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枢密院衙门,不得乱闯。”看着吕中天靠近,有人大声喝道。
吕中天命人送上名帖,朗声道:“去禀报你家杨枢密,就说吕某来见他了。”
有人很快禀报进去,不久后杨俊的大笑声中从门内传来,他拖着长长的影子出现在了衙门口。
“吕相,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吕相这是从何处而来啊?我这枢密院几年来还是第一次得吕相光顾,真是蓬荜生辉啊。老夫都恨不得敲锣打鼓庆贺一番了。”杨俊虽然是在大笑,但的话语中却没有丝毫的高兴之感,反而声音冰冷,语带敌意。
吕中天上前拱手道:“杨枢密说笑了,这里是杨枢密的衙门,平日我来作甚?杨枢密没去宫里,皇上派老夫来瞧瞧怎么回事。”
杨俊呵呵笑道:“是么?皇上有心了,老夫本已到宫门,临时衙门有急事,故而来处理一番。耽搁了些时间。没想到皇上这么着急,居然让吕相亲自来请,这可当不起了。”
吕中天不肯再跟杨俊扯稀泥,上前去轻声道:“杨大人,咱们还是借一步说话吧,我有要事相商。”
杨俊冷笑一声道:“我也正有事要找你商量。那么,跟老夫来吧。”
说罢,杨俊伸出手来,一把抓住吕中天的手腕,拉着吕中天便往衙门里走。吕中天只觉得手腕上像是戴了一只烧红的铁箍一般,被攥的疼得钻心。莫看杨俊比吕中天足足矮了一头,年岁也比吕中天小不到几岁,但是这手上的劲道丝毫不输于壮年人,攥的吕中天手上生疼,根本无法挣脱,身子不由自主的被拖着进了衙门里。
吕中天边走边勉强笑道:“杨枢密放手便是,老夫还能走了不成?”
杨俊不答话,一直将吕中天拖到二堂堂上站定才松手。吕中天揉着疼痛的手腕刚要说两声打趣的话,猛然间沧浪一声响,白光一闪,脖颈上一股寒气逼人。定睛看时,才发现那是一柄长剑搭在自己的脖子上。
杨俊握着长剑,冷声喝道:“吕中天,你好大的胆子。你们把皇上怎样了?”
吕中天惊骇道:“杨枢密,这是做什么?”
杨俊冷笑道:“莫以为别人都是傻子,老夫久经沙场,在朝中也浸yín 多年,难道还看不出其中的猫腻?淮王进宫已有三个多时辰了,天黑也没出来。不久前你又和吴春来匆匆进宫。大内宫门自黄昏时分便严密封锁了起来。就在两个时辰前,有殿前司侍卫在西华门外追击一名逃出皇宫的太监,还射杀了不少百姓。嘿嘿,打量着我杨俊是个摆设么?我只要命人去查,所有的一切我能立刻查清楚。”
吕中天愣了半晌,伸手将脖子上的长剑拨开,沉声道:“佩服!果然是杨枢密,短短时间,便知道了这么多。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必再说什么废话了。杨枢密,老夫实话实说吧,皇上驾崩了,太子郭冕也死了。”
杨俊惊愕叫道:“什么?皇上驾崩了?太子也死了?你们……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吕中天,你好大的胆子。你敢杀了皇上,敢杀了太子?”
吕中天叹了口气道:“老夫还没说完。太后也驾鹤西去了。皇后娘娘和容妃也死了。”
杨俊震惊无语,忽然冷声喝道:“疯了,你们是不是疯了。你们怎可这么做?是你的主意么?你们怎可如此疯狂?”
吕中天沉声道:“不是老夫,这都是郭旭所为。老夫赶来制止,已然来不及了。殿前司兵马使赵元康是郭旭的人,郭旭策动了这次篡位血洗之事。老夫觉察不妙时赶到宫里,但郭旭已然大错铸成,无可挽回了。所以老夫才命人以皇上的名义请你进宫商议此事。现在只有你我联手方可善后。你没进宫,老夫却等不得了,只能来见你。”
杨俊尚在震惊之中,半晌后才缓过神来,冷笑道:“吕中天,你少假惺惺作态。将此事推得一干二净。这件事必是你策划指使的,你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郭旭作甚?当我是三岁孩儿么?赵元康是郭旭的人?笑话!郭旭何德何能,能安插赵元康这样的人在皇帝身边?若我没记错的话,赵元康入殿前司的事还是十五年前。那时候郭旭不过十五六岁而已,怎会是他的安排?他分明是你的人,是你一手策划了这一切,是不是?”
吕中天盯着杨俊冷声道:“老夫确实有铤而走险的想法,这一点毋庸讳言。但老夫绝不至于做出弑君之事,也干不出屠戮后宫之事。老夫要是行事,最多废了太子圈禁,逼皇上传位于郭旭而已,怎么可能做出那些凶残之事来。你认为那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