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微毫不意外地接过了辞职报告。
“孟老师,真是对不起,”校长却颇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被逼无奈,让孟老师辞职是最好的方式。”
孟知微点头:“我知道。”说起来校长也算关照她了,让她辞职,而不是开除她,这样她至少保全好名声,让她在找下家时不至于被嫌。
“孟老师似乎对这结果一点都不意外”校长看到孟知微镇定从容的脸色,不由有些惊讶,他还以为她会愤怒地质问或者耍泼呢,毕竟昨天听课那事,她虽然表现不大好,但是学校并不能以此理由来开除她或者逼她辞职,事实上,如果不是有人逼,他也不愿意让孟知微辞职,虽然她人冷淡严厉了点,但学生确实听话了许多,成绩也提高了不少。
“我只是有心理准备。”孟知微说完很利落地拿起了校长桌上的笔,刷刷刷地开始写辞职报告。
看学校领导们对秦学琛那恭敬的态度,她就知道自己在这所学校待不久了,金钱社会,利益至上,她当初身上正义的棱角早被磨平,现在,她谁都不怨,因为怨也无用。
“孟老师果然随时都临不乱。”校长有些遗憾,如果不是上头有人步步紧逼,他真的不愿意放弃心理素质这么好的老师。
孟知微笑了笑,将填好的辞职报告递给校长:“校长,你看看这样行吗”
她将辞职原因写为男友调外地工作,她跟随而去。
校长点头:“可以。”然后盖了章签上自己的名字。
孟知微别过校长,去给班上的学生讲最后两节课。
辞职的事情来得很突然,班上的学生都不知道孟知微即将离开学校,调皮的学生还是上课捣乱,爱讲话的女生在下面偷偷地叽叽喳喳,还有人低头看小说漫画,孟知微这一次比以往宽容了许多,学生们做什么她都没有阻止,只是坐在台上,给学生们上自习。
真是可惜,第一次带毕业班呢,却没办法带完,心里不是不遗憾的。
即将下课的时候,孟知微盖上书,起身,对台下依然有些心不在焉的学生们说道:“从明天起,由黄老师上你们的语文课,任这个班级的班主任。”
台下的学生们都愣在了那里,好一会儿后,才有学生小小声地问:“那老师你呢”
“哦,我辞职了,待会儿就离校。”孟知微语气一如以往平淡,在学生眼里,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亲近的老师。
学生们都愣住了。孟知微辞职离校的消息来得相当突然,他们连个接受的缓冲期都没有。
虽然孟知微是个比较冷淡的老师,平日里不像其他老师和学生们混在一起,但是她做事公平公正,对学生有求必应,是那种外冷内热的人,学生们平日里看着挺怕她,但心里其实还是很爱戴她的。
“老师,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想换个环境。”
孟知微不是那种感性的人,但这种情况下还是觉得有些感动,不过她的感动只持续了几秒,下课铃响,她转身出去。
秦学琛很奇怪,因为今天他在学校里没有碰到孟知微。
本来并不想再来学校,但想想昨天的事情并没有解决,所以便决定来学校看看,说实话,他还蛮想看到孟知微挫败的表情的。
但很可惜,她不在。
办公室她的位置有新的老师坐了,教室里也不见她的人影,就连车库里她那辆小电动,也不见了踪影。
“孟老师呢”在校长办公室的时候,他忍不住问。
校长愣了愣后才说道:“孟老师辞职了。”
“辞职了”秦学琛怔了一下,她害怕他的报复,所以,逃了这女人不会这么胆小吧。
“是,她男朋友要调去外地工作,她跟着去了。”校长照辞职报告上孟知微写的理由说道。
好差劲的理由,秦学琛心里冷笑,明明就是怕他报复,所以逃之夭夭了。
不过没有关系,他有一种预感,他们肯定还会再度遇到。
孟知微,等着吧,欠我的辣椒水,我一定加倍还给你
第九章
“怎么不去上班”孟知微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打开门,就看到莫锦谦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大堆吃的。
“你怎么来了”孟知微抓抓头发,有些意外地看着门口的人,他一身黑色西装,像是刚下班过来。
“我去学校找你,学校领导说你辞职了,怎么回事”莫锦谦提着食物进门。
“不想做了,所以辞了。”孟知微转身回房间。
“这不像你的作风,”将食物放在桌上,一一排开,莫锦谦边放筷子边说道,“我记得你很喜欢这份工作。”
“好吧,简单的说,我得罪了一个大人物,他给学校领导施压,所以我被辞职了。”
“要我帮你吗”莫锦谦有些意外,孟知微向来是不太爱惹事的人,怎么可能会得罪大人物。
“不用,”孟知微摇头,“我说了不喜欢欠你人情。”边说边打开桌上的餐盒开始吃东西,昨晚睡得晚,今天吃完早餐又睡过去了,现在还真饿了。
莫锦谦摇头:“那你接下来准备干什么”
“不知道,”孟知微边吃东西边喝可乐,脸上表情相当平静,“反正就我一个人,做什么都饿不死。”
莫锦谦看着孟知微,有时候,他真的看不懂她,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很容易对现实生活妥协,然后安于现状,说实话,他还是更喜欢工作着的孟知微,虽然腹黑阴险了点,但至少有人气,不会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
“你想要什么工作我都可以找给你,”莫锦谦皱眉,“我认识的人很多。”
“不用了,”孟知微继续摇头,“我暂时还不是很想工作。”
莫锦谦忽然就来了气,他这样死乞白赖地想要帮助她,她居然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的好意,简直是不知好歹。“孟知微,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矫情,我都说了要帮你,你推托什么我又没说帮了你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孟知微头都没抬,继续吃她的东西。“你这个人是犯贱还是怎么着,我不求你帮忙,你还心里不平衡”
是啊,他生什么气,莫锦谦顿时又生起自己的气来了。
“好,是我犯贱,孟知微,你碰到事别找我。”说罢,莫锦谦起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孟知微仍然没有抬头,只在莫锦谦走到门口的时候,语气淡定地说了一句:“记得带上门。”
莫锦谦回头,恨恨地看了孟知微一眼,“轰”地一声重重地甩上门,气冲冲地走了,隔着老远还能听到他重重的脚步声。
孟知微叹气,其实莫锦谦人挺好的,除了人有点贱,不过没办法,她不喜欢太犯贱的人,尤其是莫锦谦这种。
秦学琛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见孟知微。
周三的下午,天气晴朗,他闲着无事,一个人开车出去闲逛,逛着逛着,不知怎么就逛到了一片老城区,车子驶进去,很快迷了路,正烦燥间,就看到孟知微正靠着一棵枯干的老树站着。
夕阳的余晖透过古老的木质窗户在她身上晕出一片昏黄的光影,如同老电影里黑白的纪实照片,周边是经风沐雨多年的木头房子,经岁月洗礼曾经崭新的黄与耀眼的白已经完全风化成了黑色,就连涂了红漆的木质门窗也斑驳不堪,如同沾了墨的红纸,有一种零乱的脏与古旧的繁华。
而她穿着一袭飘逸的白裙,及腰的长发披散两肩,傍晚的风吹过,白裙和长发同时飞舞,她静默着,就像是一个画中的人。
孟知微在秦学琛的印象里,是一个很彪悍很野蛮很腹黑的女人,他只是恨着她,却从来没有注意过她的长相,没有关注过她的美丑,不过现在这样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只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孟知微给人的感觉,应该是住在大城市里的娇小姐,这样脏乱的城区,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秦学琛的车在孟知微身边缓缓地停了下来,老城区就是这点好,人少车少,哪里都能停车。
孟知微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秦学琛,她在这片老城区长大,母亲在这里过世,这几日是母亲的祭日,她回来看看。
还真是冤魂不散,孟知微有些不奈,转身便走。
秦学琛的车开着和孟知微一起向前。
“你走什么,是不是心虚了”秦学琛一边开车,一边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脸色难看。
孟知微回头,见秦学琛居然不要命地边开车边探头出来跟她说话,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命原来这么贱”
秦学琛想翻白眼,这女人,居然能把关心说得这么毒,嘴巴还真不是一般的贱,亏得他脑子好用,普通人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我的命在命贵的人面前就贵,在命贱的人面前就贱,”秦学琛也跟着停下了车,“你怎么会在这里”
“跟你有关”孟知微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显然不太想理会秦学琛。
秦学琛忍住爆粗口的冲动:“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欠我的人是你吧”
“我不是还你了吗你还想怎样”孟知微挑眉,眼里寒气渐浓。
她虽然不太喜欢惹事,但是被逼急了也会做出一些违反常理的事来。
“你什么时候还我了”秦学琛一脸的莫名其妙,但还是有些不耐烦地打开车门,“上车。”
“干什么”
“带我走出这片城区。”秦学琛以命令的口吻说着求助的话,一副不容拒绝的神情。
呵,原来是迷路了。孟知微不想和秦学琛胡搅蛮缠,索性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然后指挥秦学琛开车。
“你住这里”老城区人和车虽不多,但路却不大好走,是多年前修的老路了,东一个坑西一个洼的,秦学琛开得很慢,但车子还是有些颠簸,他有些后悔将车开进来了。
“以前住过。”孟知微一脸不耐烦的神情。
秦学琛很意外孟知微耐心这样差的人居然能当老师,而且貌似在学校风评还不错,看那脸色,从刚刚起就没好看过,好像他欠了她似的,拽极了。
“为什么辞职,是不是觉得承受不起我的惩罚,所以逃了你就这点职业操守”问来问去,秦学琛还是将话题转到了这上头,边问还边用目光打量孟知微。
“不是你向学校施压,让校长辞了我的吗”孟知微扫了秦学琛一眼,一脸的鄙薄寒气。
“什么时候的事”“吱”的一声,车在路边停了下来,秦学琛转过头来,脸色微沉,“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没你想的那么缺德。”
第十章
“不是你也跟你脱不了关系,”孟知微可不相信秦学琛会放过她,之前他不是更缺德地要求她当着她学生的面跪在他面前唱征服,“我现在由于你的原因辞职了,我们现在两清了。”
“我说了这跟我没关系,”秦学琛怒瞪孟知微,就这样平白没有了报复的机会,他可不愿意,再说了这事还真不是他做的,他没道理背这个黑锅,“你别把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
“除了你还能有谁”孟知微面无表情,语气冷淡,“是在你出现之后,校长才让我辞的职,如果你没出现,我现在应该还在教室里给学生上课。”
秦学琛语塞。
孟知微拉开车门,下车,对秦学琛指指前面的一条路:“你进入那条巷子,往左转,然后就能走出这个城区。”
“你去哪”
“你管得着”孟知微嗤笑一声,转身就走。
秦学琛气得跳脚。
“谁让你辞了孟知微的”第二天,秦学琛就出现在了校长的办公室里,脸色阴沉。
校长战战兢兢地看着秦学琛:“秦少爷,你不是对孟老师不大满意吗”
“谁说我对她不满意了再说了,我就算对她不满意,也没叫你辞了她吧”想到孟知微看他时脸上那讥嘲的表情,他就有些动气,若是这事真是他的意思,他也就认了,可是这不是他示意的,他才不会认。
“听课那天,我看秦少爷的脸色不大好”
“难道我脸色好,你就把她扒光了送我床上”秦学琛扫了校长一眼,语气冷得跟冰一样,冒着森森的寒气。
校长额头直冒汗。
“让她回来。”秦学琛也懒得等校长的回复,不容拒绝地吐出四个字。
“这”校长却一脸为难,支支吾吾的,很是迟疑。
“怎么,有问题”秦学琛神色淡漠,手里把玩着校长珍藏已久放在桌角供观赏的紫砂茶杯。
“秦少爷,这”校长眼睛盯着秦学琛手里把玩的紫砂茶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犹疑了片刻,才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一直对孟老师挺满意的,她虽然平日里不苟言笑,但是工作认真,又颇具才华,把一帮调皮的学生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教学成绩也是有目共睹,只是,孟家向我施压,若不辞了孟知微,学校里向上级申请的财政拨款可能就会减半,学校近两年正准备改革,没有资金将寸步难行,所以,我也只好选择牺牲孟老师,相信孟老师也能理解的。”
秦学琛眯了眯眼,把玩茶杯的手一顿。“孟家,东州孟家孟安浩”
“是是是。”校长忙不迭地点头,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手里的茶杯,生怕它落地开花。
“原来如此。”秦学琛本就是聪明人,校长这一说,算是全明白了。
只怕那日他与孟知微在一起,孟静雯见到了,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跟孟家人说过了,然后孟家人出于某种原因,从学校里逼走了孟知微。
孟家人在害怕什么
孟知微又为什么没有反抗或者说,她为什么不知道
他真是小瞧孟静雯了,果然聪明的女人都不一般,表面上装得那么无动于衷,暗地里却给人下绊子。
非常好,秦学琛摸着下巴,在心里冷笑,居然让他背这黑锅,孟家人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他都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孟知微知道这事情的始末后,那副冷淡的表情能维持多久。
“给我查一下孟知微和孟家人这些年的纠葛。”出了校长办公室,秦学琛拨通了李智的电话,看这情形,他就不信,孟家人和孟知微这些年会没有往来或者过节。
当天晚上,李智又拿着一沓资料,进了秦学琛的房间。
“这些天我都快沦为你的私人侦探了,”一进秦学琛的房间,李智就开始诉苦,“而且查的还都是一个女人,我说学琛你不会对那女人动心了吧”
秦学琛漫不经心地扫了李智一眼,扔出一个字:“说。”
李智撇撇嘴,开始八卦地讲起了孟知微和孟家人的过往。
“他们之间有什么纠葛我不太明白,不过据说中考那会儿,孟知微高分考中了省城一中,不过由于种种原因,她没能被录取。”
“什么叫没能被录取她不愿意上,还是学校不愿意让她上”
“她愿意上,学校也愿意让她上,不过听说录取通知书都打印好了,但是没发出去。”
“孟家人搞的鬼”秦学琛皱眉,东州是省城省会,而a市与东州同省,且相邻,孟家人在东州也算有地位,如果孟家人要搞鬼,实在太容易了。
“应该是,不然没道理,”李智又抽出了一张资料,“高考孟知微也考得相当不错,不过填了东州的大学,仍然没被录取。”
“又是孟家人搞的鬼”
“孟家人在教育界的影响力可真是不一般,”李智语带嘲讽,“还记得你躺枪的事吗”
秦学琛淡淡地扫了李智一眼。
李智正了正脸色,继续说道:“你说巧不巧,你堂弟当时追的那女人,是孟静雯的中学同学兼密友,她得到那份工作后,只做了一个月就辞职了。”
秦学琛轻笑一声,果然么,孟家人还真是不死心啊。
“孟知微知道这些事吗”
“应该不知道,不然当年你也不会躺枪,”李智正色说道,“不过我很奇怪,孟知微看起来不像是迟钝的女人,你说她是装傻呢还是真不知道。”
“如果真不知道,那是她真迟钝或者有人故意误导她,如果装傻,那么,她的目的就很值得探究了。”思虑片刻,秦学琛抽过李智手上的资料,“孟家人和孟知微,迟早有一场好戏可看。”
这个时候的秦学琛,完全没有料想到,不久之后,他会成为这场好戏里的一员。
世事无常,他也完全不知道,原来自己的演技也可以那么好。
与此同时,“啪”的一声,莫锦谦将一沓资料扔在孟知微面前的餐桌上。
“这是什么”孟知微拿起桌上的资料。刚刚莫锦谦约她出来吃饭,她不愿意,他说有要事告诉她。
“想知道你这些年为什么在学业上事业上屡屡不顺吗看完你就会明白。”莫锦谦一边点菜,一边说道。
孟知微微微一愣,然后拿起桌上的资料来看,看着看着,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第十一章
莫锦谦看着孟知微难看的脸色,心里微微有些懊悔,其实这些资料他在认识孟知微之初就查清楚了,可是那时候他还不清楚孟知微的为人,这两年下来,却意识到孟知微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原本早就想给孟知微看,可是又不太愿意孟知微因此而陷入厌恨之中,然后走上报复之路。
不过现在他受够了,他厌恶没有感情处事冷淡的孟知微,他宁愿看到活在仇恨当中的生动的她,没有仇恨,她不会无助,她若不无助,又怎么会靠向他
莫锦谦承认在感情这条路上,他有些自私,不过,谁在乎。
“我从来不知道这些,”看完,孟知微的脸色微微发白,双手微抖,“中考,高考,教师招聘的失败,被校长劝离职”
“你妈妈很爱你。”莫锦谦这两年了解到,孟知微的母亲孟雨洁当年带着八岁的她被赶出孟家后,虽然生活辛酸,却从来没有怨过什么,也没跟孟知微提过报复,她一直过得非常隐忍。
不愧是曾经的东州第一气质美人,她的骄傲和倔强,让人敬佩。
孟知微点头。母亲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这些,当年她中考高考都与理想院校失之交臂,心里不甘,母亲或许知道其中隐秘,却从来没有告诉她,还反过来安慰她,开导她。她不想她活在仇恨当中,不想因为孟家人而毁了她一生。
“你难道不想知道孟家人为什么会这样针对你吗”孟锦谦看着孟知微略略灰白的面色,像一个可恶的巫婆,催生她内心里的怨与恨,“这么多年,你从来做过对他们有害的事情,甚至你不抱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他们却不放过你”
“为什么”孟知微握紧手里的资料,语气微微颤抖,面色是维持过后的漠然。
“我不知道,”莫锦谦耸耸肩,“不过我可以帮你。”这就是他的目的,让孟知微开口求助很难,除非她到了绝境,不过他比谁都清楚,对孟知微而言,这世上没有绝境,至少这么些年,她没遇到绝境,那么,就让他来为她创造。
“既然我妈妈不想让我陷入仇恨当中,我就不想去了解。”
“这不是仇恨,”莫锦谦将菜单递给孟知微,“你有权利知道真相,而且有权利要求被这个社会公平正义地对待,你问心无愧,我帮你,是出于道义。”
孟知微垂下眼:“你在引诱我走入万动劫不复的境地。”
“可是你动心了不是吗”莫锦谦微笑,“如果你妈妈当年是被冤枉的,那么,她就平白担了这么多年的骂名,你也平白成为贱种,”说到这里,莫锦谦有些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这话不太好听。”
“你成功了,”孟知微将资料装入包里,“我的确心动了,我想知道真相,如果我真是我妈妈与外人生的,我想知道我的父亲是谁,如果不是,我想知道原因。”
她不愿意一味地隐忍妥协。有些事情该争取就得争取,有些打压该反抗就得反抗,她并不懦弱。
秦学琛没有料到孟知微会是这种表情。
早上,他将孟知微约了出来,与她谈了他昨晚查到的那些资料,并表明害她被辞职的人不是他。他以为孟知微会惊讶,会愤怒,但是没有,她的表情很平静。
“我知道。”孟知微没有接过秦学琛递过来的资料。
“你知道”秦学琛愣了愣,难道孟知微真的是一直在装傻。
“嗯。”孟知微用勺子轻轻搅绊着杯里的咖啡,浓郁的香气袅袅扩散,却并没有解释自己是昨晚才知道的,她向来话少,更何况秦学琛对她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
“那你为什么不反抗”
“我若反抗,必有伤亡。”
“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没有就这次被辞职的事情来报复我,毕竟在你心里,害你辞职的人是我。”
“虽然不是你,但也和你脱不了关系,”孟知微喝了口咖啡,表情淡然得很,“是在你出现之后,我才被辞职的,而孟静雯也是在你出现之后,才来的学校,并知道我在学校里教书,还可能误以为我和你是朋友,然后才下的手。”
秦学琛顿了顿,事实应该是这样没错,可是天杀的他真的什么都没做。
“我和孟静雯并没有什么关系。”
“这跟我没关系,”孟知微不置可否地,“你不用跟我解释。”
“我只是不想背这个黑锅。”天知道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为什么会在这个女人面前这样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知道了,对之前的误会,我很抱歉,不过这也算与你有关,所以,两清了。”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样急于与我撇清关系”
“我不喜欢欠人,也不喜欢人欠我。”孟知微不以为然。
秦学琛挑眉,这女人原则还真是清楚,立场也不是一般的坚定。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虽然想起来还是有些憋屈。
“那孟家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孟知微皱眉,既然都撇清关系了,这人不是应该走人了。
“我只是好奇。”他很好奇孟知微的整人方法。
“好奇心毒死猫。”孟知微却并不打算多说,扔下自己的咖啡钱,拎起包就走了。
真是自我。秦学琛摸摸鼻子,在孟知微面前,他被不待见好多回了。
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a市某个权贵家的酒宴上,秦学琛穿着一身优雅得体的燕尾服,手里捧着杯鸡尾酒,立在角落里漫不经心地看厅里进进出出的人群,正觉得无聊,视线里却闪过一抹他异常熟悉的身影。
孟知微
秦学琛微微皱眉,她来这里干什么
秦学琛看着孟知微,有些愣神。
她穿着一袭天蓝色的及踝长礼服,海澡般狂野的及腰大波浪披泻在背上,耳朵上戴着晶莹闪光的碎花耳环,优美颀长的颈间是一串闪闪发亮的珍珠项莲,衬得深邃的锁骨愈发精致,深v的礼服领口下里面穿着的白色裹胸若隐若现,侧面看过去胸部圆润而饱满,在外的双臂洁白如藕,十指纤纤如水葱,腰间一根同色系的腰带系了一个小巧精美的蝴蝶结,显得腰肢纤细柔软,脚下一双十几公分的高跟鞋,使得她走起来婀娜多姿,风情尽露。
秦学琛注意到厅里不少男人都暗地里打量着刚进门的孟知微,轻皱眉头。
才刚抬头,就看到大厅门口,穿着与孟知微同一款式但颜色是白色的长礼服进来的孟静雯,秦学琛勾起了一抹笑。
这下,有好戏看了。
第十二章
杯里的鸡尾酒不知不觉间见了底,秦学琛让餐厅里的侍者换了酒,背靠着白色的柱子,饶有兴致地看大厅里刚进来的两个“不小心”撞了衫的美人儿。
一个冷到极致,一个精明算计,谁会赢呢
孟知微一看到孟静雯进来,就愣了一下,再看她身上穿的与自己同一款式但色系不同的长礼服,又怔了一下,而后面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