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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阅读(2 / 2)

我以为他会微笑,拥抱我,一个吻或是一句“那我就是一直喜欢着你”。但什么都没有,我扭头看他,他正紧紧地皱着眉头用手指捏碎那颗正燃着的烟。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是葛萧。


葛萧说:“丫头,我到了,你在哪里啊”


我不确定我是不是想告诉他我在哪里,我面带难色不发一言。


师伟丢了烟,把身体放松在椅子上:“是葛萧吧”


葛萧在那边听到了,一阵沉默,然后声音很轻地对我说:“现在不方便说话吗那我一会儿再打来。”他做着死党该做的事情,关心我,但给我自己的空间。


我放下电话,看着师伟刚才掐烟的稍微有些灼伤的手指:“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师伟没回答。他站起来,对我说:“谢谢你,乔北,你告诉了我在你心目中我的吸引力多大。”说完,他转身离开,几步就走进了丁香丛深处。


师伟的出现和消失,都像极了一出拙劣的肥皂剧。没头没尾,莫名其妙。


当时我很想喊住他,抱住他,不准他离开,问他为什么。可我只是呆坐了一会儿,在校园里默默地转了一圈。


晚上我和葛萧约在夫子庙一家粉丝店吃鸭血粉,葛萧问我怎么了,他说我面黄肌瘦还有黑眼圈。


我就着旁边玻璃里的倒影,好好地审视着自己,心里是骄傲被挫败自尊被挫伤的痛楚。师伟只用了两个电话的寥寥数字,就把我刻意伪装好的随意和淡漠无情揭穿。他远去的背影是在冷冷地说:“你从来就没长大过。”


我懊恼地用筷子把一朵葱花戳进碗底,用粉丝把它盖了个严严实实。


葛萧说:“江水明又去抚顺了。”


我没好气地说:“没有悬念的烂尾剧,肯定还是会被拒绝。”


葛萧笑了笑,“他不是去找杜宇的,他真的是去画画了。”他说江水明在抚顺的老工业厂区找到了灵感,已经租了画室钉了画框开始着手准备创作了。葛萧眯着一只眼睛用手势来描述江水明的灵感,“地下遍布空了的洞穴,地面上是被人类遗弃的大型厂房,壮观而悲凉。”


我说:“南京这里画家一堆堆的,什么派别都有,他丢下薪酬可观的工作,跑到一个人生地不熟哦,对不起,是只有杜宇一个熟人的二级城市,你觉得他真的是去创作的”


葛萧笑着说:“为什么不是呢别忘了,有艺术家气质的人,某一个瞬间心血来潮,就成艺术家了。”


我看他,“你在这里给我讲月亮与六便士呢你觉得江水明像高更吗”


葛萧大笑,拍了拍我的头,“快吃。吃完我陪你去逛街,把你的郁闷赶走。”


我看起来很郁闷吗有那么明显吗


我们拎着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了我家,等电梯时碰见了隔壁邻居刚结婚的小两口,女孩和我打了个招呼就盯着葛萧看。我们回家不久她就跑过来敲门,“乔北,你男友啊可是够帅的了。”见我摇头,她就眼睛一亮,“哟,我妹妹还是单身呢,你这朋友还没主儿呢吧”


葛萧蹲在地上,专心致志地把我新买的几双高跟鞋拿出来仔细端详,听见她的话就给了她一个耀眼的微笑,“我自恋。”


小邻居悻悻然离开,葛萧举着我那条淡绿色的礼服裙,指着一双刚买的镂空凉鞋说:“挺配的,丫头你穿上肯定很好看。”


我一把扯过礼服,拉开橱柜的门丢了进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


葛萧看着我苍白着脸呼吸急促,愣了一下,然后放下鞋子,若无其事地去拆其他包装。


整理好东西,葛萧开门出去,想了想回头说:“心里舒服点没要不要我找谭晶晶陪你睡”


我摇摇头,把门关上了。


这个故事不应该是这样的。我靠着门慢慢地坐下,逛街购物时疯狂而充实的心变得空虚起来。


我为什么就是不能把师伟当成一个普通同学那么随意对待


有个做心理门诊的专家朋友和我说,有些人内心深处巨大的恐惧完全是当事者自己的臆想。太过在乎而害怕进行任何触碰,其实一旦触碰了,恐惧也就自然而然地消失了。归根结底,这是人自己与自己的战争,和恐惧的对象没有关系。


我实在应该像何晓诗那样,开诚布公,直奔主题。


我幻想着我一把抱住师伟健壮的身体,然后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好像是谭晶晶才会做的事情,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很a很直接。


想到了谭晶晶,我就面对了一个选择:我是不是应该把师伟回南京的消息,告诉给她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拨通了她的电话。既然我自己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就不应该让那么好的朋友承受同样的感觉。


谭晶晶在那边大呼小叫:“莫非我漫长的空窗期可以结束了感谢神,你听到了我的呼喊。”


直率的孩子有糖吃。叫乔北的孩子,选择了矜持。


在爱情场上,谭晶晶同样是个狠角色。凡是和她过招交手的男人,精神上非死即伤。但她恪守一个原则,就是当对方已有伴侣时,哪怕是床伴,她都不会给对方任何遐想的机会。所以那次她跑去找师伟,得知师伟有女友之后,她就硬生生地忍下了心头的渴望。


有一次江水明从上海回南京,我们又闹着让他开车去阳澄湖吃大闸蟹,江水明当时的女伴也跟着去了,娇小美丽,有双怯生生的眼睛。路上,那小女生说走了嘴,说她们单位的老总曾经对她感叹婚姻不幸,要求她做他的红颜知己。当然,也可能是这个看起来没什么心计的女孩子很有心计,知道自己在江水明心中的地位不稳,所以借此自抬身价。


谭晶晶剥着酒心巧克力,双眼炯炯有神地说:“再碰见这种和你说自己婚姻不幸的男人,就戳他眼睛,踹他鸡鸡。”看我斜着眼睛瞪她,她吼我:“干吗我说得不对吗你我将来都是要当人家老婆的人,要是你天天洗衣做饭偶尔怀孕生孩子,生生熬成了黄脸婆,结果你男人腆着脸和别的女人说他不幸福,你觉得你能忍受”


江水明的女伴显然没遇见过这么理论剽悍语言生猛的同性,立刻暴露出自己其实挺有心计的,死活要向谭晶晶学习如何绑住男人的心啊之类的爱情伎俩。


谭晶晶当时没说什么,私下里和我说:“江水明八成是要和她掰了,这种对自己一点自信心都没有想完全依靠技巧的女人,是没什么含金量的。留不住江水明。”


果然,还没等到大闸蟹下市,江水明就又恢复了单身。呃,短暂的单身。


如果说我对“历任男友”的撒手锏是完全想不起来,那么谭晶晶的撒手锏就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这两者有着本质区别。我是封存记忆,但人在眼前我还是能想起来是怎么回事儿,而谭晶晶则是客客气气的,就好像根本没有记忆。


我比较容易让人无奈,谭晶晶比较容易让人抓狂。


当一直高调声称自己要把师伟搞到手的谭晶晶,见到了终于单身的师伟时,会是怎样的场景


这个世界真的是不大。尤其是对熟人来说。


第二天中午,葛萧约我一起吃饭。明显失眠的我怎么化妆也遮盖不了黑眼圈,索性去了妆,灰头土脸地赶到了距离单位三条街的西餐厅。然后,我就远远地看见了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笑容甜美堪称淡妆素裹的谭晶晶。


我已经习惯了艳丽张扬的谭晶晶,对她的新造型极其不适应,正想快走几步上前打招呼,就看见了师伟。


面对师伟,连谭晶晶也会与往常有些不同吗


而他们居然也约在了这个西餐厅。


我在梧桐树下转了几圈,等他们进了西餐厅,我才想起给葛萧打电话,不明所以的葛萧从里面出来,“你怎么不进去啊”我拉着他就往街对面跑。


葛萧诧异地回头看了一下,然后就站在了原地,“那不是谭晶晶吗旁边的那个是”


帅哥美女永远习惯坐在靠窗的位置。


隔着透明的玻璃窗,我看见谭晶晶正在低头看菜单,而师伟,正扭头看着葛萧,和我。


我手脚冰凉,牢牢地拉住葛萧的手,开始沿着街狂奔。


我飞快地跑着,全然不顾葛萧正想拉住我,他叫我:“丫头”


不知跑了多久,我脚一软撞在了跟着我在跑的葛萧身上,仿佛迷途的羔羊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我抱住葛萧放声大哭。


葛萧没问什么,他只是抱着我,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


这是一个混搭有理的时代。但有的混搭是很不招人待见的。比如说,坐在街边抽烟的葛萧,哭累了靠在葛萧肩头的我。路人看我们的目光就好像是我在揩葛萧的油。葛萧淡淡地说:“你看,我们这对儿多不和谐,路过的人都要着重打量你几眼。”他叹了口气,用手指拨顺我额前的头发,“多好一个姑娘啊,眼睛哭红了,脸也哭肿了,真让人心疼。”他就是不去触碰我内心的痛,我送他一个感激的笑容,然后想找个什么借口给自己解释一下。


可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对面街边传来一阵惊呼尖叫:“乔北”


老马识途这种事情哪个年代都有,我只是没想到作为一个时常找不到路的菜鸽子,居然会在丧失理智街头狂奔的时候,轻车熟路地回到报社大楼底下。街对面,我的几乎所有女同事,正结束了工作午餐回来上班,她们正瞪大了眼睛看着给我抚平头发的葛萧。


我头皮一阵发麻,我跳起来打算冲过去,嚷嚷着解释:“这个是我高中同学”


葛萧一把把我从一辆车前扯了回来,然后心平气和地领着我过马路,他璀璨地笑了出来,“嗨”


并不是刀枪棍棒才有杀伤力的。我这些也算见多识广的女同事们都回送了花痴加白痴的双痴笑容。


葛萧哄我:“先回去好好上班,啊,家里钥匙给我,晚上炖鸽子给你吃。”


我看着葛萧,有点牙痒痒。每当他想在异性面前脱身时,就会对我表现出异常的温柔,就为着这个,从小到大我没少被人嫉恨。我承认,我的同事里有盯着他的目光明显凶残的家伙,但葛萧这么做不是把我往危险境地扔吗看来,再好的死党也有叛变革命的时候。我就往同事堆儿里凑。


葛萧把我揪了回来,“钥匙”


暧昧的剧情是不是差不多就行了我瞪他。


葛萧就装出非常低三下四的表情,“那我在楼下等你好了,你一定要早点下班啊”


我捶了他胸口一下,扭头走了。


同事们都知道我现在是空窗期。确切地说,我这次请假就是以“失恋后无心工作需要外出散心”为借口的。这也是我的一贯借口。主编虽然对我一年间失恋两次请假两次比较不满,但鉴于我平时的良好表现以及没什么重要情况发生,她还是一边磨牙一边给我的请假条签字画押。


失恋假期是我认为的“历任男友”给我的最好礼物,也算是一种很棒的福利。


主编端着咖啡站在我对面微笑,“这是我最有成就感的一次准假,也应该是你最有成就感的一次回来报到吧”


我无可奈何地说:“真的不是男朋友啊,就是一个朋友。”


主编坚决不肯相信,她笑嘻嘻地捅了捅我:“上床没棒不棒”


我什么都没吃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和他上床那不和兄妹乱伦差不多想想都恶心。”


主编继续跟进:“他怎么会有你这种长得这么平凡的妹妹,切说实话,你是怎么钓到这么硕果仅存的帅哥的,给大家做个辅导呗”


我看着虽然没说话但纷纷笑得不怀好意的同事们,哀叹一声,觉得还是不要解释了。


我不是没梦见过葛萧。


前两年某个空窗的春天,异常思春的我如愿以偿地梦见和一个男人如胶似漆地拥抱,然后我看了他的脸一下,是葛萧我啊地惨叫一声从梦中醒来,火速洗澡刷牙做spa,但始终无法消除那种对自己的恶心感。后来我往能找着的所有红十字募款箱里都塞了五十块钱,才觉得算是赎罪了。


被谭晶晶戏称为a人的江水明曾说过一段非常经典的话:一个人可以很a,可以由着爱情的感觉去a所有你想a的人,但是不能a死党。因为你看到就想a的人多半是那种a过了之后就要一拍两散的人,死党不一样,那是长了一辈子会长一辈子的关系。所以,第一,你不能去考验这种关系;第二,你不能用这么烂的手段去考验这种关系。


我趴在桌子上想着这些,突然想到,或许,向来习惯于直奔主题的谭晶晶此刻正在和师伟a,一阵悲从心来,无声的泪掉在桌上。


第六章帅哥和泡菜


关于男女之事,谭晶晶一向坚持唯有饮食之道才能与之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她说大多数男人必须经过利刃雕琢滚油煎炸烈火烹饪才能去掉生涩滋味勉强入口,也有一些男人味道很棒,可以生着吃熟着吃半生不熟地吃。她说这话时是大二的暑假,我们正坐在肯德基里吃冰激凌,旁边的几个小朋友看着这个漂亮姐姐,听得脸色发青,谭晶晶就突然侧过头去龇牙一笑,“我已经好几百年没吃过了。”当场跑了一群。


这个片段绝对可以作为这群小朋友的惊魂历险说一辈子。


从来抵制快餐的江水明闲着无聊,就用薯条戳谭晶晶的手,“美女美女,那我是哪种吃法的”


谭晶晶眯着眼睛说:“你是非正常饮食类的,怎么吃你都挺好吃,但是想充饥的会觉得饿,想解渴的会觉得更渴,想好好活着的吃了你就死了一句话,吃你等于饮鸩止渴”


江水明为之拍手叫绝。


从我的眼睛看出去,江水明也是很神奇的一类男人。他不是葛萧那种帅得离谱的男人,也不是一看就脸熟的路人甲,但充满母性的女人会在他的眼睛里找到单纯,妖艳风情的女人会在他的唇角找到坏笑,情窦初开的女人会在他的举手投足中找到安心的温柔。事实上,江水明也从来没让这些女人失望过,她们所痴迷的那种特质都会在他身上表现得越来越鲜明,从一滴让她们心动的泪,变成奔涌澎湃的瀑布,然后深沉如海。当然,她们的爱情也就石沉大海了。


而葛萧呢


我的目光扫了葛萧一眼,葛萧对谭晶晶的话充耳不闻般喝着面前加冰的可乐,唇红齿白。


谭晶晶用餐巾纸擦拭着手指,突然说:“葛萧,你是泡菜”


南方人家都有一个储存腌制食品的小坛子或者玻璃罐,里面一年四季都装着佐餐用的脆生生小黄瓜爽口小茄子切成碎末的雪菜之类。连傻子都看得出来,非要拿饮食类比的话,眼前的葛萧再不济也应该是五星酒店里厨师长的招牌大菜,谭晶晶却叫他“泡菜”


江水明替葛萧抱屈。谭晶晶阴森一笑,道出玄机:“说实话,哪个女人不想把你做成干尸藏在冰箱里,高兴时才嚼上一口”


小柳噗的一声吐出了嘴里的鸡肉柳:“我打算从今天开始吃素。”


没到傍晚,当天的报纸就进了南京的千家万户了。


关于小明星提供圈里人艳照的详细报道一见报,整个南京城就闹翻了天,街头巷尾都在讨论这个本土出产明星的家长里短。由于所有相关当事人的手机都处于关机状态,立刻就有与此事不相干的所谓圈里人出来质疑,说凭什么这个初出茅庐的小明星能够接触到这么多这么隐秘的事情,恐怕这事是造假出来的,小明星是想借着炒作这个事情上位。


小明星立刻高调起来,在自己的官方博客上毫不隐瞒地公开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说是照片上的主人公之一,某某导演约她吃饭,说是要让她出演新片,可饭吃着吃着那导演就开了小差,想吃她的豆腐,明确表示只吃一次就够了。小明星就惺惺作态,说担心东窗事发,影响口碑。那导演大概以为她就要就范了,立刻洋洋得意起来,给她看了他手机里的私密照片。


某某导演说,你看谁谁,半红不紫的,现在靠了我就成了都市熟女形象的女一号了,你再看谁谁谁,原来咋咋呼呼的只能演农村姑娘,现在不是已经是青春玉女了吗看着小明星目瞪口呆的样子,某某导演开始教育新人,他说:“其实懂事儿的女演员谁睡导演啊,直接睡制片人那多聪明啊擒贼先擒王,知道这真金白银是从哪条道来的,才能混得长久。”


小明星在博客里把自己描述得特别像虎口拔牙的女英雄,她说那就睡嘛俩人就勾肩搭背地奔了一个没星儿的宾馆,以防碰见熟人。小明星机智勇敢地把导演骗进浴室,顺了他的手机就夺路而逃,最终才有了这一出活色生香的艳照大戏。


主编兴致勃勃地看着小明星火辣辣地描写着当时的场面细节,回头和我说:“这女的真蠢,哈”我笑笑,没说话。


的确,这是个什么新鲜事儿都有的年代,读者基本都有心理准备。就像恐怖片看多了,哪个门口藏着杀人犯哪个拐角有两只外星生物,大家都一清二楚,连音量该开大还是该关小都心头有数,想吓唬谁,哪有那么容易


手里有猛料的,一口气抖出来的,基本都是脑子不够用的。一是,慢慢抖料最能激起外界的好奇心和偷窥欲;二是,最起码慢慢抖它的曝光周期长,能保持长时间的关注度;三是,慢慢抖也能让其他当事人有个心理准备,大家一起登场唱戏才热闹,互相宣传那是多多益善;四,也是最关键的,就是你能看清楚受众是想看还是不想看,是有兴致还是心生厌恶,抖料都是为了增加曝光度,万一闹个封杀,那就得不偿失了。


主编没和我解释这些,我也不是跑娱乐新闻这条线的,但她的意思我懂。其实哪个行业都差不多。雷厉风行的风险最大,砂锅慢火的威力最大。


以着谭晶晶的七窍贯通八面玲珑,这绝对不会是她带的艺人会干出来的事儿。应该是那小明星打算甩开公司听了还没现身的幕后推手的话了。离开金牌经纪谭晶晶并逆她而行,这小明星果然蠢不可及


谭晶晶说一周之后要给我的大消息,肯定是要爆出更精彩迭出的剧情了。


真是绕不开谭晶晶了我心乱起来,放下手头的事情,离开座位去了吸烟室。


一个正在吸烟的女同事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你那个帅哥脱了鞋有多高一米八几”


我长叹一声:“我不知道他有多高”


同事嘿嘿坏笑,“也对,躺下了就不叫高度了你那个帅哥脱了鞋有多长一米八几”


我掐灭烟,夺门而逃。


东躲西藏地挨到快下班,我像贼一样拎着帆布包直奔楼梯间,下楼时一路的叮叮当当反衬着我内心的焦虑和心虚即使是在幼稚虚荣的青春期,我都对和帅哥传绯闻这样的事情深恶痛绝,何况是现在。


照例是下班的高峰期,打不到车,公交车上的人多得看得人头皮发麻,我在单位旁边的梧桐树下站了三分钟,剥了几小块即将脱落的树皮,才想起来我已经和开着好车的上个“历任男友”分手了,那个曾宣誓他会一辈子爱我的男人,估计已经在忠心耿耿地守候另一个他会一辈子爱她的女人了。


我笑笑,掏出那包在抚顺买的已经有点皱的烟,衔了一根在唇上,慢吞吞地朝家里的方向走。路上,有熟悉的店铺挂出了“清仓甩卖”的牌子,有陌生的老板正在装修着新的铺面,热闹的音乐声和哧哧的电锯声交相辉映。


这才是烟火味十足的人间。我伸了伸懒腰,长舒了一口气,如罕见冰雪的杜宇回头率太高的葛萧伶牙俐齿的谭晶晶不苟言笑的师伟放荡不羁的江水明我的这几个死党都不像这烟火人间的产品,唯有我,沉默平凡得很配套。


正走着,一张传单发进了我的手里,一个胖墩墩的平头小伙子拿四川普通话热情洋溢地说:“我们泡菜店刚开张,欢迎小姐来品尝。”


我马上就想起了谭晶晶说葛萧是泡菜的那个场景,忍不住笑了,拐进了这家到处是大红辣椒图案的泡菜店,然后拎着两罐打了7折的泡菜出来。一罐萝卜,一罐莴笋。


晚上懒得煮饭了,就窝在家里独自吃速食稀饭和泡菜吧


我打定主意,悠悠然地走进我住的小区门口,立刻明白,速食稀饭和泡菜还是可以吃的,但绝对不是独自了葛萧站在一棵泡桐树下抽烟,他的脚边,是两个超市的袋子和嬉皮笑脸的谭晶晶。


葛萧把炖鸽子的料一一放进砂锅,这才走进客厅。


我窝在沙发里看很无聊的国产动画片,谭晶晶嚼着冰糖杨梅,斜靠在另一个单人沙发上看很无聊的我。


葛萧正想说话,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看号码,眉头皱了皱,转身走到小阳台,把玻璃门拉上一点儿,但他并没有压低声音:“我现在在南京,不在大连”他顿住了,“什么你在哪里”又嗯啊了几声,葛萧就挂了,皱着眉头走进来,坐在谭晶晶对面。葛萧思考了几秒钟,神情又放松下来。


葛萧拿起泡菜坛子看了看,问我:“你老是吃这种腌渍的东西怪不得胃老有问题。”


谭晶晶笑着说:“别打岔,刚才接个电话弄那么神秘,是谁的女朋友”


葛萧老老实实地回答:“不是,是那个叫何晓诗的女孩,到南京来开会,把钱包给丢了,在机场等我去救她呢”


谭晶晶笑,“别女孩女孩的叫得那么生分,前几天在大连的时候不是都在你家睡了吗”


葛萧老实得不能再老实地解释:“是啊,不过只有她在我家睡,那天我是在小区旁边的宾馆睡的。”他掏出钱包翻出来一张打印发票递给谭晶晶,“看看。”


谭晶晶撇嘴,“我又不是你老婆,有什么好看的”她又说:“江水明可说你是通宵关机啊”


葛萧说:“我觉得,如果不关机的话,何晓诗应该会把我的手机打爆。”


我把怀里的抱枕放在一旁,看着葛萧说:“那你怎么还不去接人家啊在机场,人生地不熟的,身上又没钱,多可怜啊”


葛萧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谭晶晶,说:“那你们可得记住了十分钟以后把砂锅关成小火,再四十分钟后放小青菜,再一分钟后”


谭晶晶噗的一声把杨梅核儿吐到他身上:“葛狗,滚”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这也是暗藏玄机的八个字。按照眼下的情形,把它弄个通俗易懂似是而非的解释,就是我现在很想问问谭晶晶关于师伟的事情,但我就是死不开口。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谭晶晶就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我,慢悠悠地吃着杨梅,“想问师伟的事情吧”她不等我选择是该接着问下去还是该岔开话题,就气定神闲地说:“我也想问你呢”谭晶晶突然跳到了我对面,捧着我的脸问:“你是不是喜欢师伟”


藏了十几年的秘密,竟然被轻描淡写地说破。


很多年前,我问过谭晶晶同样的问题,少女谭晶晶心虚地否认,眼睛里却带着骄傲承认的闪亮,因为她从来不曾认真掩饰自己的狂热;很多年后,谭晶晶问了我同样的问题,我同样心虚,却心虚到忘记否认。


谭晶晶松开手,又仰回到沙发上,她说:“看来我猜对了。”她笑着又放进嘴里一颗杨梅,说:“师伟和谁都没什么联系的,你却能在第一时间知道他回了南京,要么是你一直在关注他,要么是你们之间有什么。”她诡秘一笑,“可是你却把这个消息给了我,只是因为,我是你的死党,而你知道我喜欢师伟。所以,”她拍了拍身上素净淑女的衣着,“我没有依照本性立刻行动,而是,打算和你一起行动,或者说,竞争。”


聪明到一定程度的女人,也就妖精般不可捉摸。和这样的女人打交道,最愚蠢的下下策就是玩弄心机,因着简单的思维,我反倒赢得了她的尊重与让步。乔北胸襟坦荡,谭晶晶投桃报李。


谭晶晶说:“有些事情,回头一想,也就一清二楚了。就是交换心事的少女时代,你也从来没说过喜欢谁,只有心里固执地喜欢一个人,才会显得木讷。热烈的,不一定短暂;沉默的,却一定惊天动地。”她笑笑,“你我是死党,也是情敌了。”


不但一桩陈年旧梦骤然浮出水面,且凭空多了一个但凡是女人都不愿意与之为敌的强大情敌,而她居然还是曾经的死党。


我站起身,摸出一根烟走进阳台,面对着窗前的万家灯火,点烟,垂泪。


事实上,以上七百余字,均属我的个人幻想。


葛萧嗒的一声关上了门,谭晶晶就笑逐颜开地丢开杨梅袋子,眉飞色舞地说:“哈,师伟还是当年那么酷”


这些年来,只要提到师伟这个名字,我都会是一个沉默的听者。我关注着他的点点滴滴,却不愿被任何人发现。我只是微微一笑,含混地说:“是吗”


谭晶晶说:“我从来就没看错过他,他不会是那种纵容自己变老变丑的男人,也不会是那种随着世事变换而趋势附利的男人,这么多年,他还是那块晶莹坚硬的水晶”


水晶我心里苦笑了一下,恐怕,是金刚石吧坚硬,冰冷,不近人情。


谭晶晶说着什么,我看着她淡红色的柔软的唇,耳朵里一个字儿都听不见。几分钟后,谭晶晶发现了我的异常,她拍了拍我的肩膀,“乔北”


我顺着她的力道,瘫软在沙发上,而后滚落在地上,眼前一片漆黑,耳边谭晶晶的声音却震耳欲聋,“乔北”


饮食之间,有人日日萝卜青菜向往鱼翅鲍鱼而不得,有人餐餐佳肴珍味钟情清汤寡水而不得;男女之间,有人终生守着一人却心花眼乱,有人时时莺莺燕燕却憧憬千古绝恋。看一个人的吃相,看一个人的饮食选择,有时就像是在看一个人的情感观点。


江水明对主食是中式还是西式一律来者不拒,只要味道足够,他星级酒店去得,地摊食肆也去得,他对女人也是如此,只要秀色可餐且你情我愿,一律来者不拒;谭晶晶零食不断,却三餐规律,菜式搭配合理,营养考虑均衡,她对男人也是如此,只要她有心思有兴趣,时常偷嘴解馋,但不找有伴儿的男人却是她板儿上钉钉儿的铁规则。


我呢


我蒙蒙眬眬间睁开眼睛,葛萧的面容近在咫尺,看我睁开眼睛,他才松了口气,回头去叫医生。


我睡过去很久吗


谭晶晶盯着我,“你还真是得了个怪丢脸的病。”


营养不良。而且是长期的。


不仅仅是因为这几天淋了雨没睡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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