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如此难受的模样,成烈的眸光暗了暗,果然,她和严叔的感情不一般,那是不是意味着,严叔所说的都是真的呢?
“他说了很多。”成烈扬唇笑了一下,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这样的成烈让唐笑感到一种恐惧,她甚至想打断成烈的话,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了,她总感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可是,情感上,她又不得不去听严叔的遗言,或许,严叔有什么事情要告诉她。
她紧紧攥着自己的手,等他继续说下去。
成烈眼带嘲讽地看着她,淡淡地说道:“他说——‘笑笑,你要记得保守你和我家少爷之间的秘密’。”
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看着她,他发现她的瞳孔遽然紧缩了一下——果然,所谓的“秘密”,是真实存在的。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像是在阅读一本辞藻华丽的文章一样,抑扬顿挫地念道:“他还说——‘笑笑,你要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我家少爷,就交给你了。即便你始终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但我也不会责怪你,因为为了你,我家少爷是心甘情愿付出生命的,你的命不就是他救回来的吗?哪怕为了救命之恩,你也切记,不要对不起少爷’。”
唐笑心中一片慌乱,她摇摇头,哀求地望着成烈,她想为自己辩解,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眼前的一切仿佛一场荒诞不堪的梦境,她像是一只被钉在砧板上的鱼一样,只能绝望地张大嘴喘息着。
倘若她理直气壮地大声反驳,痛骂他,斥责他——他或许会好受一些,那至少说明严叔所说的一切纯属虚构,然而,她脸上却露出了无比恐慌和焦灼的神情,这让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英俊的面容上也像是结满了寒霜,眼神冰冷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继续复述道:“‘笑笑,玉蝉……是我家的传家之物,我曾对着父亲发誓,将来要传给自己的妻子,再由妻子传给儿媳。’”
“……”她仍然说不出话来。
严叔没有错,她不怪严叔,是她自己太傻,以为凭借自己的力量让每一个人都能够获得慰藉。
可是,她凭什么这么相信她自己呢?她实在是……过于高估了她自己。
见她依然一言不发,丝毫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图,他的眼神更加冷上了几分。
唐笑从未见过他如此冷漠的神情。
耳中却听见他依然冷静的话语,“‘笑笑,你的婚姻是身不由己,但是,你知道的,我家少爷可以给你最完整的爱,和最浪漫的婚礼。’”
唐笑摇了摇头,她盯着他的眼睛,想要告诉他不要相信这些话,她想让他知道她从未这样想过,可是她从他的眼神中知道,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了。
她感到束手无策,她不知道该要怎样乞求他的原谅,可是——她根本从未背叛过他。
成烈沉寂的双眸静静地望着她,“‘笑笑,答应我让他好好活着,让他幸福。早晚你会知道,你是爱他的,你只是……没有机会选择。”
唐笑知道严叔一定是误会了她和裴远晟之间的关系,只是,她该要如何向一个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人解释呢?
严叔带着对她和裴远晟关系的错误解读离开了这个世界,临死前,以为可以将照顾了一生的人托付给她,为此,他甚至不惜去伤害成烈。
或许,他以为这样刺伤成烈,能够帮助她和裴远晟在一起吧?
唐笑意识到,一开始就是一场错误,她实在是不应该误以为自己可以帮助到谁,自己可以安慰到谁。
现在,因为她的愚蠢,她令她所深爱的人受到了伤害——而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就是他。
她知道她面前这个男人有多么的刚硬,多么的固执,多么的骄傲,同时她比谁都明白,他越是如此,越容易从她这里受到一些本不应该由他来承受的伤害。
毕竟,他从未做过伤害她的事情,他是那么的爱她,将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了她。
唐笑毫不怀疑,世界上最爱她,对她最好的人,一定是他。
她原本就配不上他对她的好了,现在,她又使他因她而受到伤害。
她不由得想,是不是她的存在,本身就对他来说是一种拖累?
他本该有无限灿烂辉煌的人生,他是天之骄子,身边本该站着一个与他同样强大的女人。
那个人,或许从来都不应该是她。
她除了拖累他,伤害他,还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唐笑心中一片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