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我想给林觉保个媒。副相钱谦益钱大人家中有一小女,年方十七,待字闺中。钱大人也是此次春闱大考的主考官之一,他也知道林觉中状元的事情。他爱惜人才,对林觉也很是满意。所以他托我来说个媒,愿将他的爱女许配给林觉。你觉得这事儿可还使得?”
“啊?”林伯年一时间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怎地突然间话题转到了给林觉说亲的事上来了?不过他毕竟是浸yín 朝堂多年的老江湖,很快便明白了过来。
这便是吴春来所说的怀柔之策。将钱副相的女儿许配给林觉,这可不仅仅是一场婚姻而已。钱谦益是什么人,他可是吕相提拔上来为副相的,明眼人都知道他就是吕中天的人。林觉若是娶了钱谦益的女儿,那便由不得他不为吕相效力。就算他依旧倔强,他也绝不可能和严正肃方敦孺为伍,因为一旦成了钱谦益的女婿,他也将得不到严正肃和方敦孺的信任。吴春来便是要用这样的办法将林觉从严正肃和方敦孺的身边剥离开来。
虽然不明白为何林觉在吕相和吴春来的眼里如此的值得拉拢,但这件事对于林伯年而言最好不过了。如果林觉成了钱谦益的女婿,便代表着林家正式成上了吕相的这条大船。吕相保下自己,将来也必会对自己重用。这正是自己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机会。林觉成为钱谦益的女婿,那么将来也必是会有好的前程的,实际上此事一旦成功,不久后林家进军朝堂的计划将有很大的进展。
其实,事情到了这一步,即便没有上述的好处,林伯年也没法拒绝。因为他面临的处境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而这个办法可谓两全之法,他岂会拒绝。
“好好好,难得钱大人器重,吴大人肯做媒,这是我林家的荣幸,也是林觉的造化啊。一切凭吴大人做主,这门婚事就这么定了。”林伯年连连拱手道。
“这么说林大人并无异议?”
“没有没有,哪里有异议。这是我林家的福气,有劳吴大人去跟钱副相回禀,就说我林家求之不得。三媒六礼如何操办婚事,但凭钱副相府里说话,我林家完全照办,礼数一定周全,绝无半点怠慢。”林伯年道。
吴春来微笑道:“林大人不认为该去问问林觉的意见么?倘若他不愿意……”
林伯年高声道:“他敢,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得他做主么?林觉父母亡故,我是林家家主,也是他的二伯。他的婚事我完全做得了主。这是大周律法规定的礼法,也是我林家家规所定,别的事我不敢说,但这件事他可做不了主。身为家主,我要他娶谁他便得娶谁。”
吴春来抚须呵呵笑道:“好好,那就好。我原也是这么想的,我大周最重礼法。林觉倘若在这件事上不遵,便是圣上也保不了他,全天下人都不会站在他那一边。我想他不会这么糊涂的。”
“正是。倘若他当真不依,我会将他逐出林家,他也将不容于朝廷。我教他无存身之处。本人维护礼法和家规之心甚坚,拼着损失我林家一名状元,也绝不依他。”林伯年厉声道。
吴春来呵呵一笑道:“林大人心够狠的。那这件事便说定了,我这个媒人也不辱使命。今晚我还得去钱副相府上一趟告知他这个消息。礼聘媒妁之事,我讨了话再来告诉你。林大人也最好赶紧跟林觉说清楚,要他做好成婚的准备。我也不多留了,这便告辞了。”
林伯年忙道:“吴大人,那我的那些事……”
“放心吧林大人,只要林觉成了钱副相千金的婚事一成,我便保证可以保你无恙。所以这件事要快,一切其实在于你。告辞告辞。”
吴春来拱手告辞,林伯年忙亲自提着灯笼将他送出府门外,看着他登车离去,这才回转身来。
在厅中枯坐片刻之后,林伯年忽然起身,高声吩咐道:“来人,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