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却未说什么,只扫了董二姐一眼道:“是吃多了酒,这会儿觉有些燥上来,倒是该着回去吃一盏解酒茶,好消消火气,免得酒后无德,不定做出些什么不妥当事来,让那起子没王法下人笑话了去。”几句话说得柴世延讪讪,知道刚事被她瞧破,虽刚觉有些乐处,这会儿听见玉娘话儿,心下倒有些悔,怎就任这yín ,妇勾起了火。
怕玉娘真个着恼,忙去瞧她眼色,想着得她个眼色,也好猜度她心思,不想玉娘却不理他,撂了话儿再不住脚,径直走了出去。
董二姐心里爽了些,待要去拉扯汉子,哪想柴世延忙忙跟着玉娘脚出去了,竟是片刻未停,董二姐落了空,捏着手里帕子,瞅着窗户外头渐行渐远人影,暗恨不已。
却说柴世延跟着玉娘从翠云这里出去,一路上赶着与她说话儿,玉娘也不是不搭言,却也没之前好颜色,不冷不热,倒令柴世延心里有些发虚。
至上房进了外间屋,玉娘脱了外头头蓬秋竹未等上前呢,柴世延先一步接手里,玉娘瞧了他一眼,只随他,侧身坐炕上吃茶。
柴世延脱了自己衣裳,一并递秋竹手里,与玉娘对面坐了,只一个劲儿瞧她,见玉娘不理会,便从桌下舒过手去,要捏玉娘脚,谁知玉娘倒,没等他捏上,便避了开去,柴世延未得手,有心按住她亲嘴,又碍于秋竹一旁巴巴瞅着,不得施展。
半日思想出一个主意来,跟秋竹道:“陈府里不曾吃得什么饭,倒吃了一肚子酒下去,刚不觉什么,这会儿家来便觉有些饥,你去让灶上婆子做几个下饭菜儿来我垫垫饥。”
秋竹扫了玉娘一眼,转身出去,柴世延见屋里这会儿没人,直把身子挪到了玉娘跟前来道:“玉娘可是恼爷不是,只痛儿与爷说来罢,这么不上不下吊着,倒吊爷心里发慌。”
玉娘听了也未瞧他,只道:“平白无故爷又未行差做错什么事,我恼什么,便爷错了又如何,我一个妇人能说什么,没得落个不贤名声与我有甚好处。”
柴世延道:“还说不恼,这话可不是就是恼了。”玉娘这才瞧着他道:“那爷说说,我可恼什么?”一句话倒问住了柴世延,想他与二姐刚事儿本有些不妥,况又翠云屋里,如何说得出口,倒呐呐半日,不知如何应对。
末了,脸一抹道:“爷心里知道玉娘恼了爷呢,待爷与你陪个礼儿可好?”想自己软一软,玉娘怎不让他过去,却不想玉娘道:“爷若没个错处,我可当不得爷礼儿,传出去不定以为玉娘是个不讲道理悍妇呢。”
这话真是十足刁钻,那意思是他不认都不成,柴世延待要恼起来,却见玉娘虽嘴里如此,面上却噙着笑,一双秋水般明眸,望着他闪啊闪,竟不知有多少伶俐机变里头,倒让柴世延恼不得,忽而嗤一声笑了起来,想两人是结发夫妻,甚么话儿说不得,关了门便与她认个错又有甚大不了事。
想到此,便也不穿鞋,只穿着袜子跳到地上,对着玉娘深深一躬到地,嘴里道:“刚是爷浮浪少德,翠云屋里与二姐有些不妥,日后必不会如此,玉娘大量容爷这一回吧!”
玉娘不防这厮如此做来,倒唬了一跳,忙扯了他一把道:“让下人瞧去成个什么体统。”柴世延见她脸色回缓,也真怕让下人瞧见,便坐到玉娘身边,正要与她亲近,不想秋竹掀了帘子进来,手里端着一碟子火切肉,一碟子糟笋丁共两张玉麦饼,另一小碗熬糯糯粳米粥,热腾腾香气扑鼻,倒真勾起饿来。
便让摆桌上,让玉娘陪着他吃,玉娘陈府也未吃甚么正经饭食,陪着王氏说话儿逗趣了,这会儿也觉腹中空落落,便陪着他吃了半块玉麦饼夹着火切肉,又吃下半碗粳米粥便饱了,见柴世延倒好脾胃,一碟子火切肉卷着饼吃了一半下去,一碗粥不足,把她剩下半碗也吃了,才算完,怪道他这身子如此折腾也不见虚,倒真是个能吃,剩下半盘子肉,柴世延让端下去赏平安吃了。
不多时前头小厮来报:“周大爷来了。“柴世延便知那丫头事了了,本想推了,见玉娘神色淡淡,恐她又提起刚头事,便出了后宅往前头来了 。
到了前头,周养性连忙迎上来道:“哥如今造化,今儿陈府宴客,咱们高青县可没请几个人,哥赫然座,可见得了陈大人意,听说席间有参将大人,借了此间东风,哥谋个前程也不难,倒时需记得照管兄弟个差事,兄弟便感恩戴德了。”几句话说得柴世延心里欢喜,使人上了茶来,问他官司如何。
周养性道:“那老头有甚起解,让我吓唬几句,给了几个银子便乐什么似,这会儿不定袖着银子,又去赌坊耍乐去了,那管他闺女死活,倒劳动哥陈大人面前托了人情,兄弟也无什么好东西,这里倒有几支我叔叔从宫里带出簪子,与嫂子平日戴着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