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在过,钟国龙刚开始还又抵触情绪不想干工作,不过倒也没人管,他开始变的不爱说话,有的时候一天也可以不说一句话,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到后来自己是实在闲的发慌,天天没事干。看着大家每天干工作就自己闲着,心里也实在过意不去了。跟着大伙一块干开了,但是锅炉房每天就那么点事,干完了就完了,人一闲下人又找不到事情干,钟国龙感觉人的快疯了,每天听着营院里训练的口号,心里慌的不行,真的想成为他们的一员,和大家一起训练,但是不行,真的不行,他只有远远的站在地上看着。是的,现在,他也只有看的份。
只有早晚例行训练的时候,钟国龙才能找到发泄的机会。基本上,每次训练的时候,都是几个老兵活动活动胳膊腿儿,然后随便找个东西坐到那里,看钟国龙发狠地做俯卧撑。几百个俯卧撑下来,又推着装满煤的小车围着锅炉房没命的跑,最后再自己找几个石头放到煤场练跨越障碍跑,直到把自己累的再也跑不动,这才罢手。
“这孩子!这是吃了什么药了?没听说世界军事大赛从咱们锅炉班招人啊!”赵新春费解地看着钟国龙满脸是汗地从煤堆上跳过去,一阵猛跑,再卧倒,匍匐前进,再起来再跳……
“还当自己在侦察连呢!”姚明生苦笑道:“要不孔子怎么说:这人啊,从乞丐到皇帝容易,从皇帝做到乞丐就难喽!小时侯我们家有头驴拉车不知道累,特别猛,全村的母驴都找它配,后来这驴老了,村里又有了新种驴,可这家伙还是不习惯,见到母驴还往前窜,没少挨母驴蹶子踢!”
几个老兵忍不住笑了起来,陈更笑道:“你也太损了吧!驴跟人能一样?再说了,那句话是孔子说的吗?”
“反正是圣人说的,谁说还不一样?”姚明生笑道:“哎,我说大将,你说你当初要是也能跟钟国龙这么不要命的练,估计早进侦察连了吧?”
陈更遗憾地说道:“晚了!晚了!当时刚想着别那么卖力气,最好能这样不疼不痒的在三营九连混着,毕竟离卫生队近,能每天到卫生队晃悠晃悠是不?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卫生队搬走了不说,我这一杠子给调到这儿来了!除了感冒打针能让卫生队小护士看看半个屁股,基本上就等于出了家了!”
几个人在那里坏笑,班长牛伟走了过来,冲他们说道:“你们几个就不能少扯淡?看看钟国龙,你也跟他学学!这才叫训练过硬呢!”
“班长,这小子不是在训练,是在玩命呢!我看啊,更像是发泄!”赵新春说道:“班长,他是怎么调到咱们班来的?”
牛伟叹了口气,没有回答他。看着钟国龙整天沉默寡言,牛伟心里也十分的着急。23天了,除了例行点名,钟国龙跟他这个班长总共说了不到十句话。自己几次试图和钟国龙交流一下,可每次钟国龙都是听,很少说话。他跟侦察连的赵黑虎沟通过,知道钟国龙平时不是这样的性格,想了想,转身跟几个老兵说道:“你们几个,马上准备一下跟后勤的车去装煤!”
“好啊!又可以出去放放风喽!”
几个老兵兴奋地跳了起来,一起朝锅炉房跑去。
牛伟苦笑地看着疯子一般跑走的老兵,冲不远处正在训练的钟国龙喊道:“钟国龙,过来一下!”
钟国龙见班长叫他,低着头跑过来。
“钟国龙,上午没什么事情,我想和你聊聊。”牛伟看着一身是汗的钟国龙。
钟国龙点点头,就要往宿舍走,牛伟拦住他,示意就在这里谈,两个人坐到水泥台阶上,正对着锅炉房的大烟囱。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牛伟说道:“钟国龙,感觉这里怎么样?”
“还行!”钟国龙淡淡地回答。
“假话!”牛伟说道:“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小子一天也没想在这里呆下去。”
“班长你怎么看出来的?”钟国龙正被他说到心事,忍不住问。
牛伟看着远处,说道:“因为我很了解这里。几根大烟囱,一堆一堆的煤,几个油嘴滑舌的老油子兵,除了这些就没什么了。这里和外面是两个世界,没有热火朝天的大练兵,也没有紧张刺激的大演习。说自己是个兵,却没干兵的活儿。说自己是老百姓,却没有老百姓的自由自在,老婆孩子热炕头。人一到了这里,往往就会变的沉闷起来。”
钟国龙抬眼奇怪的看着班长,他没有想到,班长没有劝他别的,却自己先抱怨起来,钟国龙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yu望,想了解这个老班长,于是问道:“班长,你来这里几年了?”
牛伟看了看钟国龙,说道:“十年了!”
“十年?一直在这里?”钟国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