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得靠他去引开签押房的守卫,本来说好了在后门碰头,一起逃出来的。”郑典忙答道。
“但左等右等不见那厮,应该是留在了行辕里。”
“看来他也知道,出来凶多吉少。”徐瑛捂着复又肿起的腮帮子,小声道:“不过留在行辕里,也讨不着好吧?林润之死他的嫌疑最大,不管谁来查这个案子,都不会放过他的……他不会把咱们卖了吧?”
“他手上也沾了林润的血,按说不会。”徐璠摇摇头,说着双目却又露出一丝杀机道:“不过谁知道他会不会犯浑?只有死人是最安全的。”
“啊,还得杀?他怎么也是个四品大员啊。”徐瑛吓得一哆嗦,这尼玛杀戒一开,还要收不住了?
徐璠不理他,只看向郑典道:“我会让人帮他写封遗书,说是因为自己冒名顶替的事情被林润发现,才铤而走险纵火的。事后自感罪孽深重,一死以谢天下。”
“小的明白了。”郑典会意的点点头道:“拿到信他就会跳江自尽的。”
“去吧,今天的事情烂到肚子里,透露一个字,我杀你全家!”徐璠冷哼一声道。
“是。”郑典缩缩脖子,躬身退下。
待到下楼声消失,徐璠又唤来徐八,低声吩咐道:“安排一下,不要让他看见明天的太阳。”
“是。”徐八沉声应下。
“啊?”徐瑛愣一下,失声问道:“不是要让他杀郑元韶吗?”
“不这么说,怎么稳住他?我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徐家的生存。”徐璠冷哼一声道:“郑元韶那边,先看看再说。”毕竟杀一个四品大员,也是需要勇气的。哪怕已经杀了一个三品的……
徐瑛心中咯噔一声,小脸煞白。
“感谢你自己生的好吧。”徐璠又哼了一声,把目光转向已成火海的巡抚行辕,满眼恐惧的叹息:
“事情太严重了,我也兜不住了。回去禀告父亲吧……”
说着他痛苦的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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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西风萧萧芦花如霜。
那艘从出发的快船,居然半夜逆流一百里,天不亮就到了昆山。
此时,桨手们正在喊着号子,进行最后的冲刺。
船上的牛佥事已经能看到前方码头上的白色旗帜上,一个黑色‘醫’字十分醒目。
那就是江南医院的专用码头了。
他便朝着众桨手鼓气道:“加把劲,还有一里,到了通通重赏!”
“呼哈!”桨手们闻言,齐齐喝了一声,鼓足余勇拼命挥动着船桨,激起簇簇水花。
快船如箭一般,眨眼就冲到了河边码头。
码头上,身穿白大褂的李沦溟,早就带着担架翘首以待了。
船刚停稳,李沦溟便带着担架队跳上来,将林中丞小心翼翼转移到担架上。
“小心点,慢一点!”牛佥事急的满嘴燎泡,跟着担架下了船,一路小跑向不远处的江南医院。
医院尚未开始营业,但已经做好了接收准备,担架直接抬入无菌治疗室。
全副武装的万密斋和李时珍早就等在里头,马上命弟子用消毒剪刀将林润与肉皮粘在一处的衣裳剪掉。
趁这功夫,两位院长又给林润把了脉,然后命人把他抬进大黄水中浸泡。
大黄气味大苦大寒,号曰将军,‘走而不守’,故可透入肌肉中去除火毒,以免火毒内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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