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弥漫的菜地上,成排的官jūn_rén 挨着人,列队向前推进。对面不到十步外的敌兵,那些脸庞已经很清晰了,表情似乎都有些扭曲。人们张着嘴大喊大叫着,仿若愤怒异常、又好像充斥着恐惧。
“汉王才是咱们的王……”叛军喊叫着。这词儿连官军将士也背得了!因为大伙儿不知一次听见。
人群里的杀声、喊叫声非常大,简直震耳欲聋。便如同每个人都在竭力大喊一样。
没一会儿,两军的第一排便短兵相接!周围立刻就响起了各种惨叫声,以及长枪击打在盾牌上的“哐哐当当”撞击声。
人们根本停不下来,后面的盾牌、几乎贴到了前排士卒的背了,不管前方的人愿意不愿意,人群直接推攘着往前继续推进!有人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地上,便再也爬不起来,身上立刻被脚反复踩踏。地上的士卒一时也死不了,简直叫唤得嘶声裂肺。
“砰!砰……”盾牌与盾牌直接撞到了一起。后排的长枪从人缝里往前刺,有人的侧胸被长枪扎|中了,手里的枪掉到地上,正在大声呼叫。前排的枪盾兵,长枪已刺不到人,一些士卒径直丢弃了长兵器,拔出腰刀、铁钩等短刃,隔着盾牌对前方乱砍乱劈。
空中的箭矢“嗖嗖”飞舞,仿若蝗虫肆掠,都是后面抛射出来的重箭。前方的士卒们动惮不得,中不中箭全靠运气。
两军短兵相接的地方越来越挤、越来越混乱,人们在血泊中挣扎呼喊着。这股步兵的侧面是一块水稻田,一些官军士卒被挤到水田里去了。叛军阵营边缘的弓|弩手放弃了抛射,直接对着水田里的人放箭!
“啊!”水田里一声惨叫十分尖,一名军士的背心中箭,向前扑倒。他的身体带着沉重的甲胄直挺挺地扑在水里,“扑通”一声,浑浊的泥水向四面溅起。
水面之下,全是淤泥,披甲的官军军士扔掉了兵器,陷在泥里挣扎往后走。前侧是成队列的密集叛军敌兵,田里的官军军士行动缓慢不愿意往前冲,无一例外都往后面走。
水里被射|死了不少人,尸体混在泥浆里,但也有很多人从田里退走。更多的官军军士,便跳进了田里往后退。
后面的队列被前面的乱兵往后挤压,过了一会儿,整个方阵都崩溃了!一些人率先往后走,接着大量士卒直接逃跑溃散!
叛jūn_rén 群里发出了一阵庆贺的呐喊声,人们张口“啊”地齐声喊叫时,尾音上扬,顿时仿佛一声高亢的歌谣一般。
叛jūn_rén 群从旱地上追过了稻田。这时西边官军的一股几百人权勇队迎面推进,增援了上来。
“砰砰砰……”官军不由分说便是一排神枪齐|射,硝烟弥漫,火光闪烁。冲在前面的一个叛军军士浑身直抖,胸口被神枪发出的箭簇击中,从皮甲下面溅出了两三道血花,盾和枪都掉到了地上,他惨叫着扑倒下去。
但是叛军将士发疯似的往前冲,甚至有的人完全不顾队列了,大叫着迎着神枪火铳奔跑上去。刚放完神枪的官军军士,根本来不及换火器第二轮齐|射,他们直接意图从两侧撤走。
叛军前方一些乱兵顷刻间便冲到了面前!拿着神枪火器的官兵就像拿着烧火棍,几乎无法抵挡步兵的冲锋,被杀得哭爹喊娘。
这时后排的官军枪盾兵、长枪兵齐步逼上来,一时间两军杀声震天。最前面混乱的叛军士卒,被密集的长|枪刺得鲜血飞溅,一些人倒在地上,还被无数刀枪乱捅,死得血肉模糊。
东边传来了几声锣响,叛军这股步兵在武将的吆喝叫骂声中,纷纷往后退。
官军步阵列队进逼。没一会儿,叛jūn_duì 列变成了纵队、还有一些不成队列的乱兵跟着,大群人直接往后面的方阵之间跑进去。新上来的叛军方阵停了下来,前面一排拿着火铳的将士蹲在了地上、后面第二排的人站着,在十余步外,叛军两排铜铳齐|射!
像炸豆一样密集的铳声响了一通,官军前面顿时倒下了许多人,一些人的盾掉在了地上,惨叫不已。硝烟中飞来的铅|弹把一些木盾也击穿了。
……从漓江江畔,到南面的山谷,整条战线的战斗仍在继续,会战已从上午持续到了下午。但其实不到中午的时候,吴高就已经得出了判断、一个让他手脚发冷的结论:这场会战已经战败了!
吴高一直在战场上四处走动,关注着战役的发展。
他发现了一些迹象,官军的权勇队和后方的援兵,一直在不断地上前增援,兵力消耗的速度比叛军快很多!除了之外,另一个迹象是战线缓慢地向西面移动了。
这些现象,都能促使江阴侯凭借经验、得出清楚的判断:战败已不可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