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眼中精光一闪。
司徒非盯着两人,扭了扭脖子,骨节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响着,格外毛骨悚然。
“很好嘛,冲冠一怒为红颜。”
男人笑容有些诡异,“七八百岁的老头子还学年轻人的热血,小心一把老骨头都散了。”
“如此说来,少不得要来领教一下魔君的高招了。”
人皇修养极好,并未被他的三言两语给激怒。在修真界,按照修为划分,他也才刚刚步入壮年而已。而面前的这个魔君,骨龄却只有三百岁不到。作为人族的死对头,人皇专门研究过他,这个青年从尸王墓中横空出世,从此一路大杀四方,铸就不败神话。
然而,他的晋升靠的是旁门左道的邪法:掠夺他人气运,豢养大凶恶鬼。
为了未来能够制敌,人皇还留了个心眼,给司徒非的五彩锦袋里藏有一缕属于他的神识,必要时可以干扰他。
而绝世高手的胜负,往往只在一瞬间的误差之中。
司徒非祭出了一柄赤红的长剑,浑身缭绕着浓烈的血气,显然有无数人在刀口下丧生。
这剑名唤贪狼,是琳琅恭喜司徒非出师所赠的礼物。然而经过一番境遇,贪狼剑也随着主人堕成深渊的魔剑,刚一出鞘,天地变色,方圆十里的煞气朝着他集聚过来,如雷云滚滚,声势极为骇人。
“宝贝,现在该你上场了。”
他仿佛对着一位情人轻轻呢喃,“有人迫不及待想要被你尝尝味道。”
人皇的武器是一杆龙纹银枪,他手腕猛然一抖,角度刁钻刺向司徒非暴露在人前的缺陷。
一粒飞速旋转的寒星射向司徒非的眼。
“锵——”
剑与枪的较量,轰鸣声响彻整个天际。
琳琅扇子一挥,将浓云与碎屑扇到另外一边,敛了敛凌乱的裙裾,饶有兴致观赏着至尊级别的战斗。
天崩地裂,海水枯竭。
“噗嗤——”
有人喷血了。
是高傲到不可一世的魔君大人。
他似乎是愣了一下,指腹缓缓擦了嘴角,气息一下子变得萎靡不振,“我的命门……是她告诉你的?”
果然如此,琳琅没有骗他。
人皇面上难掩自得之意,染了血的银枪更显霸气,龙吟的清越之声不绝于耳。
“抱歉了,魔君,这是大势所趋。”
你,注定是我人族的踏脚石。
“看在你我多年对手的份上,死后我自会替你安葬。”人皇说。
司徒非扯了扯嘴角。
“那就多谢人皇阁下的仁慈了。”他脸色苍白,眉眼却挑上一抹邪气,“不过,谁替谁收尸还是个未知数呢。当然了,我是绝对不会给手下败将收尸的。”
人皇淡淡一笑,这种临死之前放狠话的人他见过太多了。
就算他贵为魔君,也不会是例外。
说到底,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连最重要的命门都告诉女人。
想到此处,人皇心里闪过警惕。
他可不能让琳琅拿捏住自己的死穴,哪怕她即将成为自己的枕边人。
狐妖,天生就是来魅惑人的。
人皇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然觉得后背一痛。
他低头一看,一把骨扇凌厉刺穿了胸口,正往下淌着血。
那个女人靠在人皇绷直的背脊上,柔若无骨的手抚上了他骤然惨白的脸,耳边细细吞吐的气息缠绵又温柔,“没关系,魔君他不替你收尸,妾身倒是可以代劳。”
人皇双眼瞪大,发紫的嘴唇哆嗦着几下。
“你们……”
竟然合伙来骗他?
司徒非揉了揉胸口,站直了高大的身躯,抻了抻手臂,哪有之前半死不活的悲惨样子。
“啧,你这家伙也太好骗了。”司徒非斜了人皇一眼,开启嘲讽模式,“你难道忘了,还是你把人送到我身边的,你以为她真的会善罢甘休啊?女人啊,可是最记仇的。”
琳琅抬头看他,似笑非笑。
司徒非视线游离。
琳琅抽出了扇子,人皇没了支撑,直直倒在地上。
他的元神还想要逃走,被司徒非早有准备收进了一个黑色的旗子里。
“怎么样,这场戏好不好看?”男人笑嘻嘻走上前来,邀功,“你看,我说到做到,给你报仇了。”
女主人细致清理骨扇上的血迹,没空理他。
司徒非还故作委屈拉开了衣襟,露出了一片吓人的红色伤痕。
“心口好疼,你快揉揉。”
他抓起她的手往某处放。
琳琅媚眼如丝。
“魔君大人,我记得你伤的是胸口,不是脑子吧?还是说,你原本就是没脑子的?”
还想调情的司徒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