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齐射,叛军比官军更早。他们的轮流不是换兵器,而是直接换人。放完了火铳的人站起来往后面走,后面的人随后上前蹲在腰墙之后。
双方连续两次用火器对|射,因叛军有土墙阻挡,发|射火铳的法子也很稀奇,让官军吃了大亏!这时官军直接调神射手上来,以弓弩在十步内精|确射击那些露头的叛军将士。
得到了弓|弩的一阵火力压制之后,官军的枪盾兵便喊叫着冲上去了。一些官军踩着同伴的肩膀往土墙上爬,叛军则以成排的长枪对|刺,沿着沟壕土墙的地方,四处都在惨呼大叫,杀声震耳欲聋。
时不时沟壕里便“轰”地一声传出爆|炸声,叛军把点燃了的生铁雷扔进了下面的沟壕,铁片在火药的燃|爆中飞溅,沟里的官军将士惨叫声嘶声裂肺。
正在从西边调来的火炮板车,这时又转头往后面撤退了。叛军的援军正在从工事的南北两侧推进,前方进攻工事的官军正在后退;如果火炮运上去,很快就会被叛军俘获。
叛军数百人在高地不平的山脊上追击,才追了不到两百步,官军的援军也来了。两军靠近,官军以火炮轰击、弓|弩神枪齐|射,然后以枪盾兵冲杀。叛军再度被击退,许多人保持着队形向东退却,还有些溃散了,跑得满山都是人。
双方此时只沿着山脊高地激战,接触的地方很窄,又各自拥有数以万计的强大兵力。这样的拼杀无法起到太大的作用。
野战杀伤敌军、很多时候全靠追击,但是敌军有大量援军、地方也施展不开,追击无法持续,也便极难取得大的战果。来回厮杀,无非在徒耗时间、缓慢地消耗兵力罢了。
就在这时,一员武将拿着令旗来到了官军前卫军营,大声喊道:“停止追击!谁让你们开战的?”
官军前卫指挥使很快拍马过来了,回答道:“叛军先攻打我部,我部获胜后,追击至叛军军营。”
拿着令旗的武将把军令递了过去,“大帅有令,避免与叛军开战,等待新的部署!”他又回顾四面,指着后面一处高地道:“全军撤退到上面去,高处架炮,抵挡叛军攻打。”
“得令!”
传令的武将随后离开了战场,从山脉北面下山去了……
而此时两军的主力位置,却依然没有冲突。吴高军各部距离敌军,至少有一里多地,除非是洪武大炮中的重炮,不然连炮也轰不到。叛军虽在高处,显然没有携带重炮。
吴高身边一个副将说道:“我官军兵多将广,设法占领几处高地后,从数面进攻,此战亦有胜算。”
吴高不置可否,他的坐骑有点焦躁不安似的不断踢着马蹄,他在马背上晃来晃去,目光一直观察着正面远处的景象。
“叛军在乐川水上的浮桥已拆了?”吴高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部将答道:“半个时辰前,末将得到禀报,叛军昨夜连夜拆了浮桥,船只都往乐川水上游调走了。”
吴高又一声不吭地沉默了好一阵,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似乎在反复思量着甚么。许久之后,他终于开口道:“派人去平乐府城,命令知府调漓江上的舟船过来。传令后卫将士,到叛军昨天的渡口架设浮桥。”
“侯爷准备退兵?”身边有部将问道。
吴高用不可置疑的口气道:“汉王叛军占住高处防御,稍加蹉跎,他们还能修建一些工事;这场大战难以速胜,与其耽搁时日、去等待胜利不知何时的结果,不如趁早当机立断撤军。
而我部的部署是向湖广官军主力靠拢,进汉王叛军已到平乐府,我军可趁机调头向桂林府方向改道,日渐远离叛军南路的盛庸援军。”
诸将一时间显得有些沉默,显然大伙儿不是很情愿。吴高也明白他们的意思,普通的将领只想轻松获得军功,往往没有对整个大略的远虑……说不定盛庸军每天都在靠近的事,大伙儿也完全不去担忧。
在此之前,大军从南宁府出发,走到柳州府北面的洛清江;接着又原路返回柳州府城东北,绕道走平乐府。这段日子以来,大军前前后后走了近千里路,显是不想继续跋涉了。
这也是吴高迟迟没有下令退兵的缘故!但他反复权衡之后,仍然认为,官军难以在短时间内获得平乐府大战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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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感冒发了高烧,脑子迷糊,好不容易才写出一章,更新晚了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