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老大沉声说道:“他的家人也都死了!动手前,他已经料到了一切。”
啪!
又是一巴掌,重重甩在陶老大的脸颊上。
陶老大摸着嘴角的鲜血,嘴角破了。
他舔了舔,熟悉得血腥味,令人作呕。
仿佛想起了父亲被砍下头颅的那一刻,他蹲下身,干呕!
他浑身难受,表情痛苦。
陶皇后却没有就此罢手。
她抄起杌凳,疯狂地朝陶老大身上砸,死命地砸!
“你该死!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
“你怎么还有脸活着,你怎敢亲自将父亲的头颅送到宫里?你这是在诛本宫心。”
“你去死啊!”
“我早就想死了!”陶老大趴在地上,一声怒吼,“我想要替父亲去死,可是我的死毫无价值。陶家,天下人只认老爷子。我想替老爷子死,可是天下不认啊!你叫我怎么办?你说,这种情况你让我怎么办?”
陶老大嚎啕大哭,不能自已!
“我只恨自己在朝堂,在天下人心目中分量不足。但凡我有所建树,名声在外,我就可以替父亲去死。可是我没用啊!你痛苦,我比我痛苦十倍,百倍。我亲眼看着父亲服毒自尽,亲眼看着大总管将父亲的头颅割下。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陶老大捶打地面,一边哭,一边诉说。
陶皇后愣住,默默流泪!
梅少监在一旁陪着流眼泪。
“娘娘太难了!世道太难了!”
不!
不是这样的!
不是世道艰难,而是皇帝太狠心。
陶皇后闭上眼睛,不能再深想下去。
她怕自己会彻底疯掉。
许久许久……
陶皇后一声叹息,擦掉眼泪,对陶老大说道:“将父亲带回去,厚葬!”
陶老大止住哭声,望着她,就这样了吗?
陶皇后冷冷一笑,“滚出去!将父亲一并带回去。最近你不要进宫,本宫暂时不想看见你。”
陶老大从地上爬起来,郑重说道:“我会厚葬父亲!若是你想……”
“滚!”
回答他的只有一声滚。
陶老大一脸难堪,什么都不再说,抱着木匣子,离开了未央宫。
砰砰砰……
陶皇后砸光眼前的一切。
她疯狂地想要毁灭一切,杀光一切。
心,太痛了!
痛到无法呼吸。
她捂着心口,控制不知地往地上倒下。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快请太医!”
陶皇后病了!
病重不起,神色憔悴。
二皇子,三皇子,定陶公主,以及嫁入皇室的燕云琪纷纷进宫看望守候。
永泰帝也来到未央宫。
他坐在床头,紧握住陶皇后的手,“皇后莫怕,朕在这里。朕命令太医一定治好你,否则朕治他们死罪。”
一群太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陶皇后微微睁开眼,“谢陛下!臣妾的身体不要紧,陛下还是去忙吧。”
“皇后真的没事吗?朕瞧着你脸色格外憔悴。”
陶皇后自嘲一笑,“臣妾只是太累了,想歇息。”
“那你好好歇息,想歇多久都行。”
永泰帝来去匆匆,只在未央宫停留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带着人匆匆离去。
二皇子萧成文打发了太医,让太医去偏殿候着。
又打发了燕云琪,让她不必守在宫里。
燕云琪看了眼寝殿的情况,他们mǔ_zǐ 明显有话要说,她的确不适合继续留下了。
于是,她同陶皇后告辞,带着人出宫回府。
等不相干的人都走了,定陶突然一声嚎啕大哭。
她边哭边说道:“母后千万不要有事!父皇怎么就不多陪陪母后,实在是太狠心。”
“定陶,请慎言!”三皇子萧成义出声提醒。
定陶哭红了眼睛,质问道:“难道我说错了吗?母后病了,病得这么严重,父皇难道不该多陪陪母后吗?”
“父皇日理万机,岂能长时间留在未央宫。”
桑三皇子萧成义义正言辞。
两兄妹眼看就要吵起来,二皇子萧成文一声呵斥,“都闭嘴吧!少说两句,死不了!”
定陶小声吐槽,“二哥说话特难听。”
二皇子萧成文低头一笑,“天天听人奉承,定陶你还没听够吗?莫非你连一句真话都听不得?”
定陶恼怒,冷哼一声,“二哥与其来管我,不如让二嫂管管她家四妹妹。”
二皇子萧成文嗤笑一声,“在燕云歌手里吃了亏,你不服气,对吗?”
定陶扭过头,避开二皇子的视线。
二皇子萧成文走到床前,坐下,替陶皇后掖了掖被子。
他轻声说道:“母后,事已至此,活着的人只能往前看。请您看开些!”
陶皇后睁开眼睛,“你让本宫如何看开?”
二皇子萧成文语气平静地说道:“外祖父去世,好歹保住了陶家。陶家满门,富贵依旧。等事情了结,父皇肯定会对母后,对陶家做出补偿。”
陶皇后讥讽一笑,“你是想说你外祖父死得其所,是吗?”
二皇子萧成文反问:“难道不是吗?母后伤心外祖父的死,儿子理解。可是,如今关头,陶家因为外祖父的死,群龙无首。如果母后继续躺着,人心真的要散了!
人心一旦散了,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是白费。届时,三弟还如何继承皇位,荣登大宝?母后,你该振作起来,不能只顾着伤心,还得顾着大局。这是母后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