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郡有今日,全因为有燕云歌做主心骨,做定海神针。
衙门上下,jūn_duì 上下,所有人不打折扣地执行命令,是因为他们坚信她做出的决定是正确的。
过去一次次的成功,也证明了这一点。
这份信任,这份坚定,眼下容不得半点迟疑怀疑。
一旦燕云歌在人前露出自我怀疑和否定,人心必乱。
人心一乱,小小的三郡地盘,未来难料。
所以……
任何人都可以脆弱,可以自我否认。
唯独燕云歌不可以。
她必须坚定,以她的坚定推动下面所有人坚定前行。
这是一份巨大的压力。
过去……
燕云歌不觉着这是压力,她把一切都当成了动力。
但是这次怀孕,令她情绪起伏巨大,时常陷入自我怀疑地怪圈。
怀孕以来,没有特别想吃的,也没有特别的口味,怀孕典型反应基本上很少。
唯独情绪……
不受控制的起伏多变,甚至已经影响到她的决心和计划。
头一次,对自己的布局才生了怀疑,不再是笃定肯定一定……
她自个都吓坏了。
她急需知道,怀疑,是因为理智分析得出的结论?
还是因为情绪起伏,于是产生了怀疑?
如果是理智分析得出来的结论,那她就有必要着急智囊团,从新制定计划。
如果只是因为怀孕造成情绪起伏,产生了疑问,她必须想办法遏制这种情况,让自己尽快平复下来,恢复正常。
她情愿口味怪一点,孕期反应大一点,也不要情绪起起伏伏,影响自己正常判断。
所以……
她不顾反对,执意上山。
山中清幽,她和吴道长并排走在一起,沿着登山道一直往上走。
护卫和丫鬟们远远跟在后面。
“本夫人来到平阳郡数年,观平阳郡面貌,道长满意吗?”
“甚为满意!夫人有经世之才,又是女子之身,令人钦佩。”
“如今的北地,可有城池如同平阳郡一般繁华热闹?”
“北地唯有皇城可比。但……皇城里的市井小民,可没有平阳郡小民的热情洋溢。反而有些惶惶然,今日不知明日事,说不定什么时候战火再起,性命就要交代。”
“刘章能稳住局面,轻徭薄赋,使小民有一条活路,是个有本事的人。”
“夫人推崇刘章?”
燕云歌轻声一笑,“他有资格逐鹿天生,只是气运未必在他那边。南魏君臣忙着开疆拓土,北魏刘章忙着弹压内部反对声音。两相对比,似乎还是南魏强一些。
南魏输就输在兵力不足,战力不强。不如北魏刘章,旗下兵马都是从一场场硬仗历练出来的百战老兵。两边对比,短时间内,胜负难料。
而我,夹在两方势力的中间位置。要么往北,要么往南。往西太贫寒,还会和平武侯石温起冲突,暂时不取。往东全是海。思来想去,也只能往北。”
“夫人的决定十分明智。”
燕云歌笑了笑,“道长不用拍我马屁。我有几斤几两本事,我自己心知肚明。赶上了趟,身处大变革当下,总要做些什么。不瞒道长,今儿我来,还有一事相求。”
吴道长叹了一声,他就知道燕夫人的邀请不会那么平顺。
“夫人请说!”
“请道长帮我找个人,我想确认此人是否还活着,大致方位在何处,大致是什么处境。这是此人的八字,好不容易才弄了来。”
吴道长接过八字,定睛一看,心头突突一跳。
“这,这份八字……”
“道长很熟悉吗?道长应该熟悉的,这人你我都认识。英宗永泰帝身边的心腹太监孙邦年。”
吴道长诧异极了,“夫人怎会有孙邦年孙公公的八字?”
燕云歌抿唇一笑,“真是凑巧了!原本我也没想到自己能有这个运气。丁议丁公公,这个人吴道长记得吗?
当年他奉命到幽州传旨,我和母亲随他进京,就此认识。
后来他又奉命监督司徒进自尽,触怒世家权贵。有人要拿他人头祭天,告慰司徒进大人的在天之灵。
本夫人秉着日行一善的原则,救了他一命。前些日子想起他,将他叫到郡守府问话。
没想到啊,他竟然有孙邦年的八字。当年,他和孙邦年同在宫里当差,可没少打交道,彼此知之甚多。
他交出这份八字,本夫人有七成把握,这份八字是真的。至于孙邦年这人是否活着,请道长帮忙测算一二,给我一个答案。”
吴道长满腹疑惑,“夫人为何想知道孙邦年的死活?他是英宗永泰帝的人,他不可能为夫人驱使。”
燕云歌轻声一笑,“本夫人没打算驱使他!”
只是想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