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是微微一愣,尤其是徐子牧。
那是他的手机,而且铃声的声音很大。
这方面何箐箐可以理解,毕竟除却休假,工作时间不固定,晚上睡着的时候没有这样的铃声很难吵醒。
她看了男人一眼,男人依旧喘着气,很重,额头上和脸上的汗水,不停的往下掉。
她刚想开口说什么,男人已经迅速从她身上翻身下床,转身的同时撩起衬衫穿上。
又以最快的速度穿上了自己的裤子。
动作利落简单,丝毫不含糊,说明这种情况应该不是第一次出现。
裤子裤袋系上的同时,徐子牧已经走到客厅拿起手机。
又是一阵手机铃声,比刚才舒缓了不少,是何箐箐的手机。
徐子牧转眸,看了一眼卧室方向,然后接起电话。
这边,何箐箐也迅速起身套上自己的睡衣,抱胸走了出来。
那边徐子牧听了电话那边人说的话,目光陡然变得沉重,对着电话问了句:“具体位置发给我,我马上赶过去!”
何箐箐这边也接起电话,电话是护士长打来的,她有些皱眉,这么晚了,护士长打来电话,莫不是有什么事情?
“喂?”
“何护士,出事了……”
何箐箐一愣。
那边,徐子牧看了一眼何箐箐,两个人目光相遇,徐子牧小声道:“我有事,先走了……”
然后人已经抬脚走到门口穿鞋。
而这边何箐箐听到护士长的话,也整个的呆住了。
就在徐子牧将要冲出门的刹那,她道:“是南桥路的车祸吗?我跟你一起去……”
徐子牧一怔,看她一眼道:“南桥路需要打车过去,我先下去拦车,你速度点!”
刚才护士长说:南桥路发生车祸,一辆夜行的客运车和一辆卡车相撞,伤亡惨重。
人命关天的事情,她是护士,去是可以帮忙的,徐子牧应当不会拒绝。
她对徐子牧点了点头,男人已经迅速下楼,几个大跨步已经消失了身影。
何箐箐沉了口气,努力压下刚才的意乱情迷,迅速回卧室,穿衣服,拿了包就出门。
护士长说,他们已经安排了救护车朝着南桥路赶去,相关急救设备和药物都带齐了,差的就是医务人员。
何箐箐关门时发现男人的黑色袜子,他大概太慌张,没来得及穿。
只淡淡一眼,她便迅速关上门下楼。
很巧,她到达路口时,徐子牧刚打到一辆出租车,她不敢耽搁,忙跑了过去。
徐子牧听到声音转头看她一眼,没说什么,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她坐在了车后座。
南桥路距离有点远,开车半个多小时才到达。
一路上,两个人没有聊天,只互相跟自己的同事通电话,了解现在的伤亡情况。
他们到达现场时,先来的消防官兵,民警,以及医务人员已经开始忙碌。
两个人看着这情形,眉头都皱的有些深。
虽然刚才从电话里了解了一点,但真的到了现场,才知道事情比他们想的还要复杂,还要严重。
彼此甚有默契的没有说一句话,各自朝着自己的“战区”跑过去。
一个救治已经被救下来的伤员,一个则是去尽可能挽救更多的生命。
这条路路灯昏暗,但警车,消防车,以及救护车的车灯将这儿照的犹如白昼。
以至于在黑夜里,他们依旧这么直观而清晰的看到惨剧的发生。
客运车整个的翻到在了路边,许多人被困在车里,听说司机已经当场死亡。
“还是个女司机呢,看着最多三十多岁的样子……”有人惋惜的说。
有被救出来只是受了点轻伤的人道:“女人特么的就不该开车……”
周围没人理他。
何箐箐正在给一个年轻小伙子包扎固定伤口。
他是从车窗直接甩出去,但又距离不算远,又被摔下来的车子二次砸伤了腿。
小伙子看着很年轻,二十多岁的模样,何箐箐问他:“疼吗?”
他摇了摇头,说:“比起许多人,我已经很幸运了!”
何箐箐扯出一个笑,说:“你很乐观,非常好。还有,我们会马上将你送医院,你这条腿,也许还能保得住……”
小伙子点点头,说:“谢谢你……不管如何,我都会好好活着的!”
两个人正说这话,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咒骂:“操,今晚上是没吃饭还是咋地?一个个的用力啊!”
卡车司机已经被救出来,里面的货物乱掉了一地。
卡车的车头部分抵着客运车,消防员试图将卡车拉走,货物清理,更方便救援。
而发出咒骂声的男人,正是徐子牧。
何箐箐抬眸看去,几个消防员正用绳子拴住了卡车,要拉走。
但很显然,效果不佳。
可徐子牧喊了这一嗓子后,再拉,车子居然被拉动了。
“这个点,你们本该好好休息,好好睡觉的,可是现在,却来救我们,辛苦了!”
是腿伤的小伙子。
何箐箐不由得想起灾难发生之前两个人在做的事情。
真的,只差最后一步了,那么亲密缠绵的靠近了彼此,只差最后一步,她就属于他了。
敛了敛心神,她说:“你先等会儿,很快就有救护车带你走,我去看看其他人!”
小伙子点了点头:“我没事,你放心吧!”
那边消防员们吆喝着号子将卡车一点点的拉开了,卡车很大,又是倒着的,不是拼尽了全力,是不可能拉动的。
其他的消防员开始清理货物,然后对出租车内的人组织救援。
很快从车里救出来一个孩子。
七八岁的样子。
何箐箐连忙冲了上去,但人还没走近,就听见抱着那孩子的消防员叹息一声:“没气了……”
何箐箐只觉得心口一阵揪疼。
另外一边又有伤者被救出来,再叫医务人员过去。
何箐箐迅速收回目光,说了一句“来了……”就迅速跑了过去。
这个世界就是那么残酷,人的生命就是那么脆弱。
他们作为医务人员,治病救人,但面对生命的流逝也毫无办法。
他们可以救人,但他们不是上帝,不能起死回生。
这位伤者是个中年男人,头部受伤引起昏厥,身体多处擦伤,但好在没有性命危险。
可何箐箐最初看到他时,还是吓了一跳。