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将军,你说我,我们爱尔兰人只能一辈子充当英国人的奴隶,永世不得翻身吗?”
安德鲁叫来侍卫送上一杯醒酒汤,送到唐恩的手上,示意着他喝下去。
“不,我的爱尔兰革命同志,你弄错了,我只是反对你们公开的武装起义,那样只会坏事。你们需要改进的是革命方式与斗争手段而已,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上帝还可能怜悯爱尔兰人,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
安德鲁一席话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让唐恩即刻清醒过来,后者一把抓住将军的胳膊,急切的问道:“什么方式,什么手段?请告诉你的建议都告诉我,将军同志。”
微笑着,安德鲁并不介意唐恩卤莽的举止,安抚着爱尔兰人回到他的位置上,才慢慢地说道:
“很简单,我现在大致说明几点,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相互商议具体实施办法:
第一,即刻停止一切公开武装反抗英国人起义,解散联合爱尔兰人协会,竭力改善与英国当局的关系。
呵呵,我的革命同志,别这样望着安德鲁,我不是叫你们缴械投降,而是不要去做不可能事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实为不智。上述举动只是让英国人没有镇压革命者的借口,毕竟现在的英国还算是一个法制社会,有着民选的下议院议员,人民的呼声还是有着一定的影响。所以,你们的主动退让,会使得英国内阁无法公开弹压。保留革命的火种,只是为了下几步的行动。
第二,立新式政党,建立新式jūn_duì 。
你原先的联合爱尔兰人协会组织太过松散,任何人都可以加入与退出,管理异常混乱,无法有效保密各类情报信息,这是个致命伤;同时,却缺乏适合的革命纲领,有效的组织结构,明确的革命目标与团结对象等等等等,都没有具体的加以详细规定。所以必须建立一种团结、高效的新式政党,由它来领导爱尔兰人民开始武装反英斗争。另外,党员的选择上必须严格考核,剔除一切不稳定与投机份子,使得政党保持革命的纯洁性,至少在胜利之前必须如此。
在jūn_duì 的建立,你不能在爱尔兰境内展开,那样只能留给英国人镇压你们的口实。在欧洲各国,在北美、在英国几乎所有的殖民地有爱尔兰后裔的存在,而且你与他们保持着密切的联络。那就将他们其中的可造之才,送到法国,送到安德鲁的军团效力,五、六年后,你将拥有一支抗衡英国人的无敌雄师。
恩,看你点头的样子,是表示同意了。好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建议你们的新党名叫‘新芬党’,其后建立的jūn_duì 叫‘爱尔兰共和军’。
第三,开展超限战。
所谓超限战,超越一切界线和限度的战争,简言之:超限战。请别着急问我,这个东西,我自然会重点解释一下。
英国是强大的,英国人是团结的,英国的jūn_duì 特别是海军更让人胆寒。但战争的主体是人,人是有思想的,我们没有必须与强大的英国硬拼消耗,也消耗不起。但英国并非没有缺陷,有的还是致命的缺陷,只要我在战斗时间、战场地点与作战方式上合理运用,选择我们擅长的一起手段去打击英国人,就有赢得最后战争胜利。
其一,它本土面积小,自然资源贫乏,经济贸易完全依靠其庞大的殖民地来维系。在加勒比海域,有着无数的海盗在那里活跃,法国的情报显示爱尔兰人可是充当了极其重要的角色,教授不可能不知道。如果能联合有爱国心的海盗,采用英国式的海上掠夺,有效且代价不大的压制、妨碍或是骚扰其殖民地经济,呵呵,英国人的日子将很不好过;
其二,它的君主立宪政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的英国国王是爱德华三世,一个无能又喜欢弄权的废物,因为患病而在床上躺了许多年,好象现在康复了不少。如果能利用这个废物,破坏光荣革命后的上层政治稳定。教授,相信在金钱与女色的诱惑下,你不难在英国议院找到为爱尔兰说话的代言人,分化他们的团结政治。
其三,它的海军,这个无比恐怖的战争机器,即能让英国人获得无上的荣誉,也能让高傲的绅士们饱尝苦果。大英帝国的海军中高级军官们待遇自然不错,但往下,基层军官与水手生活极其艰难,上级能随意打骂并处死下级。士兵中间孕育着太多的不满情绪需要及时发泄,如果,有人能顺势的挑拨与煽动一番,海面上的英国舰队可就热闹非凡了。
其四,它的臣民。安逸舒适生活过得太久,就会产生麻痹大意。这时,你就有了可乘之机,利用生活在大不列颠岛上的爱尔兰人联合一些对当今社会不满的地痞、流氓无产者实施一系列恐怖战。恐吓、绑架、qiáng_jiān 、暗杀等等手段无所不用,甚至还可以利用老鼠身上的病菌,发动一场瘟疫战。而这一切,只是要让英国社会剧烈动荡起来,让英国人也尝尝生活在恐惧中的滋味,势必会放松对爱尔兰管制。当然,前提是不能让人察觉其幕后操纵者。这有些难度,需要培养相关专职人才,不过,安德鲁会义无返顾地帮助你们。
…”
安德鲁在滔滔不决的讨论着他的所谓超限战的战略思想,其实质是21世纪恐怖主义的翻版。在台下的唐恩教授,此时却像一个小学生一般汲取着其中的精华,渴望的眼神表露着这一切。
刚开始,唐恩还不能接受如此荒诞不羁的论调,甚至有些鄙夷,但到后来,越发觉得超限战的可取之处。的确,与强大的英国人硬拼根本没有获胜的可能,但用这类战略战术思想,势必破坏爱尔兰人在欧洲的国际形象。可转眼一想,放眼整个欧洲大陆,真正同情与关心爱尔兰独立运动的人,除了眼前的安德鲁将军外,再也难找出第二人。一念之差之下,唐恩就稀里糊涂的全盘接受了安德鲁的超限战理论。
听着,听着,唐恩还找来鹅毛笔与纸张,记录着安德鲁一番奇怪战略战术,时不时,他还插了几句,仔细询问如何实施方能发挥最大的作战效能。
“…
上述我说阐述的就是超限战的简要理论思想。
请不要诧异于我的言语,教授。在我的战略思想中,从来没有骑士准则,为求胜利,可以不牺一切手段。因此,安德鲁的词海里,战争就意味着手段无所不备,战场无所不在,一切武器和技术都可以任意叠加。军事与非军事两个世界间的全部界限统统都要被打破。
我推崇的是全方位战争,不仅仅是军事暴力,更是政治暴力、经济暴力、技术暴力的结合。但不管是何种形式的暴力,战争就是战争,外观的变化并不妨碍任何战争对战争原理的遵循。我所阐述的新的战争原理将不再是‘用武力手段强迫敌方接受自己的意志’,而是‘用一切手段,包括武力和非武力、军事和非军事、杀伤和非杀伤的手段,强迫敌方接受自己的利益’。”
两人的讨论一直持续到午夜,其间只有侍卫们送来过晚饭与点心。当安德鲁与唐恩最终达成战略同盟的时候,一场新形式的战争即将在英国本土上演,这场由安德鲁发明、唐恩实施的非传统的超限战一直持续了很多年,直到爱尔兰获得真正意义上的独立与自由。在这一过程中,英国本土的政治、经济与军事力量都遭受了极大的破坏,严重迟缓了英国工业革命的发展步伐,为日后法国人迎头赶上,赢得了无比宝贵的时间。
超限战的深远影响不限于此,在希腊,在波兰,在匈牙利,在欧洲各国,在美洲大陆,在世界很多被压迫的土地上,各地的革命者纷纷借鉴爱尔兰的斗争精神在开展自己国土上的独立战争,反抗欺压在自己头上的封建统治者。其手段与方式,更加血腥,也更加残暴,几乎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连创始超限战的安德鲁本人也无法加以控制。
许多许多年以后,曾有学者如此评价超限战,他在自己的日记本中写道:
“…
这是一场没有廉耻,不讲道义,不存在任何国际准则的恐怖主义战争。
…
它改变了战争原有的涵义,让战场无所无在,血腥无处不有,到处都充斥着暴力与恐惧,无论是反抗者还是镇压者,哪一方都感到极度疲惫与无奈。
…
如果现在的我,能够回到200年前的欧洲,也就是1794年的法国,那我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不顾一切的杀死安德鲁,还有他那令人作呕的超限战。
…
愿上帝宽恕我的愤怒。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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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本章节借鉴了乔良与王湘穗两位大虾编写的《超限战》一书中某些论点,希望他们不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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