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他其实非常不想面对现实,但是,谢玲珑总是逼得他不得不去面对现实,某种意义上来说,谢玲珑就等同于那个他不得不去面对的现实。
他讨厌谢玲珑,就像讨厌无能的自己一样。
很多时候,他知道自己在迁怒于谢玲珑,他想谢玲珑应该也是知道的,只是,她越是最大限度地容忍他,他就越是对她肆无忌惮地坏。
他希望她哪一天忍无可忍地离开他,再也不要出现,可是潜意识里,他又觉得哪怕全世界都会离开他,她也还是会死皮赖皮地留在他身边。
成烽又希望她彻底消息,又莫名地恐惧这个人真的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
但是不管怎样,此时此刻的成烽,是由衷地不想在这深秋的花园中待下去了。
一开始他是想进来甩脱谢玲珑,可现在,继续呆在这里,除了忍受夜晚湿漉漉的的寒气外,还得忍受谢玲珑那张好像戴了一百张面具的脸,可以说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的好处。
“明天和我一起去参加我朋友的婚礼。”谢玲珑淡淡地说,“你必须去,因为所有人都等着见你。”
“所有人?”成烽嗤笑一声:“所有人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所有人是我的大部分好友,明天结婚的朋友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谢玲珑并没有计较成烽的态度,而是一脸认真地说道。
“你最好的朋友之一?谢玲珑,我知道你朋友多得很,估计整个承北所谓的上流社会,没有几个人不是你的朋友,你朋友这么多,如果每一个人结婚我都要陪你去参加婚礼,那我不是累都要累死了啊?”
成烽吊儿郎当地说道:“我最讨厌去参加那种无聊的仪式了,你看,还是那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好好想想,我有要求你跟我一起去参加谁谁的婚礼吗?没有吧?所以,你也不要强求我,自己去吧。”
成烽说着,打算往回走,一面走一面不满地嘀咕:“为这点儿破事纠缠我一晚上,真是有病吧……”
谢玲珑僵立在原地,晚风吹得她有点发冷,但更冷的是心。
可是,心已经被伤过无数次了,也无所谓再多伤一次。
当成烽从他身边走过时,她一把抓住了成烽的手腕。
成烽站住,扭头看向她,俊眉紧皱,目光不满:“干什么你?”
“不要这样对我。”
谢玲珑不知不觉中放软了语气,她想,有时候,稍微不那么骄傲,父亲也可以原谅自己吧。
总是让自己做一个骄傲的女人,实在是太累了。
她是女人,偶尔,她也想对自己喜欢的男人撒撒娇,行使一下做女人的特权。
可是,她想来想去,好像也没对谁撒过娇,以致于,都不知道该如何对男人撒娇。
哪怕是她刻意放软了语气的话,在成烽听来,也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命令。
成烽自尊心很强,他讨厌别人对他发号施令,尤其讨厌对他发号施令的是一个女人。是一个他如论如何都比不上的女人。
于是,他下意识地,打算甩开她的手:“你凭什么要求我怎么对你?”
谢玲珑咬了咬唇,固执地紧紧攥着他的手腕不放。
好像攥着他的手腕,就能够让他在自己身边多停留一会儿一样。
“成烽……你不要这样,对我稍微好一点点,不行吗?陪我去参加好朋友的婚礼,又不是什么难事,只需要占用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公司那边,我已经打好了招呼,你明天甚至可以不用那么早去公司,到了十一点,我过来接你,然后——”
“谢玲珑,你少给我安排这些乱七八糟的!”成烽彻底地恼怒了。
他双目迸射出熊熊的怒火,死死地瞪着谢玲珑说:“你以为你特么的是谁啊?你凭什么安排这个又安排那个的,我成烽什么时候说了要陪你去了,什么时候要你帮我请假了,什么时候说要你来接我了?谢玲珑,是把我成烽当女人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