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歌一边捂着肚子,一边笑着说道:“你别急着躲出去,等个七八日,等到风平浪静你再出去,他就不会怀疑你是刻意躲出去。”
“当真?”
“千真万确!你现在躲出去摆明了心里有鬼,他不想秋后算账都要找你秋后算账。”
“说的也是。那我听你的,过几天再去军营。”
……
大周王朝的第一届御史很惨,他们捅破了马蜂窝。
因为弹劾内阁首辅,遭到‘毁灭性’攻击:考《大周律》。
要命啊!
多少年没考试了?
多少年没碰过律法?
平日里看书,各种杂书都看,唯独不看律法。
正经地说,闲暇时间看律法的人,那绝对是凤毛麟角,一群人里面怕是一个都找不出来。
下个月就要考律法了,考试不合格就要被革职,或是降职……
嘤嘤嘤……
想哭!
知道燕圣人站在背后替韩其宗撑腰,但是从未想到竟然会这般撑腰,太凶残太冷酷太无情!
一群年龄不一,饱读诗书的人,再次回味挑灯夜战,埋头苦读的滋味。
每天念念有词,很不得一口气将一本砖头厚的律法全部背下来。
太吓人了!
“哈哈哈……”
韩其宗整个人爽歪歪,浑身舒坦,每个毛孔都散发着快乐。
他捋着胡须,是不是钻到图书档案馆看一眼。
看着御史们埋头苦读的样子,他太满足了。
这才是真正的回击,重拳回击。
朝堂上少了广大御史的声音,韩其宗感觉天了蓝了,水也清了,世界变得无比的美好,看谁都觉着喜欢。
凌长安略有遗憾,不能继续舌战御史,不能为雄辩名声添砖加瓦,着实有点不是滋味。
他都准备好再接再厉,结果这帮御史被考试绊住,一时半会休想出来兴风作浪。
哎呀,陛下这一招,果然是打在了七寸上面,打得御史们毫无招架之力。
凌长安同吴局闲聊,抱怨两句,“陛下这一招着实够狠。一本《大周律》,怕是会要去那帮御史半条命。”
这二人,早在平阳郡的时候就熟悉。
那会,凌长安同崔秀程,也会时不时上山前往通天观玩耍,一来而去就和红尘俗世之根没有断绝的吴局熟悉起来。
如今……
吴局彻底舍了道士的身份,出仕做官,出任工部侍郎,负责营造京城,可谓是位高权重。
他父亲吴道长,倒是惦记着修炼,不肯出仕,也不肯担任任何官职,依旧只挂着京城重建总顾问的名头,负责总览全局,主要搞城市规划设计。
凌长安喜欢和吴局喝酒。
吴局早年跟随他父亲,走南闯北,既深入过穷山僻壤吃窝窝头,也曾出入豪门权贵座上宾,可谓见多识广,三教九流都熟悉。
凌长安喜欢和他聊天,舒服,还能长一长见识。
二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吴局拍着他的肩膀,“你现在可是最年轻的阁臣,假以时日,必定能出任首辅,前程无量啊。你已经得到了大部分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区区御史,有什么可遗憾的。你再这样,就显得矫情,我鄙视你。”
凌长安嘿嘿一笑,“没人会嫌弃名声太响亮,尤其是好名声。我想博个雄辩天下的名声,有何不可。”
“没有不可以,就是嫌你嘚瑟。”
吴局直接用白眼,表达自己的情感。
凌长安哈哈一笑,“你也争取封个大学士,说不定有朝一日也能出阁入相,成为阁臣。到时候,我们同殿为官,齐心协力,定能成就一番美名。”
“大学士吗?”
吴局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
“我也能成为大学士?”
“为何不行。你除了没参加科举外,学识不比任何人差。你跟着吴道长多年,见多识广,学富五车。还是说,你觉着自己是半桶水,并无真材实料。”
“学富五车夸张了,只是我在工部,不如吏部重要,也不如礼部清贵,就连户部,兵部都能压工部一头。唯有刑部,偶尔工部可以压一压。我真有机会封大学士?”
凌长安正色道:“京城完整建成那一日,就是你得封大学士的那一天。别说大学士,就算是伯爵,侯爵,说不定也能争取争取。”
“历朝历代,没有单纯靠营造城池得封爵位的人。凡是得爵位者,要么靠军功,要么靠皇亲国戚身份。”
“你别忘了,陛下行事往往出人意料,从不依循前朝旧例做事。重建京城,其功劳不输军功,说不定真有机会得封爵位。”
顿时……
吴局心头一阵火热,仿佛热血冲头,面红耳赤。
他已经不年轻,早就过了热血冲动的年纪。
但是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二十岁,充满了干劲和冲劲。
对仕途前程也充满了期待。
因为这份期待,他做事越发认真且严苛,力求圆满。
吴道长瞧着他,觉着不太对劲。
私下里,父子二人谈话。
“你最近受了什么刺激,一反过去宽容大度的做派,如此苛刻,下面的人同我反应了好几次。”
“父亲,等到京城建完,你说我们父子可有机会得封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