波兰人。你可以找到这个人的档案,他在战争中获得过两枚功勋勋章。战争结束后,m局长很欣赏他,对他进行了专门训练,并把他派回波兰工作。后来他被捕了。通过严刑拷问,他们从他嘴里掏出了许多情报,其中也有关于我的情况。就这样,他们找到了我并对我说,如果我愿意为他们工作,他就可以生存下来。他对这一切毫无所知,但是他们允许他每月15日给我写信。


如果没有收到他的信,就意味着他因为我而死了。我成天为此提心吊胆。


一开始,我只是尽量向他们提供一点无关紧要的情报,你必须相信我的这句话。


后来,他们要我注意你的行动。在你派往矿泉王城之前,我把你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这使得他们在你到达之前就已熟知你的情况,并且有时间在你房间时安装窃听器。


接下来,他们要我在赌场里不要站在你的后面,并要我设法阻止马西斯和莱特站在你旁边。这就是为什么那个保镖能够差点打死你的原因。然后,他们又导演了我被绑架的那一幕。


你也许感到奇怪,我在夜总会里怎么那么沉默,而且想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伤害我,因为我也在苏联内务部工作。但是,当我发现他们对你下那么重的毒手,把你伤得那么严重时,我决定不能再这样继续干下去了。那时,我开始爱上了你。他们要我在你恢复健康期间向他们汇报情况,但我拒绝了。我是由巴黎方面控制的。


按照规定,我必须一天打两次电话给“残废者”。


自从我拒绝服从他们的命令,这个电话就中断了。我知道,作为人质关押在波兰的男友一定也没命了。也许,他们害怕我告密,于是向我发出最后一个警告,说如果我再不服从他们的命令,“锄奸团”组织将派人来干掉我。我没有理会这个警告,因为我已深深爱上了你。我原打算我们俩在这里尽情享乐过后,我就从勒阿弗尔逃到南美去。我想能生下你的孩子,能够在某个地方重新生活。但是他们已经跟上了我。就在我们来这里的前一天,我在辉饭店发现了那个戴黑眼罩的家伙,我注意到他在打听我的活动。我以为自己能够摆脱他,没想到他又跟踪到了这里。


我知道,如果我把这一切告诉你的话,那么我们的爱情就将毁掉。我十分清楚,我只有两条路可走,或者等着被“锄奸团”组织杀死,还得搭上你的一条命,或者我自我解脱。我选择了后者。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我还要告诉你的就是,同我保持联系的巴黎的电话号码是“残废者”55200。另外,在伦敦我从未见过他们中任何人。一切事情都是通过一个中转站交办的,这个地址是:查林十字宫450号报刊经销人。


亲爱的,我希望你还能允许我这样称呼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在一起用餐时,你曾谈起那个从捷克叛逃出来的人,他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我被世界的大风刮走了。这是我的真实写照。还有,我设法拯救了自己所钟爱的人的生命,这是我唯一的安慰。


夜已深,我感到疲乏不堪。你刚刚穿过两道门回到房间去。如果我有足够的勇气,你也许能够拯救我的生命,但是我忍受不了你那可爱的眼睛看着我时的神情。


永别了,我最亲爱的。


维邦德将信扔在床上,机械地搓着双手,泪水涌上了眼眶。突然,他用拳头打了一下太阳穴,然后站起来,凝视着窗外的平静的大海,嘴里不住地骂着自己。


他擦干眼泪,迅速穿上衬衫和裤子,板着面孔走下楼梯,进了电话间,猛地把门关上。


他要了伦敦的长途。等电话的这段时间,他开始冷静下来,仔细回忆着维纳斯信中的内容。所有疑问都有了答案。过去四个星期中的小小的荫影和问号,他当时只是本能地感觉到,但他一次次地把它们否定了,现在这些荫影和问号就象标杆一样清楚地显示出来。很显然,他现在只能把她看作一个敌方间谍,把他们的爱情和他的悲伤一齐深深埋在心中。也许以后会不时想起这段情,然后苦涩地将这些事和其它感情创伤一起扔进大脑的信息库中。


他知道,必须充分估计她对情报局和对祖国的背叛行为以及这种背叛行为所造成的损失。他那职业间谍的头脑已完全沉浸在由此而造成的许多后果之中,比如,情报局近几年派出的特工很可能都已暴露,敌人一定已经破译了许多密码,各个分站许多针对苏联的重要情报已经泄露出去


这一切多么可怕,只有上帝才知道这些麻烦该怎样解决。


邦德紧咬牙关。突然,马西斯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周围的黑目标多不胜数。”


邦德暗自苦笑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证实了马西斯的观点是正确的,而自己的小小说教是这么快地不堪一击,毁之一旦


就在他东奔西跑疲于就战时,真正的敌人一直在悄悄地冷酷地一点不夸大地活动着,而且就在他身旁活动着。他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了这样的情景:维纳斯正从情报局大楼走出来,手提包里装着一叠机密文件,上面印着即将派出去的特工人员的姓名。


邦德的指甲戳进了手掌心,浑身因为羞愧而沁出了汗水。


不过,现在还不算晚,这里就有他的一个靶子,就在身边。他要和“锄奸团”的人较量,穷追猛打,直到消灭他们为止。如果没有这个“锄奸团”组织,没有这个复仇的冷酷武器,那么,苏联内务部就将是一个普通特务组织机构,再也不可能横行霸道,猖獗一时了。


电话响了起来,邦德猛地拿起话筒。他接通了“火炬”电话,“火炬”是一个负责和外界联系的官员,如果邦德要从国外打电话到伦敦的话,那么他只能打给这个人。但是,这只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这样做的。


他轻声地对着话筒说了起来。


“我是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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