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得开!
手中有钱,心头不慌。
她也有了自己的小日子,和周围邻居街坊来往闲聊,同萧氏族人聚会显摆儿子的能干。
反正,她就是开心。
每天都能从生活中找到乐趣。
人也是越活越年轻。
每次,她去看望魏夫人燕云琪,她都要提醒一句,“嫂嫂主意保养身体,凡事都想开些。”
燕云琪每次都报以微笑,并不回应。
的确……
燕云琪苍老得有些快。
她心思重,爱胡思乱想,难以开怀。
故而,她脸上总带着浓郁得化不开的愁绪。
她和大姐姐燕云菲和解,情况也没能改变多少,甚至还加重了。
加重的原因,不是因为大姐姐燕云菲,而是因为母亲萧氏去世,她彻底失去了精神支柱。
再也没有人肯耐心听她诉苦,听她唠叨。
再也不会有人耐心的开解她。
再也不会有人像是哄孩子一样哄着她。
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包容她,像小孩子一样撒娇不讲理。
拥有的时候,不曾意识到这是多么的重要。
只有当真正失去,才意识到,人生缺了一大块,再也不能完整。
她想念过世的母亲,甚过于想念许久不曾见面的儿子萧焱。
她开始学着作画,想要将母亲萧氏的音容笑貌画下来。
只是……
她画画真没什么天赋,始终不得要领。
她灰心沮丧,为此萎靡多日。
即便得知闺女嘉宁县主有了身孕,也没能让她开心起来,只是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吩咐下人送礼物到闺女府上。
下人问道:“夫人不亲自去看一眼吗?县主娘娘终于有了身孕,明年夫人就能抱上外孙。”
燕云琪摇头,“我就不去打扰她。估摸着,她也不是很想见到我。多送点布匹药材补药过去,另外再添五百贯钱。
你告诉她,好生养身子。她年纪不小了,这个年纪怀有身孕,身体负担重,要注意保养,听太医的医嘱,不可光吃不动。”
“夫人当真不去吗?”
“说不去就不去。没本夫人的许可,不许打扰我。”
“诺!”
她就像是个厌世的人,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对儿子的思念,因为长时间不见面,似乎也淡漠了许多。
她会依旧关心儿子的情况,但不再像过去那样,一心念叨着见面和解。
“怨恨就怨恨吧!事已至此,无话可说!”
她似乎是想开了,但,看上去更像是放弃了。
她自闭,不想出门应酬。
偶尔出门吃酒席,也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燕云菲劝她:“你该出来多走动走动,如今城外多了许多可玩的地方,吸引了天下的文人墨客。不如,明儿出城去山上,说不定就能遇上几个秀才公子。”
燕云琪摇摇头,“秀才公子再好,也不是自家的。我就不去了,姐姐兴致好,邀请其他人同去。”
燕云菲不勉强她,自个放飞自我,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她现在多了一件差事,皇家女子学院的先生,两三天一堂课,她很满足很享受。
她见文人墨客就喜欢文会诗会,她也效仿着,组织女子学院的女学生开办文会诗会,让学员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示才艺,一较高下。
她俨然成了女学员最喜爱的先生。
若非家里住着一个讨债鬼儿子,她都想将自己的府邸定为文会场地。
讨债鬼儿子,真是越看越讨厌,耽误了她的正事。
石朋自觉很冤枉,很委屈。
“儿子天天在衙门当差,到了天黑才回来,不曾干涉过母亲的事情,更不会成为碍眼的存在。母亲要办诗会就办吧,儿子保证自觉退避三舍,绝不扫兴。”
燕云菲呵呵冷笑,“本夫人岂敢将女学员往家里带,万一遭了你的毒手,本夫人的一世清名都毁了。”
石朋:“……”
他的确是稍微好色了一点,但也没有无耻到对母亲的学员下手啊。
真是的,这是亲娘吗?
将他说得一无是处,仿佛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猥琐小人。
哼!
他还不稀罕那群女学员。
少府好玩的比这多多了,他以后就长留少府,能不回来就不回来。
如此打击亲儿子,结果亲儿子还是没有要搬出去的想法,燕云菲觉着心累不爱。
她算是明白了四妹妹燕云歌的想法,为什么孩子长大后,要分开住。
真的是嫌弃啊!
远香近臭,诚不欺人。
离着孩子远一点,猛地一见面,亲儿子怎么看怎么好,怎么看怎么香。
住在一个屋檐下,即便两三天才见一面,也难保怎么看怎么嫌弃,怎么看怎么讨嫌。
没出息的死孩子,就想在她这里蹭吃蹭喝蹭住。
她揉揉眉心,指望不上儿子,就只能指望儿媳还有孙子。
希望儿媳和孙子长进些,别学石朋那个无赖。
她给石朋下了命令,每个月俸禄,至少要上交四成。
石朋不同意,“儿子要出门应酬,哪有钱上交。”
“这笔钱不是上交给本夫人,而是给你孩子攒起来。你身为父亲,养孩子是你的责任。此事就这么定了,再敢废话,上交六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