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宁在其房中,眸露光华,刚才,父亲的所作所为,尽入眼中。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曾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
古人云:“死生亦大矣!”
王羲之《兰亭序》,不知为何,就流过了她的心中,一切道理都有相通,刚才父亲作战,就有着种“飘若游云,矫若惊龙”的味道
剑出者,存其笔锋,得势而出。撇时必掠,贵险而劲,竖者必努,贵战而雄。锋而总转,三折而杀人
是以杀戮果决,又不见得烟火气
外面十人,呼吸沉重,锐气已经尽折
“林成宵,你也是个血性男儿,你可知道,无论先前何因,你离开剑园,这事你就做错了,三小姐将事揽在身上,已经受到主上的惩罚,如你再杀我剑园六十人,看你如何善后?千里追杀姑且不说,你忍心让三小姐再受家罚?”丘管事的声音又在响起,他说情说理,欲以另外一面来动摇心志:“你有如此武功,只要你跟我回园,向主上请罪,主上必可饶你,说不定还可把三小姐许给你!如你再一错再错,主上袭爵阳平侯,真的雷霆大怒,你林家虽也是豪强,也能担得几分怒意?岂不变成灰烬?祸及家族?”
方信充耳不闻,真气滴滴凝聚
半刻时间后,丘管事眸子浮现出怒意,正要说话,却听见里面说着:“你们先退出十步,我再出来说话。”
丘管事眉宇一挑,挥手就让众人退下,但是才一举步
剑光与人影,以几乎无法分辨的速度,而从门里飞出
方信出门就发难,趁着敌人后退之势,举剑就杀人
“噗!”一个剑手喉咙而断
“嗤!”一个剑手心脏中剑
事急反复,丘管事一声怒叫,一剑而至
剑光突地又化成雨丝,缠绵、顺雨、渗透……化不可能为可能,一点雨丝穿过剑雨,眉心又是一点血痕
丘管事身体一晃,剑脱手掉落,他奇迹一样的没有立刻就死,只是挣扎着说:“你竟敢……杀我……”
说完,再也撑不住,扑到在地
这瞬间,余下的七人,都目瞪口呆
然后,又是剑光,方信把握住了对方的震惊
兵法,杀人之道,无所不用其极
七人蜂拥而上,只在十几秒中,各自跌开,横尸在地
刹那间,结局已定。
用脚一踢,一袋金银从尸体上落下,跳到手中,方信说着:“女儿,我们走吧!”
萧安宁目光不看,跟着父亲而走,走远了,才问着:“到那里去?”
“恩,虽是剑园,虽是阳平侯,在这个时代,也控制有限。”方信向右面的一处山峰一指说着:“我们出行三十里,就到了别的县里,那里多有村落,找个地点休息三天,你我就可恢复全部。”
他是为王为帝的人,自然就知道里面关节,对着女儿教育说着:“没有武功和有武功,完全是二回事,官府应对也完全不同。”
“游击战的精华,就在于这支部队,或者说,这个人,必须掌握超过对方的机动性和瞬间杀伤力,如此,再结合着复杂的地理,就可游刃有余。”
“有着武功,地形局限不了,又可随时取得食物,因此,沿着小路走,多山林的乡村,极是适宜,居住点,也要选择入口,并且难以包围的地点,入脚之处,至少要在周围看一遍,作到基本地形心中有数!”
“什么是绝地?用兵与用人,也是不同,比如说那个高地,很是险高,难以攀爬,又有溪水,如有积千兵在此,又有粮食,围上一年都打不下,但是你我个人,就不可选择此地了,因为再无退路,只能被围着——你知道官府和你我有什么不同?”
萧安宁第一次上得实践课,她沉思想着,片刻之后说着:“是因为我们只有一条命,而官府有无数人吧!”
“女儿当真聪明之极,哈哈,对,对于官府来说,死一百个一千个下面的衙兵,又算得了什么,死再多也不心痛,而我们只有一条命,所以个人游击战之道,首要就在于不能陷入这种人命换人命的绝地,许多白痴以己度人,总觉得朝廷会顾忌,却不知道朝廷不是人,是一种机构,死多少人又有何妨?”方信平淡的说着。
三里、五里……两人不急不徐的走着。
绕过难以通行的林深草茂地带,虽然沿途也会留下不少痕迹,但是对方信来说,这些毫无意义。
萧安宁走了十里,累了,要父亲背着,她对父亲说:“好累,你说的有理,不过我不要过这种生活,我要富养。”
“富养?”方信不由一呆,随之哈哈而笑。
主世界小小姐,再怎么样也比这个世界的小姐还要养尊处优了,回过头来,却见得女儿那带着狡黠的眼神,一时间,他也不知道她的心思了
心中浮现出喜悦,他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