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文出宫后,急匆匆往城外皇庙赶去。
紧赶慢赶,好歹是赶在天黑之前到达。
只可惜,他来迟了一步,只来得及看望费公公最后一面。
短短时日,费公公瘦脱了形,恍然间,都不敢相认。
僧人告诉他,费公公这些日子,一直绝食。
他是因为绝食而死!
“为什么?死有很多种方式,为何一定要选择最痛苦的绝食?”
僧人迟疑道:“或许费施主是为了赎罪,为了偿还此生的罪孽,为了心安,为了来世的福报。”
什么福报不福报,沈书文不相信。
不过,赎罪一说,他内心却有些赞同。
他亲眼看着小沙弥将费公公入殓,内心思绪翻滚。
陶太后的死,是不是费公公亲手做的?
所以,他才会选择绝食这种残酷的自尽手段,而不是一杯毒酒干脆利落的了断自己。
果然,对别人狠毒,对自己更狠。
望着山中夜空,他长叹一声。
人死如灯灭!
死了也好!
从此,陶太后的死因也就无从查起。
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就此长眠于的地下。
担心费公公走漏消息的人,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
他守在皇庙,亲眼看着僧人为费公公办理丧事,最后落葬。
生前,威风八面,众人簇拥奉承。
死后,寂静无声,无一人登门祭拜悼念。
说起来,费公公在诸多内侍中,也算是少有的善终之人。
死得安安静静,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处理完了丧事,沈书文才启程回宫复命。
……
南魏朝廷局势改变。
身处凌家后院的燕云珮的待遇,也随之好了些。
就连凌长峰,都对她多了两分好脸色。
皇后,太后,只有一字之差,其中差别犹如天与地。
曾经的燕云琪,是从不插手朝政的当朝皇后,分量一般般。
管管命妇还行,管理朝臣,没资格。
如今的燕云琪,是手握皇权的摄政太后,是当朝第一人。
不仅能管命妇,朝臣都得听她号令。
燕太后权柄在握,跟她有关的燕氏族人,只要燕太后没有指名点姓的厌恶刁难,这些燕氏姑奶奶们,在夫家的待遇全都跟着水涨船高。
身为燕氏女的燕云珮,也不例外。
一日燕太后没指名点姓的厌恶她,她就是燕太后的堂姐妹。
燕云珮心头蛮得意的。
苦熬这么多年,她自己都没想竟然还有苦尽甘来的一天。
万万没想到,皇帝那么年轻去世。
燕云琪年纪轻轻就做了太后,还是权柄在手的摄政太后。
她做梦都能笑醒。
只可惜,凌长峰虽然对她有了好脸色,却依旧不肯进她的卧房。
最多就是,说话的时候少了针锋相对,多了心平气和。
“你呢,依旧要安分守己,莫要给太后娘娘脸上抹黑。眼下,朝中诸事纷乱,太后娘娘顾不上你。
等哪天,太后娘娘有了空,想起了你,万一得知你仗着她的势胡来,届时太后娘娘定不会饶你。
道理都和你说明白了,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头要有谱。”
凌长峰一脸语重心长的模样。
他容易吗?
娶了一个令人厌恶的妻子,怎么甩都甩不掉,如今还要替她操心,还不能随便发脾气。
想想都叫人气闷。
燕云珮当即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做事有分寸。倒是你,呵呵,如今见我有个做太后的姐妹,就主动贴上来,你可真够势利眼。”
呸!
凌长峰不满道:“若非大哥要求,你以为我乐意贴上来。总而言之,为了大家好,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该你的那份绝对少不了,不该你的你也别妄想。
你可别忘了,你亲爹死了,是被燕王爷亲自下令处死的。这事,万一哪天燕太后想起来,你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