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永年团长坐在微微震动的机舱中,因为发动机的轰鸣,说话的声音必须很大才能被旁边的同志听清楚。既然如此,战士们也就没了交谈的心思。大家或者检查装备,或者默默的擦拭武器,确定裹着枪口的塑料布能否缠好。空降本身就是很复杂的军事行动,从天而降的过程很危险,准确的确保降落时的姿势才能不受伤。那时候谁还有心思再顾及枪支的位置。但是降落完成之后,一旦枪口被泥土堵住,战斗就会受影响。经过好久的尝试,采用塑料布包住枪口是最简单的方法,即便是立刻开枪射击,薄薄的塑料布也不会影响射击。
古永年与其他战友一样检查完了装备,却没有靠在舱壁上闭目养神。他从怀里面掏出皮夹,里面有一张合影。合影中两位穿军装的与两位穿便装的中国青年站在一起。其中一位穿军装的青年就是古永年,这是古家四兄弟的合影。另外一位jūn_rén 是古永年的哥哥,他已经在台湾牺牲了。
工农革命军一直没有放弃解放台湾的努力,在控制+ 了福建,并且有了能够避开日本巡逻舰艇的军用船只之后,就不断派遣小分队进入台湾试图建立抗日根据地。然而面积狭小的台湾缺乏空间,运动战根本打不起来,进入台湾山区的游击战同样会遭到日本的重兵围剿。日本陆军在其他地区面对中国jūn_duì 伤亡惨重,在台湾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胜利的可能,战斗意志极高。工农革命军与日军在台湾的战斗极为血腥残酷,日军抓到受伤的中国jūn_rén 之后大多数是残酷折磨之后公开处死。而中国jūn_duì 后面上台湾的小分队,对日军俘虏也一概实施了全部杀死的方式。工农革命军的作战方式也出现了很大的变化。
根据日本战史记载,在21年之后登上台湾的中国小分队,“每人都携带光荣弹,遇到被俘局面的时候,拉响光荣弹自杀绝不迟疑。中国jūn_rén 对日本jūn_rén 以及百姓的杀戮袭击极为残酷……,日本人聚居区战斗结束后的凄惨之状难以描述。”
日本人对强大的对手很尊重,日俄战争时期就相当重视“优待俘虏”政策。在台湾与中国小分队的交战前期,日本还敢残酷。然而交战比让日本人都感到难以承受,每杀死一个进入台湾的中国jūn_rén ,日本就要赔上五到十名日本军民的命。工农革命军杀掉的“平民”基本上都是日本的科技人员,商人,官员。在小分队作战最激烈的时期,日本官员甚至想方设法拒绝去台湾就职。
1924年日本被中国从朝鲜赶出去的时候,中国部队抓到了三万多日本战俘,近十万日本平民。日本私下与中国商量,请求中国把这些日本战俘与平民交给日本,而不要转交给朝鲜政府。日本人很清楚,这些日本军民一旦落到朝鲜人手中,下场到底是会是什么样。
中国方面的要求是日本交出在台湾被俘战以及战死的中国jūn_rén 遗骨。日本方面被迫答应了这个要求,前后分三批交出了被俘的中国jūn_rén 以及战死jūn_rén 的遗骨。其中就有古永年的哥哥古永乐的遗骨。绝大部分遗骨都是身首分离,日本斩下中国jūn_rén 的头颅来恐吓台湾地方上的中国人。
因为关东大地震损失极大,日本加大了对台湾的盘剥,激发了台湾群众的激烈反抗。中国随即加大了派部队的渗透行动,日本调集了十万jūn_duì 到了台湾,付出了六千人战死的代价,才镇压了台湾的起义。其中大部分日本人都是被中国渗透部队杀死的。面对这么巨大的损失,日本人竟然放弃了报复性惩罚台湾当地居民的政策。
台湾起义最终平息之后,日本不得不私下请英国人出面协调。英国对中国施压,中国也需要等待战略时机,最后中日达成了一个“不杀戮平民”的协议。中国小分队进入台湾,不以日本民间人士为目标。日本也只是“驱逐”被发现的中国军事力量,尽量避免军事冲突。也就是说中国方面的小分队没有被当即抓住的情况下,小分队成员只要不携带武器,装作是台湾本地人,是可以光明正大的买了船票坐船回大陆的。日本完全装作没看见。
这事虽然滑稽,日本却也没办法。中国距离台湾太近,日本距离台湾太远。如果每年在台湾死上几万日本人,日本人也承受不了。特别是被杀的日本人绝大部分都是日本需要花很大精力培养的科技以及官僚成员,以及有钱商人的情况下。日本方面只能紧扎篱笆,全力防备中国的海上渗透。同时日本开始对台湾采取更多的怀柔政策,包括政治经济上的一定自治权。十年来,中国把台湾渗透的跟筛子一样,却好歹维持了没有战争的局面。
古永年并不在乎台湾岛上的日本人有什么想法,自己的哥哥是在台湾战死的,部队接到了进攻台湾的命令。那么剩下的就只是全歼在台湾的日本jūn_duì 。更不用说战前的动员会上,反复强调台湾是中国的国土。即便日本人宣称台湾已经归属日本,那也是中国战败后失去的土地。既然如此,只要获得战争的胜利,中国当然可以拿回台湾来。
合上皮夹,古永年透过飞机的窗户向着已经露出朝霞的天边看了看,远处有一些小黑点以与运输机相同的速度在飞行,那应该是护航的战斗机机群。因为在空中,飞机上远比陆地上能够更早的看到天亮。霞光将本该是蔚蓝的海面染成了一种金红的颜色,仿佛是一片融化的金属液体一般。然而这海面要不了多久就会因为太阳升起再次呈现出蔚蓝的色彩。当然,在那个时候古永年已经降落在中国台湾的土地上,降落在他哥哥牺牲的土地上。
5点15分,参谋从电台旁边站起身来,“团长,到了!”
古永年走到机舱的舱门旁与另外的两名同志一起打开舱门,一阵剧烈的吸力从前面扑面而来,三名同志都绑着安全带,并没有被这股吸力拽出机舱去。向下看,几排篝火排成了五角型的形状,那是约定的降落信号。
“准备跳伞!”古永年转回身对着机舱里面的同志喊道。
人民空军的机群选择了高雄作为伞降地区,高雄除了是台南重要的军事基地之外,地形属于冲积平原地区,境内没有大型河流。伞降部队着陆后相对比较容易集中。在这里驻扎了日军的一个师团,干掉这里的敌人之后,在台湾的日本驻军就只剩了台北的另一个师团以及台中的一个旅团。以日本陆军的战斗力,工农革命军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到眼里面。
高雄的百姓们在6月很早就起床下地劳动,很多人亲眼目睹了世界上第一次团级规模的空降作战。即便到他们老年的时候,依旧会经常谈起这次作战。那漫天的雪白降落伞遮蔽了整个天空。而所有亲眼目睹这一幕的人共同的感叹都是一句话“他们就从天上跳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