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狱山向西百万里,有一座孤傲绝伦,直入苍云的高峰。
这高峰四周尽是陡峭悬崖,自下而上起码有百万里高,峭壁之上,无数粗细长短不一的石梁伸出,上面筑造了无数大大小小的飞禽巢穴。
距离地面越高的,巢穴主人的实力就越强。
到了离地六七十万里的地方,这些巢穴中单单残留的妖族气息,就达到了神明境的水准,可想而知,这些巢穴的主人其本尊,又强到了何等境界。
这里是摩天崖,又叫做摩云山,正是鹫无双的父亲摩云鹫王的老巢。
摩天崖的山顶一片平坦,无任何花草树木的装饰,唯有一根根粗细不一的金属桩子杵在地上。
不知道多少稀奇古怪的大妖、巨妖被禁法破开法体,变成了原形,被一根根粗粗细细的锁链扣在这些金属桩子上,每天被雷劈雨淋,妖火炼形,整日里受无穷的刑罚折磨。
山顶上,随时都能听到这些大妖巨妖凄厉的惨嗥声。
若是有人熬不过刑罚,直接被炼死在这里,就会有摩天崖的妖兵过来,将他们肢解切割,变成摩天崖喂养雏鸟的口粮。
这等行径,在人族看来无比残忍,但是在妖族内部,无比正常。
抬头望去,摩天崖山顶,恰恰和山顶这一片平地大小相当的天空,比起其他的地方格外的鲜明、明媚一些。
若是白天,站在摩天崖山顶看去,日头都比西方妖国别的地方要大了数倍,洒落的日光也是炽烈浓郁百倍。
若是夜里,站在摩天崖山顶,就能看到满天星辰璀璨,化为一条灿烂的银河盘亘中天。浓郁如水的清凉星辰精华滚滚洒落,滋养得摩天崖上的无数凶禽羽毛丰美,更是不断的壮大他们的血脉之力。
在西方妖国,任何一尊妖帝的老巢,都是这般场景。
听妖尊们所言,这是西方妖国群妖的圣祖庇护,从天降下的恩泽,为的就是强大妖族,反抗燧朝的‘迫害’。
摩天崖山顶正中位置,一片青铜铸成,颇有规模的殿堂群矗立在这里。
这儿就是摩云鹫王的日常居所。
摩云鹫王一族血脉单薄,如今阖族也就只有摩云鹫王和鹫无双两人。摩云鹫王自身性格孤僻,日常起居都是一人。
所以这座占地数十里的宫殿群,里面塞满了摩云鹫王抢来的、买来的仆役、侍女,甚至还有几个在燧朝西边督战,不幸被生擒活捉的太监,在这里做总管。
宫殿群的西边角落里,一座孤零零的,和其他宫殿保持了百丈距离的大殿中,身高三丈许,秃顶,大鹰钩鼻,身上气息冷厉阴沉的摩云鹫王蹲在地上,尖锐的爪子在一块硕大的石板上一笔一划的认真勾勒着。
长宽数丈的石板上,有线条,有文字,有各种日月星辰的符号,还有一些奇异的符文。
在摩云鹫王的身边,胡乱丢弃着大量的。
这些,材质不一,有纸书、有兽皮、有竹木简、有玉石卷轴,甚至还有很多闪耀着灵动霞光的金册紫箓在内。
这些都是摩云鹫王在漫长的百万年生涯中,从燧朝抢来的、买来的、各种手段拐骗来的修炼典籍。有道家,有佛门,更有白莲宫的经典,还有其他一些不出名的小流派,医相风水、打卦炼丹、搬山挖墓、采-阴--补-阳,林林种种,应有尽有。
低着头,认真的在石板上擦擦写写了许久,摩云鹫王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力的伸展着四肢,然后仰天躺下,直勾勾的看着大殿屋顶上刻绘的一副河图洛书。
“没道理,难道,老夫就这般蠢笨?”
“没道理……难道老夫,就真的不能再进一步?”
“妖帝级的血脉,潜力已经挖掘到极致……难道,老夫就真的不能一窥妖尊境界的美妙风景?”
“可恨,可恼,可恶……”
摩云鹫王咬着牙,三角眼内一抹极其阴沉、同时又极其无奈的精光一闪而过。
“一百零三万年,老夫足足活了一百零三万年……”
“从出生到十二万岁,老夫活得肆意浪荡,胡作非为,真个是虚度了年华。”
“但是从十二万岁到如今,整整九十一万年,整整九十一万年,燧朝的神皇,都更迭了数十代,老夫只求突破,只求突破啊!”
双手伴随着‘嘎吱’骨鸣声,逐渐变成了一对硕大的、铁骨嶙峋的秃鹫爪子。丝丝妖气云霞缠绕在尖锐的爪子上,摩云鹫王轻轻的、不断的抓合爪子,爪子尖端对撞在一起,溅起无数火星,发出沉闷如雷的声响。
“妖帝血脉呵……呵呵。”
“若是,老夫的血脉能提上一提……可惜,可恨,那血狱背后,杵着那老怪物,不能动,不敢动,动则必死。”
“那裴凤……灭世魔凤啊,杀生血孔雀,灭世魔凤凰……”
“只要,她落入老夫手中,或许,就能抽取她的血脉,让老夫拥有妖尊血脉。”
摩云鹫王一骨碌的坐了起来,从身边堆积的书卷中,小心翼翼的抽出了一张方圆数尺的血色兽皮。
“血脉更迭秘术……这八十二万年前,被燧朝禁军屠灭的‘血兽灵宗’的秘传之术,高深绝伦,妙不可言。或许,真能成功。”
“哎,无双这没用的孩子,怎么还没有把那小丫头给勾搭上?”
“先让他和那小丫头,给我族添几个小崽子,然后,老夫亲自出手将她囚禁,抽取血脉,更迭自身……啧……如此血脉开枝散叶,老夫也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无双这孩子,怎么还没得手呢?”
“放在我西方妖国,无双的家世不说顶尖,除了那几大妖尊,妖帝之间,我摩云鹫王绝对不弱啊……而且无双孩儿生得那般俊伟非凡,在飞禽一族中,绝对是顶尖的美男子。”
“看他的三角眼,大鹰钩鼻,还有原形本尊的那大秃头,何等俊俏非凡……那裴凤是瞎了眼么?看不上咱家无双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