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长在这!营长在这……”
“营长,你没事吧!”
“卫生员!卫生员……”
上来的是一脸紧张的刘云,一看到我还活生生地坐着,不由松了一口气。接着看到我身上几乎就让敌人的刺刀给划着一条条的破布和满身的血痕后,不由鼻子一酸就掉下眼泪来。
我想冲她笑一笑,却发现自己只能让脸上的肌动一下。
“还愣着干什么?”不一会儿依晨也赶上来了,她推了刘云一把没好气的说道:“快包扎啊!”
“唔!”刘云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和依晨两人拿出急救包一块动手又是处理伤口又是绑绷带,不一会儿就将我五ua大绑了起来。
“还好!”依晨看了看伤口说道:“都是些皮外伤,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营长!营长……”这时何利强慌慌张张地跑了上来,一看到我这样子就哈哈大笑道:“你还活着啊!那就好,那就好……”
“你这是什么话?”我有气无力地应了声,休息了这么一会儿,终于感觉到身上又有点力气了。
何利强嘿嘿笑了两下,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脑袋,接着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叫道:“营长,你知道这回来增援咱们的部队是什么部队吗?是43军……就是吴营长的那支部队,好像连军长都来了!”
“唔!军长都来了?”闻言我不由有些意外,话说在这时代部队上前线,军长还能亲自上阵指挥的还真是少了。
也难怪我刚才看着那些战士进攻的状态那么好,原来还是有军长在后头押阵呢!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很快就被刘云给制止了:“别动,伤口会开裂的!到担架上去……”
“我能走!”看着放在身旁担架我就有些不乐意了,我可不想被人当作伤员送下去,不过就是让刺刀在身上刮出几道痕而已。
但是刘云可不管那么许多,她根本不容我反驳招手就指挥两名战士把我抬到担架上,我也就只得苦笑着随她怎么折腾了。
在担架上随着两名战士一高一低的脚步下来,远远就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老jūn_rén 在几名警卫员的掩护下若有所思的看着战场。吴营长也在旁边,他一边指着战场上一边说着什么,好像是向那名老jūn_rén 报告作战经过。而老jūn_rén 则看着漫山遍野的尸体和阵地中数十辆坦克残骸不住地点着头。
“吴营长!”在担架经过吴营长身边的时候,我半撑起身子朝他叫了声:“代我向你们首长道声谢,感谢你们坦克部队的增援!”
“崔营长……”吴营长这才发觉躺在担架上的我,同时那名老jūn_rén 也饶有兴趣地转过身来望向我。
他不转身还好,这一转身差点吓得我从担架上摔了下来!
褚团长……抗美援朝时的我老团长!
我心里一ji动完全忘了自己的伤痛,腾的一下就从担架前翻身而起几步就走到褚团长面前。但走到褚团长面前却又猛然想起自己已经不是几十年前的崔伟,于是又愣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感觉自己心里堵得慌,有一肚子话要说却偏偏又得憋着!
“崔营长!”这是吴营长走上前来给我介绍道:“这位是我们43军的褚军长。军长……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去的崔营长!”
原来褚团长已经做了43军的军长,我努力压仰着心中汹涌的bo涛,尽量平静地应了声:“首长好!”
“你就是崔营长?”褚军长点了点头,愣愣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道:“你也叫崔伟,也一样能打仗,真是太巧了!”
我知道褚军长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只得站在原地发愣。
“报告首长!”这时刘云凑了上来说道:“营长受伤了需要休息,请首长允许我带他回去!”
“唔!”褚军长这时才发现我满身的绷带,不由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啊!ia同志,有点我们以前打仗时的作风了,不过伤还是要养的嘛!伤好了才能更好的打鬼子是不是?下去好好养伤吧!剩下的事情就jia给我们43军了!”
“是!”我机械地应了声,但脚下却没动。心里几次升起了冲上去叫一声褚团长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褚军长似乎也有同样的感觉,直到我被刘云再将押到担架上抬走的时候,褚军长还连连朝我这边望来,嘴里还若有所思的喃喃直语:“太像了!太像了,就是长得不一样……”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抬进安置伤员的坑道的,我脑袋里只一遍又一遍地想着以前与褚团长一起战斗的点点滴滴,同时也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他做为一名军长还能亲临一线指挥——这是褚团长的一贯作风,话说老一辈的革命jūn_rén 大多都有这病”,不到一线跟敌人打就不过瘾!
“营长!”
“营长……”
我一被抬进坑道,就有许多伤员朝我投来了关切的目光,有些战士更是焦急地从地上撑了起来问道:“营长,你也受伤了?严重不?”
看着坑道里的战士全都是缺胳膊少ui的重伤员,最轻的几个也是头部负伤的,见此我不由老脸一红,狠狠地瞪了刘云一眼,回答道:“同志们放心!我就只是跟鬼子拼刺刀的时候擦破了点皮……同志们这都躺下吧!好好养伤!”
“嘿!”有些眼尖的战士看着我身上的伤就叫开了:“崔营长,你身上的刀痕都有十几道了,想必解决掉不少鬼子了吧!”
“那还用说!”另一名战士不无自豪地回了声:“你没看到咱营长的刺刀都卷刃了?要说这拼刺技术,咱们营除了营长就没人赶认第一!”
被这名战士一提醒,我强撑着坐起身来朝放在身边的步枪望去,这才发现果然像那名战士说的一样刺刀都已经不成样子了。
“营长!”一名战士左手缠着绷带挂在脖子上的战士走到我的面前,朝坑道里的战士们望了一眼,不无伤感的说道:“咱们都是重伤员,这一去……只怕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跟你见上一面了。我只想说,咱们都在后方等着你,等着战士们……等你们回来了,咱们在聚一块痛痛快快的喝个不醉不休!”
我点了点头,这才想到这些重伤员已经没有办法再次参加战斗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很快就会被送回国去然后离开部队……
想到这里我举起手来朝他们敬了一个礼,说道:“保重!”
“保重!”战士们也纷纷举起手来朝我敬了一个礼,就连无法起身的也躺着举起了手,而且许多战士眼中都含着闪闪的泪ua。
我明白,这个军礼,也许是他们在部队里的最后一个军礼了。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