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身子一抖,怒道:“林公子,你怎可如此无礼?我和你无冤无仇,你这是作甚?”
“休说那些,先回答我的问题。第一,你到底是什么人?第二,你来此的目的何在?第三,你这一身武艺从何而来?跟谁学的。说。”林觉冷声喝道。
白冰脸色发白,气的浑身哆嗦。但见林觉面色凌厉,却也不敢妄动。只怒声道:“我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我跟你进水不犯河水,那日我也出手帮了你,就算你不需要我帮忙,也算是帮你解了围。你怎好这么对待我?”
林觉道:“人心叵测,不得不防。我和秦晓晓本就不太熟,更别说她的妹妹了。还是个有着一身武功的妹妹,失散了多年突然出现。而且用的武功还是很怪异的武功。林某在京城也有些仇人,难保有人对我不利。为了我和我家人的安危,我不得不小心谨慎。”
白冰冷笑道:“我若有害人之心,早就动手了,还容你们活到现在?我在你宅中住了大半个月,动手的机会多得是。”
林觉冷笑道:“那可难说的很,也许你是想来刺探消息什么的。再说了,你的目标是我,而我和你接触的可不多。你也未必有好的机会下手。”
白冰气的语塞,怒道:“好,既然你执意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你要杀我便动手,我可不受人胁迫。本来这些事你好好的问我,我或许会告诉你。你这般逼迫我,休想我说一个字。”
林觉皱眉道:“你不怕我轰烂你的脸?”
白冰冷笑道:“我怕,但我却不会为此受你胁迫。毁了容大不了一死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林觉咬牙喝道:“好,那我便成全你,一枪轰烂你的头,让你死在这里。”
白冰身子颤抖,心里惊惧之极,但却咬紧嘴唇不出声。见林觉恶狠狠的盯着自己,手中的枪口都要顶到自己的脸上了,白冰闭上了眼睛,反而不理会了。
漫长的沉默之后,白冰没有听到轰鸣声,只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白冰睁开眼时,林觉已经笑盈盈的站在自己面前,手中空空,神色如常。
“开个玩笑而已,白姑娘好硬的骨头。你是我见过的骨头最硬的女子。毁容你都不怕,你还怕什么?”林觉笑道。
“开……开玩笑?你跟我开这种玩笑?”白冰差点暴跳起来,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扼住他的喉咙,朝着那张带着可恶笑容的脸抽上几个大耳光。可是一想到他腰间那个暗器,白冰便有些不自信。倘若自己没能快过他,岂非要糟糕。
“这有什么?我跟绿舞开过很多次这种玩笑。又一次我淋了满头的鸡血,倒在院子里装死。绿舞以为我真的死了,当时便要拿刀自尽。很好玩的游戏。”林觉笑道。
“你是疯子,我明日便离开这里,我不跟疯子住在一起。”白冰冷冷喝道,转身便走。
“白姑娘,你的武功是不是出自魔音门?”身后传来林觉的询问声。
白冰再次一惊,转身回头惊愕道:“你怎知魔音门?你是什么人?”
林觉笑道:“这话该我问你的,你反倒是问我了。姑娘那天你用的武功,有人认出了那是魔音门的功夫。白姑娘是魔音门的人么?听说,那是个邪魔的门派……”
白冰对林觉怒目而视,恨得牙齿痒痒。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巨大的错误。不是偷偷离开师傅从漠北来中原救自己的姐姐,而是她显露了魔音门的功夫。师傅早跟她说过,魔音门的功夫不到万不得已不得用处,否则会招致无穷的麻烦。而自己那天动手时却忘了这些。事后虽然想过这件事,但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希望没人能认出来。但现在来看,却是被人识破了。
“白姑娘,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姑娘这个年纪,魔音门当年的事情应该跟你没有什么关系。跟我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听人这么一说,所以好奇问问而已。我对白姑娘没有丝毫的敌意。”林觉笑道。
白冰点头道:“那就好,我对你也没有敌意,我姐姐今后在大剧院落脚,希望林公子多加照顾。至于我,我明日便告辞离开,公子不必担心我对你不利,也不必担心其他的事情。”
林觉点头道:“明天就离开?不等到你姐姐首演之后了?漠北之地有什么好呆的,姑娘既然离开了那里,又何必回去那苦寒之地。姑娘难道一辈子都要呆在那样的地方?松鼠虽然可爱,可它不能说话啊。松子虽然好吃,可比不上中原的山珍海味啊。”
白冰双目圆睁,厉声斥道:“你敢偷听我说话?”
林觉耸肩摊手道:“我只是来找白姑娘,白姑娘正在赏月,我不好打搅,于是便在旁等候。谁能想到白姑娘会自言自语一番。我又没带绒絮堵上耳朵,无奈何只能被动的听到了一些。”
白冰气的咬牙,把偷听说的这么好听的还是第一次遇到。倒像他是被迫无奈一番。
“白姑娘,原来你们两姐妹的身世这么可怜可叹。哎,这人世间不知有多少骨肉分离,生死未卜之事。白姑娘能和你姐姐团聚,也算是一大幸事。我为你们两姐妹能团聚而高兴。可白姑娘说要回漠北去,丢下你姐姐孤零零一个人,你于心何忍?”林觉叹道。
“关你什么事?要你来管?”白冰怒斥道。
林觉摇头叹道:“自然是不关我事的,我只是替你姐姐着想罢了。你姐姐好不容易脱离了苦海,如今落足于我大剧院中,我也希望能让她安顿下来。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大剧院也并非世外净地,很多人来找麻烦的。竞争对手会来捣乱,京城的那些纨绔子弟会来滋扰。那天那个衙内,你也看到了。他是本朝吕宰相的儿子,是不好惹的人。这一次虽然他灰溜溜的走了,下一次呢?难保不怀恨在心到处惹事。分号开张,你姐姐要成台柱子,这之后名气越大,也必然会招惹来更多的是非。倘若遇到这些滋事的狗东西,你姐姐受了委屈,谁来保护她?你远在漠北无法救援,我呢?也没什么权力。你要我拿火器去杀人,那也是不现实的。那么做的话,我得杀人偿命。做生意要和气生财,我也不能遇到事便跟人拼命不是?你说,你姐姐岂不是要受委屈?与其如此,还不如让她在扬州青馆里呢。”
白冰心中一惊,倒也有些犯嘀咕。林觉的话也有些道理。自己这一走,恐怕再无机会回到中原。姐姐在这里孤零零一个,岂非凄苦?大剧院虽然收留了她,但遇到棘手的事情,恐怕也是退让。姐姐在这里受人欺凌,自己如何能心安?
“那你说怎么办?”白冰皱眉问道。
林觉微笑道:“办法自然是有的,就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你说。”白冰忙问道。作为一个在漠北无人之地长成的少女,她是没有什么处事经验的,自然一时也不知道对策。只能顺着林觉的想法走。
“很简单,一个办法是,你干脆带着你姐姐去漠北,这样你们姐妹团聚,也再无瓜葛。虽然对我而言,我是不希望这样的,毕竟晓晓姑娘必定将来是我大剧院的台柱子。我也希望她能留在这里。但我不得不为她的安危着想,也不想你们姐妹骨肉分割。”林觉咂嘴道。
“不成,这怎么成?我住的地方她是住不下去的,那里苦寒荒凉,寻常人根本无法活。再说,那里寂寞孤寥,姐姐那性子是待不住的,会活活的闷死。而且……师傅她……也必不允许。”白冰蹙眉道。
“是呢,我倒是没想到这些。白姑娘说的漠北之地我也有所耳闻。风雪严寒贫瘠荒凉,令姐这一辈子都生活在东南之地,来到京城都有些不太适应,更遑论是漠北。那不是要了她的命么?再说一辈子呆在那样的地方,岂非活活闷杀了她。令姐的性子跟你可不一样,她可是活泼爱热闹的。”林觉点头附和道。
白冰皱着眉头看着林觉道:“那,还有什么办法么?你似乎主意挺多的。”
林觉道:“若是她不能跟你走的话,怕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白冰忙问道。
“你留下。问题便解决了。”林觉沉声道。
“我……留下来?不成,不成,绝对不成。”白冰小手连摆道。
“为何不成?此乃情理之中的事情啊。你们姐妹二人历经磨难好不容易团聚,怎可再次天各一方。你若能留下来这不是一家子团团圆圆美美满满了么?我想,令尊令堂在天之灵也一定是欣慰的,他们看到你们姐妹团聚彼此照顾,必会含笑九泉。”林觉打起了煽情牌。
“不是……你不明白的,我不能……留下!”白冰皱眉摇头道。
“哦,我明白了,白姑娘是不是已经成家了?有了心上人?或者是有了孩儿?那也简单,将他们一起接过来便是。京城这么大,又不是容不下多几个人?”林觉笑道。
“哎呀,你说什么呢。谁……成家了?谁又有孩子了?你这人,说的什么话。”白冰气的直跺脚。
林觉本就是逗她玩的,早知白冰根本就没有这些事情。漠北荒凉之地,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来的什么心上人。有心上人还跟松鼠玩?可玩的东西多了去了。
“抱歉,抱歉,瞧我这张嘴。原来是我误解了。”林觉伸出巴掌作势打自己的嘴巴子,但打的都是空气。
“既然不是这个原因,那为何不能留下来?你担心生计么?你放心,就凭你这一声武技,我聘你为家中护院。什么事都不用管,只管替我们打发捣乱的人就成。薪资绝对丰厚,还可以为你和令姐提供车马仆役和住处。”
林觉绕了半天,终于顺理成章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这么个武功高强之人,林觉是绝对不肯放走的。现在身边缺的便是这种人,总有一种不安全感。总要请几个武技高强的保镖护院镇镇场子,以备不时之策。这便是林觉今晚来找白冰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