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是她每次换药时,必须要问的。
“疼。”
尽管早就不疼了,沈岳还是随口说出了这个字。
因为他发现,每当他说疼时,黎小草眼里才会浮上欣慰之色。
他要是说好多了,她就会有些紧张,害怕。
沈岳很清楚她为什么会这样。
他说疼,就代表着他还需要黎小草照顾。
他说不疼,就意味着伤口快好了,他随时都可能离开。
这些天耳鬓厮磨的天天腻在一起,让黎小草找到了二十多年前的恋爱感,彻底忘记了陆称雄,只想施展出全部的本事,来挽留他。
既然清楚她心里怎么想,沈岳也就全身心的当伤员被她伺候,也算是恩宠了。
照例,听沈岳说疼后,黎小草欣慰的笑了下,帮他穿好睡衣后,慢慢靠在了他*上,左手食指在他伤口四周画着圈圈,陪他看她不喜欢的足球。
看着看着,她就慢慢的睡着了。
每当她睡着后,沈岳再看向她时的眼神,才会变得古怪。
要不是为了国家利益,就算一枪崩了沈岳,他也不接受三十七八岁的黎小草。
尽管他的舞姨,也只比黎小草小了两岁。
可闻燕舞多泼辣,多骚啊?
更关键的是,黎小草是母女俩人。
这让沈岳每每想起来时,都会有种想不顾一切逃离这儿的负罪感。
今晚这种感觉格外的强烈。
尤其别墅窗外传来的某种鸟叫声,好像在蛊惑沈岳赶紧跑路,回华夏过正常日子吧,哪怕每天都被展小白烦得焦头烂额呢。
“还是走吧,我实在无法忍受她喊我老公的样子。我就不信,荆红十叔会再把我抓回来。”
定定看着猫咪般倚在*上的黎小草,沈岳终于下定了决心,把她慢慢放在床上,翻身下床,穿好衣服,弯腰提上鞋子时,背后传来了轻泣声。
黎小草并没有睡着。
事实上,在沈岳伤口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后,她就再也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就算再累,她也会在每隔半小时左右,睁开眼看看沈岳在不在。
她最怕,一睁眼,沈岳已经不再身边了。
沈岳全身的肌肉,僵硬了下,缓缓直起腰,回头看着闭着眼,却是满脸泪水的黎小草,强笑道:“呵呵,好端端的,哭什么呢?”
黎小草没说话,只是用力咬着嘴唇,缓缓摇头。
沈岳这才发现,黎小草的脸色,比他刚苏醒过来时,还要憔悴。
她一直在担心,沈岳会离开。
沈岳真要离开,她没有任何的办法挽留,外面负责警戒的黎熊等人,也不敢有任何的阻拦。
“我只是,想去窗口,看看月亮。”
看着蜷缩着的黎小草,沈岳伤口莫名其妙的疼了下,再次强笑着,找了个很蹩脚的理由。
诚然,这个女人无论外表多么的娇俏可人,也都无法改变她比他大了足足十四岁的现实,让他看到她,想到她,就会觉得心里特别的别扭,甚至看不起自己。
但这是她想要的吗?
她更想像以前那样,乖乖做个金丝雀,没事时读本书,写写字,喝喝茶。
是命运把她推到了这一步,她为了女儿和无数终于陆家的士兵,努力调整好姿势,迎合。
黎小草还是没说话,只是扯过被单,蒙住了头。
沈岳看着她,很久后叹了口气,满脸悻悻的样子,脱下刚穿好的衣服,就这样光着走到了窗前。
陆家别墅是这块地方的最高建筑,不用挂窗帘,也没谁能看到卧室内。
外面明月入钩,不时有暗红色的烟头闪现,那是负责别墅内外警戒的士兵在巡逻。
“老公,我知道您和我在一起,会有负罪感,心理压力挺大的。”
黎小草的声音,从背后床上传来,有些沙哑:“我有两个办法,可以解决您的压力。”
沈岳没说话,从窗台上拿起了香烟。
两天前,他就可以吸烟了。
“第一,我离开这个家。您放心,我会说服天秀的,绝不会影响你们的夫妻感情。”
黎小草停顿了下,没等到沈岳有反应,才说:“第二,那就换个监军吧。同样,我也会说服天秀。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沈岳终于说话了,声音很冷:“你是想给我戴帽子了?”
南越人有很多人戴绿帽子,因为人家没有被绿的说法,不过黎小草却知道沈岳说的意思,愣了下,喃喃地问:“那、那怎么办?”
“你过来。”
沈岳吸了口烟。
黎小草乖乖的走了过来,低着头,眉梢眼角全是惧意。
“脱。”
沈岳又说。
黎小草愣住,刚要问什么,却又发现沈岳有些不耐烦,哪敢再问,连忙飞快的脱下了睡衣。
“趴在窗户上。”
“老您?”
黎小草一点都不明白,沈岳为什么要让她这样做,却也乖乖的照做。
她刚趴在床上,就觉得眼前一黑,却是被沈岳蒙住了脑袋。
黎小草刚要去拽窗帘,右腿就被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