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燕守战将喝酒的地点,就定在了酒楼。
要了一个后花园,整治了一桌酒菜,又请来说书先生热闹场子。
听着说书的,传颂他本人的英雄事迹,这滋味爽歪歪啊!
……
于是乎,吴道长应邀前来,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自恋的场面。
啧啧啧……
令人惊叹啊!
竟然有人让说书,说自己的丰功伟绩,还听得津津有味,半点不见愧色,甚至还嫌弃说书的太含蓄,没将他的功劳夸大十倍。
不愧是京城第一大流氓,太上皇威武霸气。
就凭这份自恋,足以秒杀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其实,吴道长不想赴约。
他都猜到对方要谈什么。
奈何,杜先生苦苦哀求啊,好像他不来,就要出人命一样。
谁让他心软。
无奈之下,他只能按时来赴约。
不早一分钟,也不晚一秒钟,掐着时间刚刚好。
“道长来了,快过来坐。老夫等你许久,咱们先听完这一段,幽州王如何大战乌恒王庭,再说正事!”
吴道长:“……”
至于吗?
为了撇清关系,还称幽州王。
何不自称为老夫如何大战乌恒王庭。
再一次,吴道长发出愧不敢当的感慨。
是真的不敢当啊!
这脸皮厚的,他主持修建的京城城墙厚度都要甘拜下风。
燕守战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跟着一起说出来。
看来,这段评书唱词,他很熟悉啊,平日里肯定没少听。
好歹……
说书算是告一段落。
燕守战大呼一声,“看赏!”
杜先生直接赏了说书人一枚玉珏。
“太上皇赏的,拿到南北钱庄,可直接兑换金银。”
说书人站在月光下,看着玉珏,上面浮雕刻字。
他知道,这是太上皇独有的标签,拿到南北钱庄的确可以换取金银。
说书人内心欢喜,今晚上值了。
面上还要保持不卑不亢,微微一躬身,告辞离去。
燕守战亲自斟酒,“道长,刚才这一出评书如何?内容可详实霸气?”
吴道长微微一颔首,“能入太上皇的法眼,自然是足够霸气。”
“这话老夫喜欢!道长莫要做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老夫今儿请你,真不是为难你,确实是有几个疑问想要请教。”
“太上皇请说,贫道能说的自不会隐瞒。”
“甚好!有道长你这番话,老夫就放心了。你该知道,前些日子,老夫去了一趟山里,去看望我那个不成器的外孙。
那孩子,老大不小了,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家也没有,国也破了,江山也丢了,说起来怪可怜的。”
吴道长眉眼抽抽。
他很想说一句,如今坐在龙椅上的可是你亲亲闺女。
还有,废帝萧焱的皇权,是被楚夫人燕云菲夺走的。
好歹……
多年的涵养,他给忍住了。
燕守战继续感慨,“老夫瞧着那孩子似乎受刺激过大,有点蠢,脑子反应慢。好好的一个小伙子,怎么想不开,主动选择去山沟沟教书。”
当初,萧焱考取教书先生资格证,礼部那边提供了好几个地方供他选择。
他主动选择了京畿最偏僻,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教书。
燕守战已经抱怨过好几次,进一趟山,能将他的骨头震碎了。
那路,即便官府修整过一回,可毕竟是山路,真的难走啊!
摇摇晃晃,胆汁都差点吐出来。
吴道长面目清冷。
说了这么多,还没说到正题,他不急,他有耐心等下去。
反正……
太上皇叫他来,一是为了请教,其次就是为了闲聊。
聊着聊着,聊到夜半三更的时候,总会说到正题。
“道长可曾为废帝看过面相?”
“不曾看过!”
“老夫这里有废帝的画像,道长给看看。”
“事已至此,太上皇何必执着。看面相又能如何?”
“不是让你测他有没有翻本的可能,而是让你瞧瞧,他是不是一辈子都要窝在那山沟沟里面。”
吴道长叹了一声。
太上皇向来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斗不过太上皇,只能妥协。
“贫道姑且一看,姑且一说,太上皇莫要当真。”
燕守战哈哈一笑,“不当真,老夫坚决不当真。”
不当真才怪!
画像奉上,不知是谁的手笔,还挺传神。
绝非写意,实打实地写实,一张脸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尤其是一双眼睛,那浓郁的忧郁之色,透过画像,扑面而来。
太上皇手底下有高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