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的心里猛然一翻个,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以慈禧的成府,应该是不会问这一句,除非是听出了张之洞的话里有话,但自己却没有听出来。
张之洞道:“如今逆匪势大,朝廷势微,能战当战,不能战当守,不能守当走,故此还请朝廷早做打算,若当真不可敌逆匪,不防效晋宋之南渡,就算是再行西狩之举,也不必仓促。”
听完了张之洞的话以后,袁世凯的心里大叫,自己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其实慈禧心里也明白,清廷决不是华东**的对手,因此要早做好跑路的准备,刚才慈禧的话中还特意点出了“西狩”两个字,就已经很明确了,可惜自己却没能会过这个意来,让张之洞占了个先,看来自己的道行比张之洞还是要差了一筹。
果然,慈禧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几天她在宫里也不只是乱发脾气,而是在认真的思考怎么办?打肯定是打不过华东**的,这一点慈禧心里也非常清楚,而洋人也是靠不住的,英法两国提出的禁止商人与华东**交易,清廷是根本就做不到,因此能想的办法只有一个字——跑。
慈禧一生中己经历过了两次逃难的经验,但这两次都是仓促出走,由其是在6年以前那一次,几乎可以算是如丧家之犬,其中的辛苦狼狈,风险惊吓,慈禧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第三次出逃已是不可避免,但这一次当然要提前做好准备,毕竟自己现在已是年过70的古稀老人,和6年前相比,身体情况也差了许多,可再经不起折腾。
但这一番话慈禧不能明说,只能在话中提示,看谁能领会自己的这一番苦心,结果还是张之洞的头脑灵活,首先了解自己的心意。
于是慈禧也点了点头,道:“好吧,这事就交给你和载沣去办,好好安排去吧。”
张之洞、载沣立刻道:“是。”
慈禧又道:“袁世凯。”
袁世凯赶忙道:“臣在。”
慈禧道:“准备后路,只是以备不测之需,北京的防御,仍然不可放松,你是练兵大臣,这事就交给你办了。”
袁世凯的心里叫苦,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因为清廷肯定是打不过华东**的,自己顶在防御华东**进攻的位置上,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但现在也不容袁世凯拒绝,只好道:“是。”
慈禧点了点头,道:“好吧,今天就散了吧。”众人听了,便一起向慈禧、光绪施礼,然后退了出去。
而就在当天下午,清廷下达的政令中有两条人事变动的命令,一是调两广总督岑春煊**,出任刑部尚书,参与清廷新政;二是晋升山西道台吴永为山西巡抚。
岑春煊和吴永都在庚子国时变,慈禧怆惶出逃之后,在途中遇到的接架官员,两人一直护送慈禧到达西安,因此深得慈禧的信任,等慈禧回京之后,对两人也加以晋封,岑春煊由甘肃布政使历任山西巡抚、四川总督、两广总督等要职,成为清廷的封疆大吏;而吴永也由原来的怀来知县,晋升为山西道台。
这次对两人的职务变便,也表示慈禧对再次出逃所做的布署,出逃无非是两方面的准备,一是身边要有得力的人保护;二是在沿途要有信得过的人接应,虽然现在清廷在重用袁世凯,但慈禧十分清楚,袁世凯不可深信,这一次出逃,还是要重用他人,因此慈禧任命张之洞、载沣来负责出逃的准备,张之洞是清廷的元老,而载沣是慈禧重点培养的宗室子弟,慈禧对他们两人还是放心的;不过这两人老的老,小的小,需要有得力的人来协助他们。
这几年岑春煊在地方上推行新政、编练新军、兴学办教、罚办污吏到是干了不少政绩,而且岑春煊今年45岁,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做为张之洞、载沣的协助者是再好也不过了,另外近年来袁世凯也有些太飘了,需要有人来压制他一下。
相比于岑春煊,吴永的任途就要平淡得多,除了他的**比岑春煊低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吴永的为人太过耿直,不太会做官,因此慈禧始终把吴永放在地方上,其实也是保护吴永,否则以吴永的性格,到了北京必然会得罪一大帮人。那时恐怕连慈禧也保不住他。
而这次清廷的出逃,只能还是走6年前的老路,既西逃到太原,再到西安立足。然后再视情况而定,可以由西安入川。 这时吴永就有用武之地了,升任吴永为山西巡抚,就是为了接应慈禧的出逃。
袁世凯这才知道,慈禧恐怕是早就考虑出逃的问题了,只是拿自己当了替朝廷垫背的,看来自己也应该找一条退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