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座睚眦石像从上到下,连基座也被砸成了齑粉。
望着毫无回应的皇家秘情司漆黑大门,李小白沉默半晌,返身登上了马车。
“公子,不继续吗?”
巨汉虎力挥舞着沉重的八棱金瓜锤在空气中虎虎作声,似乎仍然意犹未尽。
“明天再来!”
盘腿坐在车厢内,三尺精钢长剑横于膝上,李小白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根据对于皇家秘情司的了解,对方的反应完全不同寻常,连刘县尉都会吓得屁滚尿流的机构,怎么可能被人叫骂并打砸了门前石像,反而当起了缩头乌龟。
事出反常必有妖。
南衙十六卫基本上可以算是帝都天京的地头蛇,消息一向灵通,稍有风吹草动便能够在第一时间知晓。
像皇家秘情司被人门前叫骂并且打砸了睚眦石像这样的大事,无论如何都没可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次日,同一时间。
或明处,或暗处,数量更多的禁卫望着那辆马车再次缓缓而至。
从马车上走下来的李小白忽然冷笑了一声,他看到昨日被虎力砸碎了的两座睚眦只剩下两个方形基座浅坑,碎石一块不见,都被人清理了干净。
对方定然是知晓的。
“里面的人听着,快快把我家小娘子交出来,不然本公子教你们好看!”
举起铁皮大喇叭,李小白的声音又一次在皇家秘情司紧闭的大门外响起。
远处立时出现一阵骚动。
“快看,快看,开始了!”
“秘情司怂了!竟然能让人骂第二回。”
“就是,就是,我还以为这家伙昨天就被抓起来了,居然什么事情都没有,一定有大背景!”
“说不定是大皇子或二皇子府上的人。”
“那是皇家秘情司,只听陛下的命令,什么人来了都不好使。”
“此人该不会是陛下的民间私生子吧?”
“两位皇子都是宗亲过继给陛下的,怎么可能容忍一个私生子活着抵达秘情司,半路早就劫杀了!”
“慎言,慎言,莫谈皇家事。”
虽然隔着百步开外,李小白依然察觉到附近不下百人正关注着自己,不过却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他像昨日那样对皇家秘情司的叫骂。
铁皮扩音器的质量十分过关,将他的声音十分清晰的送入眼前这座深宅高院内,除非里面的人堵住自己的耳朵,否则绝无可能装作听不见。
连续花样百出的叫骂绝无重复,或低俗,或高雅,将语言艺术几乎玩出花来,令附近围观的禁卫和其他闲杂人等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精准犹如沙漏,半个时辰后,李小白结束了骂声,瞧了瞧皇家秘情司门前已经砸无可砸,便一挥袖子,施施然离去了。
“这厮是真的不怕死!”
第一次来看热闹的禁卫狠狠咽了咽口水,那可是皇家秘情司不是平头百姓家的小门小户。
“我堵他明日来不了!”
有人不信这个邪,皇家秘情司虽然阴私,却也代表了皇家的颜面,怎么可能任由一小民辱骂。
“我看还得再骂几日。”
握于皇帝陛下手中的秘情司就像悬于文武百官们头顶上方的一柄利剑,绝无可能会有什么好名声,现如今有人上门找碴,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缺少幸灾乐祸之辈,巴不得再骂上几日,好发泄一下藏在心底对那些黑袍人的忌惮与恐惧。
“开庄了开庄了!有钱出钱,没钱滚球!可以押来与不来,若押时日赔率更高!”
终于有聪明人按奈不住,借着这个机会开起了盘口。
“我押一贯,押那小子明天来不了!”
“我押五贯,押再骂上两日!”
“四贯!七日!”
“我也来……”
一锭锭银两和铜钱飞快汇聚起来,让那开盘坐庄的禁卫眉开眼笑,仿佛能够借此赚上一大笔。
在其他暗处,一些似闲汉打扮的身影并没有参与进来,一转身相继离去。
马车驶在帝都天京的街头,仿佛每一日都如同赶集般热闹非凡。
盘腿坐在马车内,车厢随着车轮压在石板路高低不平的边缘辚辚隆隆不断颤动,李小白忽然开口道:“虎力!去外城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