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觉自然知道洮砚之贵重。洮砚乃天下四大名砚之一,其色碧绿,其质坚细,晶莹如玉,叩之如钟,储墨久而不干。乃是文人墨客极为珍爱的文房之宝,价值不菲。这一方砚台,价值千两纹银不在话下。更何况这砚台跟随了严正肃多年,并蕴藏了一段他的友情在其中,那便更是无价了。林觉岂肯收下这样一件宝物。
“不不不,在下绝不能收。君子不夺人所爱,这是大人心爱之物,我岂能收下?大人的心意到了,在下便很感激了。”林觉连连摆手道。
严正肃笑道:“你也莫想的太多,这不过是个文房之物罢了。跟寻常的砚台其实也没太多的区别,都是磨墨写字之用而已。世人眼中自然是价值不菲,但在我眼里,却也不过是普通一物。我送你也并非因为其价值,而是老夫希望你能用这枚砚台写出更多的如《六国论》那般的锦绣文章,那些精辟的见解罢了。你若不收,便是嫌弃老夫了。”
林觉摆手道:“大人的话在下记住了便是,但这砚台我是不能收的。大人能来道贺一声,便是天大的面子了。此物我决不能收。”
林觉坚决不收,严正肃却坚决要给,两人你推我让的闹来闹去,终于严正肃火了,嗔目道:“林觉,我送礼,你死活拒收?这不是不给我面子吗?必须收下,你若不收,我便将它丢到楼下去。摔个稀烂。”
林觉苦笑挠头,知道拗不过严正肃,这才叹道:“罢了,那我便收下,多谢大人了。我会好好保存这块砚台的。”
“可不是让你收藏保存的,我是要你在里边磨墨写文章的,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供着的。这二十年,我哪天不用它?明白么?”严正肃瞪眼道。
林觉苦笑看着那枚砚台,难怪一眼看上去是墨绿色的,原来上面全是墨汁的污垢。要知道洮砚的颜色可是新绿之色,碧莹如洗,可见在严正肃眼里,这确实只是一枚砚台而已。
“好好好,我知道了,知道了。快请坐,喝杯茶水解解渴。酒菜很快便上来了。”林觉笑道。伸手将那块砚台捧起,珍而重之的放在一旁的小几上。
“你还别说,老夫还真的渴了。”严正肃这才脸上恢复笑容,走到雕花大椅之旁坐下。林觉亲自上手,替他斟了一杯茶水。
“大人是一个人来的么?适才我好像看到有人跟着大人一起来的。出了严管家,好像还有其他人呢,要不要一起请来坐?”林觉笑问道。
严正肃端起茶盅愣了愣,旋即摆手笑道:“不用不用,没有其他人,那是我的两名随从,一会儿严宽会安排他们的,今日就我一人前来。”
林觉哦了一声,回身在严正肃身边坐下。不多时,酒菜摆上,十几道菜摆了满满一桌,不过却不是什么珍馐佳肴,只是一些寻常的菜式,荤菜不过蒸鱼烧鸡两样而已。
严正肃面带赞许之色。林觉心中微得,他可是花了心思的。他知道严正肃不喜奢靡浪费,最爱吃的还是家常菜式,所以并不以山珍海味上席。此刻看来,果然严正肃是满意的。但其实这一桌家常菜的价钱可是和一桌子山珍海味的价格是一样的。裕德楼可不管你点什么菜,总价就在那里,吃还是不吃,他们可不管。
酒水倒是很好的酒,严正肃喜欢好酒,林觉自然也考虑在内。今日喝的是汴梁本地的枣集古酿酒,相传这种酒可是从春秋战国之事便已有之,是先贤老子最爱喝的酒。贵自然是贵的吓人的,但林觉可不在乎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