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西内苑的玻璃大暖房当中,一处阳光晒得暖融融的帷幕背后,周淮安抱着宫装打扮过而形似大号手办和暖宝宝功能的小挂件菖蒲,慢条斯理的接受帷幕外的汇报并时不时的反馈和指导一二。
当然了其中主要多数亢长繁琐的日常军政事务汇总。比如宗务局报告:西线深入陇右各州的各派僧团,又在青唐之地接管和改造、开辟了多少所寺院,顺带清理出多少隐匿的人口来,重新皈依了多少处邑落。
又比如,上管会报告长安城的各处过冬收留点内这个月没有冻死人,而京畿道内各处屯庄内也只有个位数的死亡记录,而作为太平军入主关中所带来的的政绩和成果之一。却也让周淮安再度深刻意识到,如今这还是一个相互在比烂的世界。
相比之下,反而是一些来自域外的消息,能够让他稍有振奋和耳目一新了。
“真是出人意料啊!想不到到这位新罗文宗还能做到这一步啊!”
周淮安摸着分量渐长的女孩儿那滑不留手的如缎肌肤,谓然叹声道。
在海陆之间辗转了一个多月的新罗战报终于送到了长安。与其一起前来的既有崔致远的局势分析报告,也有当地商务主管王启年的经济评估和经营规划;更有当地先遣军中的士委会代表,从战场一线的见闻和社会风俗的汇总。
也算是让周淮安稍微大开眼界,这么一个偏僻落后的小国家居然还有这么多的破事,而且很多事件上还复刻了中土大唐的党争和侵轧、内乱和割据的种种众生态,然后又在某些细节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在短时间内海上运力不太可能追加的情况下。崔致远下一步打算采取的措施,也是针对新罗国内那些形形色色的割据势力中,所被人所暂时忽略的那些寺院僧团,作为当下最先针对和开刀的对象。
因此,在申请更多宣教人员前往支援和扩大影响力的同时,也请求了来自太平军治下佛学院的支持,以为取代事后留下来的空白。显然很有几分想要复刻,太平军在中土崛起过程当中的老路和行事风格了。
而后,当瑕丘城被东都军攻陷的捷报也送到了这里之后,周淮安只是轻描淡写的道:
“这么说,泰宁军已经完蛋了,淮上联盟三足鼎立的一角就这么崩塌了?接下来两家,又能够坚持多久呢?”
“不过,朱老三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泰宁军的地盘可不是那么好接受的,接下来他还剩多少余力应付可能的反扑呢。希望他不要太过贪大求全了。。。”
事实上,自从兖州瑕丘城被里应外合攻破之后,朱氏兄弟一俘一逃的情况下,泰宁军剩下的地盘和城邑几乎是人心涣散而望风而降。因此在短时间内,兖州剩下的任城、平陆、袭丘、曲阜、邹、泗水六县,沂州剩余的东安、新泰两县,密州剩下的辅唐县,尽皆归附。
用当地前来投献的士民父老代表的话说,就是地方久苦兵火患难,再加上今年开春蝗灾过境造成大片颗粒无收和绝产,就连那些原本上有一些自持能力的豪族世族、缙绅大户之家,也不免为之破灭和难以保全;不是被过境的饥民和乱军所抄夺杀掠一空,就是被地方藩镇给敲骨吸髓式的甄至破产逃亡。
所以对于剩下只能随波逐流的幸存者而言,只要有人能够给他们带来最基本的安全和糊口的保证,就算是曾经被污名化很厉害,而号称要将所有殷实以上人家充公,男女分营以为奴役和银乐的太平军,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了。
但是作为中国最大的平原地带——黄淮平原的所在地,除了少数天然形成的湖塘水泊之外,大多数城邑其实是无险可守的;因此,这也构成了淮上三镇上百年以来,相互攻杀、牵制又互为盟助的恩怨情仇历史,也锻炼出独树一帜的步骑jūn_duì 和特色装备。
因此,当年从桂林出发的庞勋流浪大军回到徐州之后,就轻而易举的扩散成席卷两淮而肆虐中原的腹心之患。但是相对的道理,在冬季诸多湖泊都冻结之后,如果有足够的决心和相应代价的话,是足以纵横往来期间的。
就像是当年的王仙芝和黄巢起义军,就曾在酷寒的冬日当中以霜雪为武器和遮护,与装备和补给远胜自己的官军周旋往来了很长一段时间。其中唯一几次险死还生的惨痛失利,都是由来自青州的平卢军所造成的结果。
因为,平卢军的前身就是安东都护府东迁的旧属。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在辽东之地,依旧保持了相应的影响力和输送往来,也得以维持了号称淮上乃至河南各镇当中最为精悍的骑兵。又长期耐得北地的风雪而在冬日里突袭起来让人防不胜防。
“那敢问主上的意思是?”
帘幕之外,负责中原方面的外联主事李师成恭恭敬敬请示道:
“当然是让他兄弟南北合流,用力做一处进逼和夹击武宁军的徐州,然后看看平卢军方面的反应。”
周淮安想了想回答道:
“。大雪天强攻徐州这种巨城或许有些勉为其难了,但是依托地势围点打援还是会的把?平卢军的骑兵毕竟是当年安东都护府的老底子,战略格局上可以藐视,但是具体战术和对策上还需要格外重视的。”
毕竟,朱老三为首的东都军,至今为止都表现出了一个比较合适和称职的工具人角色,而在河南之地顺手将太平军该做不该做,可以做到不方便做的事情都被包揽了;所以用的顺手之下倒是不希望这支力量再有什么意外和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