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不是去投降,为什么让同志们打着白旗去?”在落ri的余晖里,庞梓问蒲观水。
蒲观水答道:“首先,那不是白旗。那是医疗用的红十字旗。其次,你能保证咱们的同志过去的时候,不会被德国人当成进攻的尖兵?”
这是真正的道理没错,但是庞梓心里头依旧极为别扭,“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什么德国平民?都是侵略者。”
“狗咬人,人把狗打死,这是没错的。但是狗吃屎,人也吃?”蒲观水劝道,“老庞,我知道你和德国人深仇四海。可是咱们首先是人民党党员,而且咱们也是值得骄傲的中国人。和洋鬼子一个德行,你不觉得丢人么?”
“我真不觉得丢人!报仇还有什么丢人不丢人的?”庞梓大声答道。不过很明显,他的底气也颇有些不足。人民党是不可能允许杀戮平民,这点陈克在开战前会议的时候已经说的明白。出于泄愤的原因屠杀没有抵抗的平民,不管这人在人民党里头地位多高,都是要枪毙** 的。
蒲观水并不想逞口舌之利,所以他换了一个话题,“从明天开始的攻坚战,一定会遇到德国人拼死抵抗。今天晚上就派部队出发,准备爆破。”
一听这个,庞梓最初一分钟还闹了点意气,不过一分钟后他就再也忍不住,“让我们上,我带队。”
第七军军长杨宝贵笑道:“冲锋两条腿跑不过你们四条腿,但是爆破可轮不到你们上。”说完这个,杨宝贵转向蒲观水,“蒲司令,你从德国回来的。德国佬到底多能打?”
“很能打。”蒲观水据实以告,“你可以说他们古板,而且战术与咱们完全不同,但是德国佬在他们那套战术上,相当能打。不要把北洋与德国人想的一样。我其实是希望德国人会投降的,但是他们不会投降。”
工农革命军建军的第一战就是攻破丰台县岳张集地主张有良的围子,从那之后,真正的野战并没有打多少,大多数都是攻城战。从普通一兵升到军长位置的杨宝贵对攻城战的残酷程度深有体会。加上研究过青岛要塞的地图,杨宝贵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却没有丝毫评价。
人民党的谈判小队骑着马,高擎着红十字旗接近了青岛要塞,德国人好歹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尽管一个排的德国兵举着步枪,如临大敌般瞄准人民党的士兵。却没有人向谈判小队开火。因为没见过德国人,所以谈判代表林觉民并不清楚这些德国人到底是皮肤本来就比较白,还是因为紧张吓得脸sè苍白。而且有些东西更加吸引林觉民的注意力,要塞前面的路障那里,侨民们惊慌失措的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乘着马车或者拉着平板车往要塞里面跑。看到三名举着红十字旗的人民党骑兵靠近,这些洋鬼子们一个个脸sè格外的难看。
被德国兵粗鲁的从马上拽下来,搜了身。林觉民倒也没吭声,不过当德国兵准备把三人捆起来的时候,林觉民用很不熟练的德语喊道:“你们就这么对待谈判代表么?”
这话一吆喝出来,德**官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虽然他们很想把这三个人民党jūn_rén 乱枪击毙,或者大卸八块。但是这么样对待谈判代表的确是不合适。特别是那通炮击之后,德**人都感觉到了极大的危险在毫不留情的逼近。最后军官制止了士兵捆绑谈判代表的举动。
“你们是要来做什么?”一名少尉问道。
“我们是来和你们交涉。现在正在打仗,你们的平民进入要塞,这要塞是战区,我们这边一开炮,天知道他们会不会被波及。所以我们建议把平民安置在一个中立区,双方都不在中立区展开军事行动。”
林觉民的建议让德**官感到非常意外,这种处置模式很符合欧洲的惯用手法。但是这里是中国,德国少尉甚至很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眼前这个cāo着并不流利,甚至可以说词不达意的德语的黑发黑眼的中国人其实是欧洲人也说不定?
不仅仅是德国少尉,听到这话的德**人也好,德国平民也好,都用极为诧异的目光看着眼前的林觉民。少尉沉默了片刻,这才问道:“还有别的事情么?”
“我们是光荣的人民党工农革命军,我现在向你们正式提出要求,要求青岛要塞内的德军明天早上三点前向我们工农革命军投降。在明天早上三点之前,我方暂时不发动进攻。如果贵方三点钟后没有联络,我们会认为你们拒绝投降。如果贵方还要继续战斗下去,但是担心平民的问题,那就请贵方现在派遣代表跟随我前去我方指挥部。我方将和你们就平民安全问题进行商谈。不过无论如何,只要贵方不投降,从明天早上六点就是我方的最后时限,战斗必然会开始。请这位少尉先生向贵方转达我们的意思。”
林觉民身边的德国人脸sè本来就很难看,听了这话,所有德国人的脸sè都变得更加难看起来。人民党的谈判代表提出的要求并不稀奇,甚至可以说挺有战场风度的。可是身为现在明显处于弱势的一方,德国人,无论jūn_rén 还是平民,都感到了深深的羞耻。
但是人民党既然派遣了正式代表,少尉也不敢把这个责任都给揽下来,“请稍等一下。”少尉说完就跑进了要塞里头去了。二十分钟之后,少尉有点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先给负责把守出口的军官看了一份手令之后,他才到了林觉民面前说道:“请跟我进去。”
林觉民一边走一边用汉语向旁边的同志赞道:“德国人的确是很讲纪律。”
“是啊。陈主席说过,若是没有手令,他亲自叫门门卫也不能开门。说着容易,但是做起来的时候,只怕没人敢这么干。”旁边的同志也赞道。若是人民党,这位少尉只怕根本不用拿什么手令,直接交代一声就能把人给带进要塞去了。
一行人并没有走太神,在入口没多远的一处房子里头,德国胶澳代理总督是由海军大校黑乃尔神sè严峻的等在那里。
有人介绍之后,林觉民向这位海军大校敬了军礼,“我是人民党工农革命军林觉民。”
顿了一顿,黑乃尔大校极不情愿按照礼节向林觉民回了军礼。在双方谈判之前,林觉民又说道:“大校先生,我德语水平很差,有些话我可能只能用汉语才能表达清楚,最好请你能找个翻译,以免出现不必要的误解。”
黑乃尔大校答道:“我旁边的这位先生就是翻译,你大可用汉语说话。”
得到了沟通的保证,双方落座开始谈判。人民党的要求并不多,还是林觉民方才说过的那些。黑乃尔大校随即要求把谈判时间延长。
林觉民很严肃的答道:“现在德国在华主要兵力一部分在连云港,一部分在běi jing。我们如果不能短期内打下青岛要塞,一旦贵方增援部队进入青岛要塞,对我方极为不利。所以我们没有这么多时间留给贵方。”
黑乃尔大校yin沉着脸问道:“那么我们现在谈判所用的时间呢?”
“我们谈判用多少时间,都不会改变我方的开战时间。哪怕我们现在谈到明天早上三点,战斗都会爆发。这点请您一定注意。”
听了这话,黑乃尔大校的脸上yin沉的几乎能拧出水来。他是为了保证德国的尊严才没有在极度屈辱的心情下说出什么难听话来。但是即便如此,黑乃尔大校也不能不承认,从人民党的角度,这要求并非不能理解。但是对现在青岛要塞的德军来说,人民党的确死死卡住了德军兵力极度匮乏的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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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到底有多少人,也敢来攻打青岛要塞?”黑乃尔大校问道。
“在我们进攻的时候你就可以看到了。”林觉民微笑着答道。
这样有风度的态度让黑乃尔大校更加感到了屈辱,他有点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们绝对顶不住我们德国即将派来的远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