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齐、干净,一种可怕的掌控欲。
他收回审视,望向病床上的柔弱美人,低沉道,“你想到此为止吗?”
“如果你想,你三天后就能离婚。叔叔跟阿姨商量好了,他们打算带你去拜访拉尔夫先生,你将会在一座美丽的、蔚蓝的小岛上,与你的家人,与你心爱的小提琴,度过一段美妙的时光。”
她眸中浮现向往的神色,忽然紧紧揪住了身上的薄被。
“不……事情不会轻易结束的。”
三哥默然。
好久,他食指抵着细框眼镜,轻声道,“明白了,三哥会为你争取有利的优势。不过,琳琅,三哥还是要提醒你一点,贺语冰不是一个简单的商人,他的过去深不可测,你若选择了他,无异于与虎谋皮。”
“我知道了。”她轻声回应,脆弱苍白的脸色让人心疼。
琳琅妹妹的心结太重了。
三哥吐了一口气,转头跟大表哥和二堂哥商量。
不到两天,一份离婚协议书摆在了陆慕深的面前。他手臂跟大腿缠着白色纱布,比起平日的矜贵多了几分狼狈,像是落魄的贵公子,“这是什么?”他不可置信地问。
抱胸的二堂哥哼了一声,没有掩饰自己的愤怒,“那么大的字你看不清吗?离婚!你让我妹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还想继续祸害她?”
大表哥同样脸色阴沉,几乎想揪起他的衣领暴揍。
“我把妹妹好好交给你,你就是这样对她的?呵,兄妹情深啊,真是感人。”
他真是瞎了眼,以为这是可以托付终身的家伙。
“我没有!”
陆慕深激烈争辩。
他并没有说谎。宝灵她的确是跟自己表白了,小姑娘情窦初开,也出现一些不恰当的举动,虽然震惊不已,但陆慕深很清醒,他对宝灵没有一丝的男女之情,所以制止了她。
那天晚上,宝灵哭得嗓子嘶哑,让陆慕深很不忍。
他们说好了,以后还是做兄妹,她也不会再去纠缠琳琅。
眼看着一切要回归正常了,他没想到会在机场同时遇见琳琅!
接下来事情如野马脱缰,一下子就失控了。
陆慕深痛苦捂住了额头。
“但真相是,你宝灵妹妹为了跟你这个哥哥更进一步,她购买了一下不太健康的东西。”三堂哥冷漠摆出了一份文件,“但显然她没什么脑子,这种证据随随便便就扔在了垃圾桶里,我联系下酒店经理,就拿到了。”
陆慕深嘴唇颤抖着,“不,灵灵她不会……”
“不会做这种事?”三哥冰冷勾唇,“陆公子,看来你对你的卫妹妹是一无所知啊。她这学期频繁逃课,泡吧,打架,交男朋友,夜生活过得十分丰富多彩。”
哥哥猛地抬头,“你说什么?男朋友?你不是老师吗?为什么不阻止她?”
三哥没有被激怒,他镇定从容,“是的,我是老师,不是你卫妹妹的保姆,我想我已经做出适当的提醒了。”
“在这个身份之前,我还是一个哥哥。当琳琅告诉我,你跟你卫妹妹相处过分亲密的时候,我认为你们两个迟早有天会出事。哥哥盲目愚蠢,妹妹心怀不轨。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更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你没能让她开心,反而让她神经衰弱,抑郁难安。”
“另外,我有一份资料,也许你会很感兴趣。”
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了一个裹着蓝皮的文件。
“昨天我找了几个路人,给你家的卫妹妹做了话语暗示。她心里难安,去了一家私人诊所做心理咨询,真巧,那心理医生是我朋友。呵呵,你猜我拿到了什么?”
大表哥跟二堂哥背脊发凉。
这声冷笑真是渗人。
他们抖了抖。
老三这藏得也太深了吧?平时他们上看上看,左看右看,除了满身书生气,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平淡无奇的数学老师啊,嗯,带着黑框眼镜,捧着枸杞清茶,标准的书呆子一枚,他们还以为老三早就渡劫飞升,看破滚滚红尘了。
陆慕深单手翻开资料,瞳孔一缩。
“不,这不可能!”
三哥反问,“为什么不可能?你除了对你妈跟你卫妹妹言听计从,你认真观察过她们是怎样的人吗?自私、冷血、贪婪,标准的利己主义者。”
“我想陆太太之所以撮合你们,一是想要找个听话的、乖巧的、更容易掌控的儿媳妇。二是,她看上了卫宝灵身后的遗产,如果成了她儿媳妇,什么嫁妆,不还是由长辈收着?”
大表哥被说得起鸡皮疙瘩,禁不住搓了搓手臂。
这个陆大妈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你觉得我妹妹还能在你身边待下去吗?一个贪婪伪善的婆婆,一个觊觎别人老公的妹妹,还有你,一个不作为的、懦弱的、愚蠢的哥哥,你这样的畸形家庭,用什么来保障我妹妹以及后代的未来?”
他步步紧逼,不给陆慕深有半分思考的时间。
年轻男人嚅动嘴唇,脸色苍白茫然。
他想反驳,想挣扎,但在对方近乎严密的逼问下,他没有任何的反抗余地!
“所以——”
三哥捏住钢笔,利落转动笔身,锐利的墨尖直直对着男人的胸口。
他薄薄的镜片折射出一抹寒光。
“签字,离婚,别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