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劳斯莱斯平稳地地行驶在高架上。
车内，慕子豪将药递给裴远晟，又默默拧开矿泉水瓶递给他。
裴远晟面色苍白，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连唇色也变得十分浅淡。
“少爷……要不，先回去让医生检查一下吧？您这两天状态一直都不太好。”
慕子豪忧心忡忡地望着裴远晟道。
从芒山回来之后，裴远晟就恢复了连轴转的高强度工作，甚至比起之前更忙。
对于一个像裴远晟这样大集团的总裁来说，是没有工作日假期和上下班之分的。
其他人都忙着过年，但裴远晟的日程永远被安排得很满。
就像今天，他早上七点起床八点到公司回复邮件，中午会客，下午处理文件，一直到晚上六点，然后马不停蹄地驱车赶去唐笑家。
原本应该是慕子豪开车的，但他下午看到他家少爷第一眼，就感觉到他状态不对。
于是安排了司机小王开车，自己坐在后面守着。
果然，路程还未过半，就见他家少爷双目紧闭，脸色和唇色一起发白，光洁的额头上渗出涔涔冷汗。
又过了片刻，他修长的手指摁上心脏处微微使力，秀挺的长眉也深深地皱了起来。
显然，少爷的心脏又不舒服了。
慕子豪叹气，事实验证了他的预感是对的，但是，他并不为此高兴，他倒真希望自己猜的是错的。
连忙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物递过去，裴远晟没说什么，结果那一堆药丸，就着水尽数吞下。
吃药这件事，对于他来说也是家常便饭了。
只是……
明明少爷去年刚做完手术后，健康了一段时间，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少爷将会变得和正常人无异。
可是命运并未厚待少爷。
似乎从被季小姐刺伤开始，少爷的身体便越来越差，最近半年来，整个状态越来越接近做换心手术之前了。
慕子豪十分焦虑，但是，根本无济于事。
因为，他深知他无法改变他家少爷。
在这个世上，倘若有谁说的话能被少爷听进去，那么这个人，也只有唐小姐了。
他当然希望少爷能够和唐小姐多多见面，毕竟，每次见到唐小姐，少爷都会难得的开心和放松。
可是……
今晚这种情况，少爷确定撑得住吗？
在晚上出发前他听秘书小赵说，少爷中午午睡醒来就状态很差差点晕倒……
“少爷……”
见对方吃完药后就合着双目沉默不语，慕子豪不禁再次恳求道：“要不，我们先去附近的医院稍作检查，请唐小姐他们稍微等一等，行吗？”
“不用。”
裴远晟声音虽然低弱，但是语气不容置疑。
慕子豪无奈道：“少爷，您现在脸色很差，即便到了唐小姐家，肯定也会被看出来的……”
“没事。”
裴远晟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淡淡道：“我睡一会儿就好。”
慕子豪看了眼司机，颇想趁少爷睡着后让司机改道去医院。
结果闭着眼的裴远晟好像能够听见慕子豪的心声一样，忽然说了一句：“子豪，别打歪主意。”
慕子豪深深吸了一口气，无辜道：“……少爷，我没有。”
裴远晟淡色的唇角微微上
扬了几分，似乎在说，你那点小心思还瞒不过我。
慕子豪见状，只好无力扶额，放弃自己的计划。
“给笑笑发消息说我半小时后到。如果她打电话来你就……”
裴远晟话说到一半，手机猛地在安静的车厢内响了起来。
他睁开眼，抬了下手，似乎没什么力气，便侧头看了眼慕子豪。
慕子豪跟了裴远晟这两年，也培养出了一定的默契，连忙拿起他家少爷的手机接起了电话。
不出所料，果然是唐小姐打来的。
“喂？唐小姐，是我，慕子豪。”
慕子豪看了眼脸色苍白但是眼中瞬间多了几分神采的少爷，心想，要不是少爷此刻浑身无力声音虚弱，又怎么会把和唐小姐说话的机会交给自己呢？
慕子豪十分知趣地按了扬声器。
唐笑那甜美温柔的声音响起：“慕管家呀？怎么是你，你家少爷呢？”
裴远晟朝慕子豪使了个颜色。
慕子豪叹气，仍然微笑道：“抱歉唐小姐，少爷刚刚忙完工作，我们马上出发，应该……最多半小时就能到。”
“是这样啊。”
唐笑不急不恼地说：“好啊，我知道了，你们别急，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唐小姐。”
“嗯，拜~”
唐笑那边挂了电话。
慕子豪看看他家少爷，却见对方苍白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心里忍不住嘀咕，不过是听见唐小姐的声音而已，怎么就高兴成这样？
要是公司的人看到少爷这副模样，肯定不敢相信。
别说他们了，连他到现在都还不习惯。
“少爷，您休息一会儿吧。”
慕子豪轻声道。
“嗯。”
裴远晟心情大好，嘴角挂着微笑重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