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铸字也还有一系列的细节工艺:铅字必须大小一致,字座部分必须完全能够彼此吻合,以便在排字版上能够排列整齐。这需要特殊的工艺设备加以保证,还要有专门的修字工人进行磋磨处理等等,即使是在欧州,全套的铸字工艺也是从十五世纪开始,逐步的改进完善,到十八世纪以后,才达到了很高的水准。当然铸字的工作就更不用商毅操心,让齐文远去办就行了。
而古登堡印刷术最关建的油墨,在后世也不是什么密秘,其实就是用亚麻油来调制,一直到商毅穿越之前,亚麻油还被用来调制油画颜料。古登堡当年是将亚麻仁油煮沸,冷却到呈暗黑色,以少量蒸馏松树脂得到的松节油精与碳黑搅匀后,放置一段后即成了油墨。
在这个时代,亚麻和松树等原材料都不缺,不过商毅暂时还不打算泄漏油墨技术,因此他只吩咐齐文远,先去铸一百个字模,并且将铅锑锡的配比量告诉他,再三强调一定要按这个配比量进行铸字,在一个月以內完成,然后等着自己试用就行了。同时又给了他两百银子,作为铸字的费用。而自己另外找人去调制油墨,两样分开进行。这样就不怕技术泄漏了。
齐文远虽然也听得一头雾水,但现在商毅自己的东家,又这样吩咐了下来,又拔下了银子,那么自己照办就是了。因此接过银子,立刻去联系铸字工匠。
办完了这些事情之后,商毅也觉得十分满意,这才转道回衙门。
在路上王夫之也忍不住好奇,虽然他不懂印刷,但刚才在作坊里听着,又看过实物,也明白了不少,知道活字印刷如果真正能够大规模应用起来,确实可以使印刷书籍的成本大幅下降,尽管他还不完全明白其中的重大意义,但有一点他还是明白的,书籍印刷的成本下降之后,更多的读书人就买得起书了。因此也忍不住问道:“大人,你真的有办法改进活字印刷的技术吗?”
商毅点点头,道:“这也不是我创造的技术,在泰西诸国中,两百多年以前,一个叫约翰内斯?古登堡的人就发明了这项技术,然后一直沿用至今,我当初游历泰西诸国时,曾听说过这项技术,现在不过是在我中华之地偿试使用而己。”
王夫之听了,也不禁称奇,道:“二百年前便可以发明此物,看来泰西诸国中,到也不乏智能才技之人。”
王夫之跟随商毅的时候不长,但也知道商毅编造的那一番游历泰西诸国的经历,因此两人闲暇无事,也常向商毅询问泰西诸国的风土人情,而商毅也正有意引导王夫之,希望让他了解中国以外的世界,从而来影响他的思想。除了说欧州历史之外,也着重说一些文艺复兴等近时期欧州的思想、文艺事情。当然商毅暂时还不敢说古罗马共和国的元老院制度和欧州议会制度。
虽然王夫之的思想中虽然还带有许多天朝上国的优秀感,但他毕竟是另一个时空里中囯古代著名的思想家,还不致于把一切海外世界指为荒诞无稽,同时现在也正是求知欲极为旺盛的年经,也比较容易接受新的思想和观念。而且明朝在总体来说,还算是一个比较开放的时期,甴其是在民间的沿海地区,绝大多数人都接受了在大洋彼岸还有国家的世界慨念。所谓中国长期闭关自守,其实是指清朝入主中原以后的时期。
同时在商毅的队伍里,不仅有外籍的传教士,还有外籍的雇佣兵,王夫之有时也会和他们交谈,从而也能印证商毅所说的事情基本都是属实。而传教士阿科尼亚通过观察之后,发现商毅对王夫之十分看重,同时他也清楚王夫之在中国算是读书人一类,如果能把他也拉入主的福音之下,也是一个重大的进展。因此也想办法多和王夫之接触,向他讲说了许多欧州的历史,当然也少不了主的福音之类。
其实在王夫之看来,阿科尼亚属于泰西诸囯的出家人一类,也就所谓的洋和尚。佛教不就是从天竺传到中国的吗?而天主教,不过就是另一个佛教而己。因此对他和天主教也不排斥。而且阿科尼亚的宗教态度也确实非常虔诚,对物资生活并没有什么追求,很符合中国人对出家人的要求。中国的读书人其实都喜欢和高僧、仙道一类的人交朋友,以显得自己的淸高。
虽然在一开始,王夫之多少还只是出自好奇的心理,但通过多方面了解,慢慢的也开始认识到,中国并不是这个世界中唯一的文明,在西方同样也有一个完全不同于中国的文明世界,是另一种文明。事实上连王夫之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不知不觉中,他其实以经再把所听到西方文化思想和自己学过的中国传统文化思想进行着一些比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