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栈顿觉胃中不适,一阵犯呕。
四下张望,牢门附近摆了个破瓷碗。伸头一看,有半块馍一样形状的东西,已经见不得本色儿。
铁锁交驳的响动,大门“哗啦”一声被拽了开来。
一个大汉“咚咚咚”迈步进来,粗声喝道:“小七崽子!给爷爷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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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义厅内宽敞通透,灯火通明。
“潘老五!点齐了?几条枪啊?”
“当家的,点过了。盒子炮四把,钢刀十二把,腰刀一堆,还有一把剑……”
“啥?就四把盒子炮?这他娘的孙二狗,有脸管自己绺子叫‘滚地雷’,他是有地啊,还是有雷啊?整几把破菜刀跟老子滋毛!”
众人一阵哄笑。
“马号3!”
“在这儿呢,当家的!点齐了,十三匹马,牙口不错的大概有那么七八匹吧,能使唤!”
那个被称作军师的汉子插空儿问道:“当家的,听说这回抓了个娃伢子?”
“嗯,看着精灵古怪的,不知是个啥蔓儿。”
“孙二狗是他给插了的?”
“不知道,咱们的人没看见。”
“那娃子手上有功夫?”
居中的头领这时眼睛瞥向右手边儿的女子:“红儿?”
女子俏声答道:“没看出啥功夫,俺一鞭子给撂了。”
黑狍子凑趣道:“咱红当家的不用提鞭子,只要是个带把儿的,见了奶奶就自己撂了。”
女子一伸脚,鹿皮靴子当胸踹向黑狍子:“滚!”
军师抬眼看向头领,头领会意,扬声道:“票房的!把人提来!”
息栈四脚八叉被掷于厅上。
破衣烂衫几乎无法蔽体,少年紧紧地拢了拢领口,坐了起来,抬眼四望,目光一下子被正中那个人物吸引了去。
一个肩膀宽阔、身高腿长的中年汉子,此时横卧在居中的豹皮长椅上,一条腿挂住椅子扶手,手臂轻轻一搭,头颅微微后仰,一双如炬的眼睛,正盯住自己。
只需看一眼那一双炙烈喷火的豹眼,息栈就认得出,这是在大漠之上骑乘高头黑马的马队头领。
此时那男子的黑色头巾已经除去,随意地挂在颈后,现出一头只有寸来长的黑色粗硬短发。白色的围脖解了开来,松松地搭在胸前。厚实的羊皮大袄敞开了对襟,里边儿露出青黑色的贴身衣物。
男子开了口,声音轻慢:“耗子,认认人。”
旁边过来个贼眉鼠目的小个子,揪住息栈的衣领子端详了片刻,答话道:“当家的,就是他,小七子!‘滚地雷’绺子里插签柱4的手下!”
男子长吁一口气,看向息栈,缓缓说道:“孙二狗果真是你摘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