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三大内连带半城地方,就这么让出去了么,委实可惜了。。”
然后新近从渝州境内轮替下来,却只赶上二路援军战斗最后尾声的步骑校尉赵警帆,亦是举杯叹息道。
“却有什么可惜的,难道是兄弟们犒赏不够丰足么,还是从这里斩获不够?。。别忘了,大都督最初定下的方略和章程又是什么。。”
作为他旧日的上官,第一军第二郎将钟翼却是毫不犹豫反斥道:
“你啊,也只是被长安城里的事物给迷花了眼,又没赶上城中大部分战事的机会,才觉得有所可惜的;却不知道这些东西,与我大都督府的全局而言,可未尝不是负累所在呢?”
“怎会如此,不是局面一片大好么?”
赵警帆不由惊异道:
“你又可知如今关中残破而遍地饥馑,毫无出产反倒是处处需要维护和救济?”
钟翼却是摇头道:
“我辈在这城里每呆上一天,便是后方多少如流水般辗转于道途的人力物力所系;前方的将士们固然需要好好的修整和补充了,可后方输转的地方百姓和夫役也需要休养生息啊!”
“我真是想不通的。”
而在东市另一处临时据点当中,数人私下小聚的案席上,亦是有人喝得几分熏然后忍不住抱怨道:
“为何大都督非要将兄弟们拼命流血打下来的城郭,逐步交还给黄王啊。。”
“那便是大都督自有圣明决断和长远用意的所在!岂是你我可以胡乱揣测的?”
同桌的另一名将校却是不以为然道:
“再说了,最初督府给定下的目标和行事,还有谁人记得么?不争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最大限度杀伤、削弱和消灭旧朝的有生力量?”
“既然如今我辈想要的东西已然有了,目标也达到了,又何必在此牵扯不断的徒自靡耗时日呢?这才是上位者当有的决断魄力吧!”
这时候,外间再度响起来了敲锣打鼓的喧哗和穿街而过的叫喊声,顿时吸引了他们注意力,也将这么一个不怎么愉快的话题给暂揭过去了。
却是在沿街告知,针对被俘获的官军将校们在城中犯下诸多罪行的公审,也将在东市当中的放生池畔举行,号召房中居民踊跃前往揭举和告诉。
而在长安城外的芳林苑内,笑容可掬的朱老三以及身后喜笑颜开的部下们,也终于迎来了册封他为“都畿道行营副都统,权洛都留守,特进、拄国,阳山候”的委任诏命。
然后在他正式接诏和受到了恭贺之后,将来使引入自己的别帐想要例行取出一些财帛来以为馈赠和谢礼,却冷不防被对方牵住了衣袖正色道:
“都统且慢,尚有皇上额外交代的口诏宣下。。”
朱老三的脸色和动作一下子就僵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