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司马遹轻轻点头。
“要你来,是有事情要与你商量的。”
从外面走到里面的这短短时间内,司马彤便知道皇帝要与他说的话是什么了。
实际上,在王衍被召见的时候,司马彤便准备着自己被召见了。
“臣下听着。”
司马遹轻轻点头,司马彤比之尚书令王衍来说,就要可爱多了。
“朕要说的,是土地税的事情。”
司马遹三言两语,便将新土地税的事情给司马彤说了出来。
新土地税?
听完皇帝的话,司马彤愣了许久,之后才说道:“陛下现如今加税,恐怕要找个好一些的由头。”
好由头?
司马遹马上说道:“征伐魏郡,这算不算一个由头?”
司马彤瞥了皇帝一眼,轻轻点头,说道:“这当然算是一个由头了。”
“那便用这个由头。”
“只是这侯爵以上,不用缴纳新土地税,以臣下看来,有些不妥。”
“不妥?”
司马遹愣住了,说道:“如何不妥?”
“天下之中,土地半者在侯爵之上的人手中,陛下若只是收侯爵之下的新土地税,恐怕是收不了多少的。”
司马遹还以为燕王司马彤与王衍一般呢!
现在看来,完全是两个极端。
王衍极度不同意,而燕王司马彤甚至还要给侯爵之上的人加税。
“若是给侯爵之上的人交税,燕王可也是要加税的。”
“臣下府中奴仆不多,便是交税,也有盈余。”
盈余?
也就是说钱够多,不怕交税了。
当然,像燕王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或者可以说是独苗。
司马彤现在在中书监做事,为了讨好自己,才不在乎这些小利,换做是其他人,这新土地税夺取他家的东西,还不像被杀了父母一般?
俗话说得好,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这新土地税,就是在断别人的财路啊!
“若是真的让侯爵之上的人都加税了,恐怕尚书令的怒火,便要更盛上几分了。”
皇帝这是在说尚书令的坏话?
司马彤想了一下,最终将要给皇帝说尚书令王衍坏话的冲动掩藏下去了。
琅琊王氏的兴起,自然是动了有些人的利益。
宗室尤以为如此。
宗室乃是司马家本家人,皇帝现在却重用外家人,宗室的人自然是觉得自己的权势被琅琊王氏夺过去了。
心中有些怨恨,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
在司马彤心中,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在这个时候说王衍的坏话,这不是得罪了琅琊王氏?
琅琊王氏现在势大,便是他是宗王,又是中书监,但得罪了琅琊王氏,在洛阳之中恐怕也会举步维艰。
更何况。
现在的皇帝实在说王衍的坏话不假,但王衍毕竟是皇后的生父,皇后在位一日,便代表着王衍的权势不变。
“尚书令也是为陛下着想,为天下着想,这个新土地税颁布下去,恐怕掀起的动荡,是小不了的。”
司马遹轻轻点头,说道:“罢了罢了,此事便先这样了。”
要说服这些人,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还是要再找一次广元侯,不。
司马遹想了一下,觉得在这个时候,或许推出一个吸引仇恨的人最好。
华恒!
朕让你领了中领军之位,现在也是到你付出的时候了。
“中书监便先退下吧。”
司马彤眼睛闪了闪,轻轻点头。
在司马彤离去之后,皇帝司马遹对着大内官说道:“去将华恒叫过来。”
华恒此时就在殿外,身为中领军,他的主要职责,就是护卫皇帝周全,加之荣阳长公主的吩咐,要多与皇帝接近,基本上,皇帝在哪里,华恒就走到哪里的。
“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司马遹看着华恒,轻轻点头。
说起来,华恒也算是太zǐ_gōng 的老人了。
要不是能力一般,现在,也可以委以重任了。
看到华恒,司马遹便想到了裴家的人。
可惜。
他们与张华的关系,还是太过于亲密了。
否则,以这家人的能力,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还是没有多少问题的。
“朕要施行新土地税,此事,要交由一个朕信得过的人。”
新土地税?
华恒脸上是一脸迷糊。
皇帝司马遹当然是看出了华恒脸上的迷惑之色。
“哦,中领军现在还不知道新土地税的事情,这事情是这样的...”
三言两语,皇帝司马遹将新土地税的事情给华恒娓娓道来。
“原来是这样。”
光是听名字,便知道这个是大事了,听了皇帝介绍之后,华恒心中已经是非常肯定了。
这就是一件大事。
陛下终于要将大事交由在他手上了。
华恒满脸喜色。
“朕看了看这宫中的人,惟有中领军,可以担当此任,中领军可有信心?”
果然是交给我的!
华恒脸上脸上的喜悦之情是溢于言表的。
“臣下,定然为陛下肝脑涂地。”
“好!”
司马遹拍了拍坐榻,亦是一脸兴奋。
“此事交给中领军,朕也就放心了。但是此事非同小可,具体的事情,你要自己多琢磨琢磨。”
至于卖爵之事,还是不能先说。
等新土地税的事情落实下去了,再说也不迟。
一下子说得太多了,恐怕这新土地税的事情都做不了。
“臣下领命。”
现在的华恒一脸兴奋,以为皇帝终于是重用他了。
却不知,皇帝只把他当做是一个棋子而已。
一个可以随手丢弃的棋子。
“明日上朝,你便将新土地税上奏。”
上奏?
虽然不明白皇帝多此一举所为何事,但华恒还是重重点头。
“诺。”
新土地税事关重大,但是大头,还是在后面的卖爵上面。
到时候群情激奋。
华恒,便是推到台前的替死鬼了。
一步三顾。
皇帝早也不是曾经太zǐ_gōng 的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