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苏的声音很大,中气十足,在场所有人都听的清楚,其他的便衣很自觉的在五步之外形成一个包围,把王国华夹在中间。之前那个中年男,这时候已经回到车上,把车门也带上了扮鸵鸟。
“我要送一个伤者去医院,你在前面开道吧。”王国华说了一句便转身上车,沐苏面无表情的歪了歪嘴,一干队员立刻有序的各自上车,其中两个上了王国华的车。
这支小队一看就是训练有素,战斗力很坚挺的那种。
车上的小女孩在王国华和一干城管对峙的时候,始终是趴在窗前看着,就是不说话。这会则是安静的坐在刘玲的身边,手上的伤处已经被刘玲用手帕包了起来,小女孩安静的不哭不闹的坐在。
王国华驾车扬长而去,警车开道自然一路顺利,到了附近的省城中医院,刘玲去挂的专家急诊。看病的是一个老医生,笑眯眯的一番安慰小女孩,摆弄了几下后笑道:“这孩子问题不大,就是一些外伤,脚崴了,休息几天就好。不过,这孩子的嗓子不能说话,我这里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王国华这才注意到,这小女孩一直没有说过话,老医生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王国华。
趁着小女孩带去包扎的时候,王国华问医生:“医生,这孩子不会是聋哑人吧?”
老医生摇摇头道:“从脉象上看不是,应该是后天嗓子受了伤,这才不能说话的。”
小女孩包扎回来,王国华才注意到这孩子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手紧紧的抓着刘玲的手不放,眼睛期待的看着王国华,似乎在期盼什么。王国华的心被这孩子纯净简单的目光打动了,想起那绝望中的倔强,官场内练就的铁石心肠如同烈日下的冰块。
蹲在孩子的面前,王国华很努力的笑着,伸手去摸孩子的脑袋。这小女孩躲了一下,最后还是安静的让王国华摸。王国华想起上一辈子自己收养的一支流浪的小狗,最初的接触时,那条小狗的目光跟这孩子的目光有点相似,可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孩子,她怎么会有这样的目光?
“小妹妹,我知道你能听见,会手语么?会写字么?大哥想帮你,需要知道你的情况。”王国华柔声说着,小女孩指了指桌子上的纸笔,王国华向医生借来纸笔递给她。
小女孩用手上的手拿笔,艰难的写了一个地址。王国华接过站起道:“这是你家?”
小女孩点点头,王国华松了一口气,只要找到家里的大人就好办了。
带上孩子上了车,按照地址找过去,城中村杂乱的建筑中间,在一个巷子口车子停了下来,太窄了开不进去。小女孩比划着,挣扎着要起来。王国华赶紧下车,张开手要去抱这个小女孩,她躲进刘玲的怀里不肯接受。
接着小女孩左右竖起一根指头,右手竖起三个指头,意思很明显,十三岁了,大姑娘了。这一刻的小女孩,跟之前那个倔强的让人心疼的小女孩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似乎这时候少女该有的气质才回到了她的身上。
刘玲笑着蹲下道:“来,姐姐背你。”小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趴在刘玲的背上。
沿着小巷子往里走,沿路的建筑看着都有年头了,随行的沐苏低声道:“这一带以前是个村子,这些年城市发展的很快,市里对这一块的改造方案迟迟没有下来。这一带的治安,一直不太好,人口杂的很。”
走到一个门口堆满了捡来的酒瓶易拉罐的平房门口,小女孩示意刘玲停下。屋子里这时候出来一个老汉,看见刘玲背着小女孩,立刻脸色一变。上前就用很不标准的普通话喊:“你们不要抓她,要抓抓我好了。”
沐苏赶紧上前,用本地话跟老人一番交流,老人这才感激的上前来,握着王国华的手顿然间老泪纵横,絮絮叨叨的用方言道:“作孽啊,这么小的妹头,妈妈死的早,爸爸身体又不好,从小就要做事赚钱给他爸爸看病,自己生病了连药都不舍得吃啊,结果搞的发烧好多天,嗓子都烧坏了。”
沐苏在边上不停的翻译,王国华听着有一种心如刀割的感觉。刘玲听着早就控制不住眼泪,抱着小女孩嚎啕大哭。小女孩倒是不哭了,伸手还不断的给刘玲擦眼泪。
“那些扑街的城管,这么可怜的妹头,他们也下的去手。王国华,你要是个男人,就整死他们。”刘玲一边哭,还一边说着。
边上的沐苏听着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看地上的蚂蚁打架。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