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觉皱眉道:“不是说好的么?怎地你又反悔?”
白冰轻声叫道:“我还不是担心夫君的安危么?这里这么危险,数十万敌军重重围困,又面临着粮草清水断绝的情形,我此刻离开夫君,心中着实担心的很。我若留下,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形,还可以保护夫君离开。”
林觉皱眉道:“你留下只护我一人安危,有什么用?再说了,你以为如果我落雁军败了,我还能独自逃生不成?我要你去办事,正是要解决目前的危局。你轻身功夫好,你下山突围比之其他人更有把握,所以我才要你去。可莫要让我再解释了,听话好么?为夫的计划能否成功,便看你能否突围出去,能否将我的命令传达出去了。你身负重责,明白么?”
白冰无奈叹息道:“夫君莫恼,我答应了便是。”
林觉翻翻白眼道:“这才像话。”
白冰直起身来,长发披散而下,若隐若现的露出美好的身体。林觉咂嘴大赞。白冰红着脸穿上内衣,掩住美好的身体,迅速的穿衣起床,将发髻简单挽起。很快便收拾利索了。又过来伺候林觉穿衣。为林觉披上绸缎上衣的时候,白冰才发现林觉肩膀上的一排整齐的牙印,差点出血,看上去很是可怕。
“这是怎么回事?”白冰诧异道。
林觉苦笑道:“还不是拜你所赐。你才咬的,现在便忘了?”
白冰一愣,旋即满脸通红。适才离别之际,夫妻二人行那缠绵之事。激情酣处,情不自禁的要喊叫。但因为在军中大帐之内,周围都有兵马驻扎,不能有那样的动静,所以在激情迷惑之中便咬住了什么东西让自己不能失态的喊叫出来,现在看来,便是林觉的肩膀了。没想到咬的这么重,两排牙印血痕宛然,可见下口不轻。
“我……我……你怎么不提醒我。我一点也不知道。该死,该死。这可痛死了。”白冰脸上火烧火燎的低声道。
林觉一边穿衣,一边轻声笑道:“这有什么?很快便好了。再说了,你适才那么投入,就像是一只母老虎一般,我怎么提醒你?岂非煞风景么?若非你我夫妻分别,这军中大帐岂能同房。哎,我也是舍不得你走。”
白冰娇嗔不已,面红耳赤。夫君说自己像母老虎一般,真是羞死人。不过自己确实很享受夫君的爱怜,情不自禁之时总是会失态。原来自己在夫君眼中已经成了母老虎了,看来以后得收敛矜持些。
白冰红着脸默默的侍奉林觉穿戴整齐,整理完毕后,林觉走到作案旁,拿起两封书信来递到白冰手上。
“冰儿,这两封信你务必带出去,万不可有闪失。一封送到马大哥手上,一封送回落雁谷。此去时间紧迫,你必须在四天之内赶回落雁谷,所有的事情才能安排妥当。这一路,你怕是要很辛苦了。”林觉沉声说道。
白冰接过两封信,装入羊皮囊中,藏在怀中,轻声道:“夫君放心,冰儿定不辱使命。冰儿命没了,也要将信送到。”
林觉笑道:“命可不能丢,信也要送到。走吧,我送你一程。”
夫妻二人出了大帐,外边繁星满天,一片寂静。守夜的亲卫忙上前来询问行礼。林觉吩咐他们牵来座骑,和白冰上马并辔往山岗北侧方向缓缓行去
。亲卫们忙上马远远的跟在后面,但见大帅夫妇一直行到北侧山岗尽头,这才停了下来。
林觉翻身下马,来到白冰马侧,伸手握着白冰的手,指着北边黑暗中篝火点点的敌军营地道:“冰儿,这里是女真步兵营地,冲出营地之后便是东西官道,便于你骑马快速离开。你只需小心女真步兵的弓箭便好。我只能送你到此了,这之后一切便要靠你自己了。行囊中清水干粮已然备足,这是我随身的火器,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总之,一切小心在意。”
白冰坐在马上缓缓点头道:“多谢夫君了,冰儿会小心的。夫君,你要自己保重,冰儿很快便会回来的。”
林觉仰头微笑道:“好,我等着你便是,一路小心。”
白冰左右看看,忽然俯下身来,凑在林觉的嘴唇上轻轻一吻,然后直起身来,拨转马头娇声呵斥。座骑‘雪花’扬蹄嘶鸣,猛然窜出。片刻后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从山岗上陡峭的斜坡一冲而下,迅速消失在暗夜之中。
林觉站在夜风之中,紧张的睁大眼睛看着山岗下的敌营。约莫一炷香时间之后,山下的敌军营地明显有骚乱之声传来,女真兵士大声呼喝鸹噪着,火把晃动着,人影晃动着。这骚动一连串的自南向北穿过敌军营地,那正是白冰一路穿行对方大营的行动轨迹。林觉虽然对白冰的武技很放心,但此刻也紧张的悬着心,毕竟那是穿过数万兵马的敌军大营,生恐发生什么意外。
林觉不知道的是,白冰骑着大黑马如一道闪电穿过女真人的营地,甚至直接从篝火旁的女真士兵身边奔驰而过,对方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已经失去踪迹。半夜三更,大部分女真士兵都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被惊醒之后也根本找不着北。加之只一人一骑穿行而过,没有造成任何的死伤和混乱,追也追不上,所以便鸹噪一番作罢。
就这样,白冰策马如若无人之境,在女真步兵北大营之中穿行而过。虽有零星弓箭和兵马阻挡,但白冰并不恋战,只策马冲出。对方甚至连白冰的影子都没摸到。
四更时分,当林觉看到在北边官道远处,黑暗的天空之下升腾起的一只绚烂的焰火弹的时候,这才长吁了一口气。那是白冰冲出敌营的信号,是向林觉报平安的焰火。这才翻身上马,策马而回。
……
连续两日,山上山下敌我双方都很安静,大战之后,双方都没有相互挑衅之意,保持着微妙的安宁。一方本就是以围困对方为目的。另一方则似乎也并不担心被围困。所以双方都保持警惕和观察,各自安稳。
仅仅数天时间,山岗上的树木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化着。每一天,树枝上的绿色便更为显眼,地面上的小草也更加的明显。特别是位于山岗南侧,汴河左近的河堤出的绿柳林,已经如烟如雾,生机盎然了。
三月已经快过半了,春天已经以不可阻挡之势袭来。仅仅数日前,夜晚的风还冷冽入骨,但是几天之后,夜晚吹来的风已经如温柔的手的轻拂,吹面也不寒了。
完颜阿古大这几天的心情很不好,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率军南下,心怀叱咤风云之志,本以为将一路横扫大周,取得摧枯拉朽的胜利。但现实却是,他现在不得不率领大军跟落雁军对峙于此。曾几何时,他的敌人的名单之中根本没有落雁军这只兵马的名字,但现在,落雁军却是他面前最大的障碍。而自己的兵马甚至沦为替吕中天办事的雇佣军一般,居然不得不迁就吕中天的计划。
吕中天带着五万兵马缩回汴梁去了,而他女真大军却还要在这里围着对手。关键是,山岗上的落雁军似乎一点也没有慌张紧迫的样子,似乎他们的粮食清水什么的都没有任何的影响,根本不担心会弹尽粮绝。这围困也不知何日是个头。一想到自己的大军不得不在这里干巴巴的围着一个本不是自己对手的jūn_duì ,完颜阿古大便觉得困着的不是对手,而似乎是自己的大军正被困在这里。或者确切的说,他所率的女真大军被困在了大周的土地上,他的宏伟志向也被困在了这个僵局之中。不知何时才能破解眼前这僵持之局。
这天傍晚,完颜阿古大正在大帐之中喝着闷酒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大营上空的鹰隼的得意而响亮的鸣叫。那叫声完颜阿古大最熟悉不过了,那是自己豢养的‘海东青’截获对手情报之后的得意的鸣叫。完颜阿古大敏锐的感觉到了有事情要发生了,于是他立刻放下酒盅冲出大帐。
天空中,两支海东青正上下翻飞鸣叫得意,一只海东青的脚下抓着一只乱糟糟羽翼扑腾的猎物,在黄昏的天空中看的真切。完颜阿古大连忙叫手下亲卫吹响鹰笛,催促那两支扁毛畜生赶紧落下来。两支海东青听到鹰笛之声这才不情愿的落了下来。
不久后,一只血迹斑斑的拇指粗细的青竹筒送到了完颜阿古大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