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刀盾兵终于抵近,挥动圆盾,巧妙的格挡开刺过来的长枪,踏着袍泽枪兵的尸体扑进,飞快抢到西人枪兵身前,一寸长一寸强,一分短一分险。
待到近声,枪兵便成为了菜板上的鱼肉,锋利的横刀无情斩过,断臂与头颅齐飞,千雉军刀盾兵在第一时间被喷成了血人。
整整一排西人枪兵齐齐倒地,完全没有利用长枪将对手挑杀或生生撕开的威风。
提盾再进,挥刀,就像割麦子一般,此时此刻完全成为了刀盾兵的主场,后方弓弩手站定,见缝插针般不住的将箭矢射来。
没有弓箭手支援的西人枪阵在在一面倒的屠戮中叫苦不迭,然而就算是有弓箭有也无济于事,刀盾兵们一手半身圆盾,一手横刀,可以轻而易举的在箭雨中游走的冲锋。
仅仅坚持了不到三十息的功夫,西人的长枪方阵终于崩溃了,他们舍弃了长而无用的长枪,转身就逃。
骑兵对战也已经见了分晓,西人骑兵战至最后一人,策马歪歪扭扭的冲出十余丈后,从战马上跌落,身下干渴的地面很快被从致命伤口涌出的鲜血泅透。
高大的战马哀鸣几声,再也站不住,轰然倒下,口鼻流水,显然也是活不成了。
“嘿嘿,他娘的,我们赢了!”
丁智抹去满脸的血水,方天画戟早已经因为拿捏不住而不知去向,换成了已经卷刃的横刀,他依然用力高高举起,大喝一声:“千雉军!万胜!”
只剩下五十余人的骑兵,跟着一起高举手中兵器,大喝:“千雉军!万胜!”
正在厮杀的步卒们呈现出一方逃,一方追,大武朝的刀盾兵们追杀着手无寸铁的西人枪兵,或许也有一些带着短剑,却依然不是对手,很快被砍翻在地。
弓箭手们不紧不慢地射杀着那些逃跑的“活靶”,有些箭术高超的,甚至能够射杀三十丈开外的逃敌。
叮叮叮……
大武朝军阵方向传来清脆洪亮的敲钲声。
同样满身鲜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西人的,战盔不知跌落何处,披头散发的千雉军折冲都尉俞鸿收刀入鞘,顺势拔出一根地面尸体上的方天画戟,冲着正欲将剩勇追穷寇的左果毅都尉丁智,喊道:“丁智,收拢伤者,撤兵!”
“遵命!”
这个莽夫总算是知道见好就收,他和其他骑兵,收拢无主的战马,将袍泽尸体和伤员送上马鞍,无法上马的则直接背起,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一个袍泽。
西人方阵枪兵只逃得十余人,算得上是全军覆没。
步卒们在另一位果毅都尉的带领下很快收拾好残局,将死者尸体和伤者一起带走,只留下西人的尸体,迅速撤兵。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甚至还不到一刻钟的功夫,西人骑兵全军覆没,长枪方阵也是幸存者寥寥无几。
至于西人伤者,无论是步卒,还是骑兵,好客的大武朝汉人们都会很热情的送他们一命归西,压根儿就没想过留俘虏。
千雉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直接伤亡过半,但是人人奋勇争先,无一后退,牺牲虽多,但是军魂犹在,一旦补充完新兵,要不了多久,又是一支响当当的可战之军。
得益于李小白留在军中的施救医术,缝合、消毒和开放供应的疗伤丹药,现如今大武朝士卒们的伤亡率大大下降,也同样让这些杀才们在厮杀时更加奋不顾身,想必待伤愈后,这些老卒将会变得更加凶悍无畏。
满身带血的千雉军折冲都尉俞鸿带着两个果毅都尉副手,奉命来到中军大帐,一进入便单膝跪地,齐齐拱手道:“麾下参见诸位大人。”
直到千雉军从战场上完全撤回,西人百万大军如同万马齐喑,自始至终都没有再派出一支jūn_duì ,追赶他们这支残军,仿佛默认了自己的惨败。
双方第一次试探**手,就算是追上并消灭了千雉军又如何,只能将这里的战场变成添油不止的绞肉机,这并不适合双方主帅的目的。
敬国公十分满意千雉军的表现,首战告捷,足以大振全军士气,他毫不吝啬赏赐,打量着三个敢战之士说道:“你们的表现很不错,本帅很满意,你们想要什么样的奖赏。”
得香君女帝的授意,为激励士兵,与西人交战所立下的军功,所得奖赏将比以往更加丰厚。
大武朝若是战败,那么土地、人口和财富等所有的一切都将是西人的。
与其落入外人之手,倒不如先便宜自己人,赏罚分明,让士卒们更加奋勇杀敌。
首战告捷,敬国公很乐意给诸军竖个榜样典型。
“末将不敢!这是我等应该做的。”
代表千雉军的俞鸿应答十分得体,丝毫没有居功而傲的模样。
“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别错过了机会!虽然立下功劳,莫要骄傲自满,尔等战胜者,只不过是区区一些仆从军罢了。”
千雉军的主将,封狼道节度使林冕一边提醒又一边敲打,立功得赏,天经地义,但是也不能得意忘形。
就在说话的当口,西人军阵内忽然推出十余人,却是方才逃回的方阵枪兵,一个个被五花大绑,身后跟着膀大腰圆的剑士,一脚踢去,正中那些幸存枪兵的腿弯,直接跪了一地。
那些剑士没有任何犹豫,拔出双手大剑斜劈了下去,满地人头乱滚,方阵枪兵竟被齐齐砍下了脑袋,看到这一幕的大武士卒微微骚动,西人这是在向他们示威,竟然连一个逃卒都不要,直接斩杀以儆效尤。
“是!”
丁智一凛,哪里听不出节度使的敲打之意,心中原本那一点儿小得意,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与右果毅都尉曹亦互相对视一眼,又向上官俞鸿点了点头。
后者当即抱拳说道:“我等只要多多金银布帛赏赐,好抚恤伤亡的袍泽家人。”
三人齐齐低下头去,似在哀悼那些牺牲在战场上的袍泽。
中军大帐内一下子静了下来,所在人都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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